“你敢?”
尹太妃凤眸眯起,一股杀气席卷而来,目光森森的盯着晓媚,令人不寒而栗。
晓媚没有被她震慑住,坦然的说:“我又没有做错,有什么不敢的?除非是太妃故意徇私偏袒尹氏,否则,就凭她不分尊卑、以下犯上这两条,就是现在把她拖出去打死都不为过。咱们乃是皇家的人,最讲究嫡庶尊卑的,可尹侧妃身为妾侍,见到我非但不行礼,还大模大样的坐在那儿,阴阳怪气的挤兑我,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定会说咱们楚王府没规矩,笑话太妃您连家都管不好的,我也是为了您和咱们楚王府的名声着想,才不得不对她略施薄惩,以儆效尤的。”
一番犀利言语话,将尹太妃怼得哑口无言,虽然气恨却又无言以对。
想了一会儿,她冷笑说:“你只管说别人,那你呢,来这么半天了,你可有给我请安问礼?”
晓媚说:“我一来,还没来得及给您请安问礼呢,您就发难与我,接着乐昌又发疯似的来攻击我,我就是有那份儿孝心,也没有机会去做啊!”
嘴里说着,却坦然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一点儿要给尹太妃请安的意思都没有。
尹太妃也晓得她是在狡辩,但眼下更重要的不是讲究尊卑长幼的事儿,而是查出恪靖的下落。她没在这件事儿上较真儿,只淡淡的对尹侧妃说:“尹氏,你先回去吧,往后说话做事记得有分寸些,免得被人拿住过子磋磨你。”
尹侧妃挨了耳光,又给当众羞辱,却让晓媚就这么轻轻的过去了,心中不忿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怨毒的看了晓媚一眼,捂着猪头似的脸颊泪汪汪的走了。
她前脚一走,尹太妃便撂下脸说:“李氏,咱们言归正传,那些送你回来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他们绑走了恪靖,你到底把恪靖藏哪去了?”
慕容春也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说:“母妃,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您,您就说了吧,只要您如实交代了恪靖的下落,女儿一定会劝祖母对您从轻发落的。”
柳侧妃在刚才晓媚发作尹侧妃时就起身了,听闻慕容春开了口,她也目含水光的哀求说:“王妃,恪靖县主的脾气是焦躁了些,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您就不要跟她一般计较了好不好?”
众人唇枪舌剑,软硬兼施,分明已经认定恪靖就是她绑走的了,晓媚也懒得跟她们争辩了,冷笑说:“倘若我真有找人进府绑架的本事,你们认为我会让你们坐在这儿发难我么?呵呵,我不会的,若是我真有那般本事的话,在座的诸位已经多半被掳走杀死了,特别是给我下毒要置我于死地的人,还有侮辱我母亲,屡屡欺负我的人,这会儿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这府里的人都是她的仇人,倘若她有能力绑人的话,那么府里的人早就跟恪靖殊途同归了。”
话音一落,在座的脸色都变了,乐昌咬牙说:“就知道你跟府里不一条心,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你不承认也不打紧,今儿我且把话撂这儿了,李氏,你给我听着,要是我的恪靖少一根寒毛,我非将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不可!”
晓媚淡淡的说:“要是你女儿是我弄走的,你怎么说都可以,但她的不是我弄走的,凭什么要把她的安危捆绑到我的身上呢,你女儿生的标致出挑,且已经离家两天了,你觉得她有可能会毫发无损么?要我说,除非她已经死了,若还活着,多半已经被糟蹋了!”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似的,无情的捅在了乐昌的心口窝儿上,想到女儿的处境,乐昌顿时五内俱焚,不顾形象的捶胸大哭起来。
尹太妃心疼的看了女儿两眼,转向晓媚严厉的说:“李氏,看在楚王的面子上,你若老实的交代出恪靖的下落,本宫或许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发落,你若冥顽不明拒不承认,倘若被本宫找到了证据,可就莫要怪本宫翻脸无情了。”
晓媚冷笑说:“你们一个个的仅凭两个贱婢的一面之词就诬赖我,是不是太有失偏颇呢?都说不是我做的了,你们却执意把这个罪名扣到我的头上,要不,咱们进宫去找太后评评理?看看谁对谁错,或者让大理寺出面调查此事,也好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何?”
太后是尹太妃的老对头了,这件事儿若是传到太后那儿,她一定会幸灾乐祸或者借此机会整楚王府的,所以,尹太妃绝不会让晓媚去太后那告状,大理寺就更不行了,恪靖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如果被掳走的事儿报到大理寺,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了,恪靖的名声也就全毁了,再无前途可言,往后议亲时,便是找一个中下的人家,怕是人家都不会乐意呢!
被晓媚拿住了七寸,尹太妃又气又恨,呵呵的冷笑了几声,说:“好,很好,楚王妃居然学会威胁本宫了,但愿你能一直狂下去,你给本宫记住了,机会本宫给过你,可你没有珍惜,一旦被本宫查证那件事儿是你做的,呵呵......”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那毒蛇似的眼神和阴险的笑意,足以说明她所指的,是比死都痛苦的结果了。
晓媚说:“那就等你查清楚了再来找我吧,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还希望太妃娘娘不要妄下定论,免得将来打脸了不好收场。”
说完,虚虚的福了福身,说:“我还有事,就不陪诸位了,尺素,我们走!”
乐昌一见她要走,连哭都顾不得了,急忙站起身小跑着拦在她的面前,喝道:“不许走。”
又转向尹太妃,急切的说:“母妃,恪靖的下落还没查出来呢,怎么能让她走呢?要我说,您现在就该命她交代出恪靖的下落,她若敢抵赖,就立刻把她拿下了,严加审问,人都是贱皮贱肉,我就不信,重刑之下,她还能不开口?”
尹太妃横了她一眼,说:“让她去吧,刑不上大夫,何况是上皇家玉碟的王妃?恪靖那儿本宫会想办法,定会将她找出来的。”
晓媚听闻乐昌想对她上刑,不禁轻笑一声,说:“还好有太妃护着,使我免受了一顿皮肉之苦,只不知恪靖在外面有没有我这么幸运呢,万一挨打挨骂受辱什么的,不知会不会有人回护一二呢?”
这句话,分明是用来戳乐昌的心窝子的。
果然,乐昌听到晓媚的话后,顿时又崩溃的大哭起来了,她扑向晓媚,一边哭一边大骂着:“毒妇,贱人,我跟你拼了——”
尺素和兰素当然不会任由她胡来,一左一右的擒住她,像甩垃圾似的将她甩出去了。
“噗通——”
乐昌狼狈的跌倒在地,连同伺候她的丫头和椅子,都一起被撞翻了,晓媚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带着人扬长而去了!
“贱人,你给我回来——”
乐昌跪坐在地上,冲着晓媚的背影嘶喊着。
慕容春和柳侧妃急忙上前扶起她,将她安置在座位上,柔声安慰着。
尹太妃看到晓媚如此嚣张,根本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了,不禁把手中的念珠握得死死的,眼神也分外阴毒起来。
慕容春看在眼里,上前一步,忧心忡忡的说:“祖母,孙女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
尹太妃知道这个孙女最是进退有度的,不会轻易乱说话,若是说了,必定是有一定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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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蛋挞和三明治
慕容春抿了抿嘴唇,艰难的说:“孙女听说母妃在中秋节是在宫宴上作了一首诗,很得太后娘娘赏识,后来母妃来骊山,太后娘娘还召见过她一次,所以,孙女以为,母妃她,她……”
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说到最后竟说不下去了,但谁都听得出,她是在怀疑李晓媚投靠太后娘娘了!
这个提醒让尹太妃如雷击顶,一下子被打击懵了,她跟太后斗了一辈子,最后还败在了太后的手中,可以说,她这辈子忌惮,最痛恨的人就是太后了,要是自家的媳妇投靠了她最恨的人,让她情何以堪啊!
柳侧妃捂住了胸口,喃喃的说:“不会吧,这也太可怕了,要是王妃投靠了太后,咱们岂不是成了刀俎上的鱼肉了?”
“对,一定是她投靠完颜太后了!”
乐昌公主咬牙切齿的说:“不然,只光凭哥哥宠她,她怎么敢这般嚣张呢?从前把她关在梨香院的那大半年,她不是像条狗连个屁都不敢放么?这会子竟然张狂到敢跟母妃叫板了,不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必是有底牌在手才敢如此的,她的这张底牌,一定是能拿住咱们的大牌!”
尹太妃呆坐在椅子上良久,说:“此事干系重大,还得细细的查清才好。”
乐昌道:“母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您也说了,此事干系重大,万一她真的是完颜太后安插在咱们身边的细作,咱们岂不是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慕容春说:“姑姑的意思,是让祖母休了母妃么?可是,父王对母妃那么好,要是他回来了再把母妃找回来,母妃岂不是更恨咱们这些人,更得报复咱们了?”
柳侧妃说:“郡主说笑了,自古以来皇家哪有休妻和离的?若王妃真的是细作,应该是被送到尼姑庵或道观去出家吧。”
“以哥哥的性子,便是把李氏送到尼姑庵或道观,也会被他接回来的,母妃,要我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哥哥不在,结果了她算了!”乐昌阴测测的说。
其实,她早就想弄死晓媚了,但跟尹太妃一样,怕被太后抓住把柄,就一直没有动手。但现在不同了,在她的心中,晓媚就是害了她女儿的凶手,她再也无法容忍晓媚活下去了,哪怕是被太后怪罪,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尹太妃在听到晓媚可能已经是太后的人了那一刻,就已经起了杀心,但事关重大,她一时半刻还下不了决心,只喃喃的说:“先叫人盯着她,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
不晓得自己已被人盯上了,离开了尹太妃的院子后,晓媚将其余的下人打发回画锦堂,只带了尺素和兰素两个,去了找永嘉县主了。
皇上到现在还没有回宫,太后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心情召见她们这些王妃夫人什么的,晓媚想要探听母亲的消息,就只能另辟蹊径去接近太后娘娘了。
永嘉县主是太后的外孙女儿,跟她走近些,自然会有机会接触到完颜太后的。
见到永嘉县主时,永嘉县主正在听快嘴刘说书,见晓媚来了,高兴极了,拉着她坐到了炕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晓媚姐姐,幸亏你来了,咱们说说话,这两天我娘管我管的可紧了,哪都儿不让我去,我都要闷死了!”
晓媚笑道:“都把说书的请家里来了,还说闷,你可是要上天么?”
永嘉“嗨”了一声,说:“不听书还好,一听书上说的秦王和秦王妃每天游山玩水,优哉游哉的神仙日子,我都觉得自己活得没意思了!”
闻言,晓媚打趣的说:“要么,让你爹娘也给你找一个秦王那样的男人,也让你血秦王妃似的,跟着自家男人出去游山玩水,优哉游哉的过神仙日子?可好?”
永嘉一听,噘着嘴哼了一声,道:“我才不要嫁人呢,这天下也就只有一个秦王是真男人,还被秦王妃给抢去了,剩下的男人哪有一个好的?不是色鬼就是*,要是命不济点儿再嫁个叶土匪那样的,还不如死了重托生呢。”
提到叶宇轩,晓媚一下想起自己被偷窥之事,不由得脸色稍囧,急忙端起炕桌儿上的茶杯来掩盖自己的窘色。
这时,小丫头子送了点心上来,有府上特有的各色面食点心,还有干果和水果等。晓媚无意中扫了一眼,一下子惊呆了,手中的茶杯差点儿掉在地上!
天啊!
这几样点心中,赫然摆着一碟蛋挞,还有一碟三明治!
“这……这…。是什么?”
晓媚指着蛋挞,又指着三明治,惊讶的简直说不出话来了。
“这叫蛋挞,这个叫三明治,是我家一个新来的厨子做的,好吃极了,你尝尝看吧!”
永嘉把装了蛋挞和三明治的碟子拿起来,放在了晓媚的面前,笑眯眯的招呼着。
晓媚没有推辞,赶紧拿起一个蛋挞吃了一口。
没错,酥脆的外皮,嫩嫩的蛋心儿,跟在肯德基吃的味道相差不大。她又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里面有番茄酱、生菜、火腿片儿和酸黄瓜,还有奶油和西红柿,算得上是正宗的法国三明治了!
天啊,居然在这个世界吃到前世的东西了,太不可思议了!晓媚吃着,不禁百感交集,眼圈儿都红了,一种流浪已久忽然找到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或许,并不只她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在这个空间里,或许还有一个跟她一样来自于现代的人呢,只是不知他(她)是谁,现在哪?他(她)又为什么会来到这儿,是不是跟她一样惨死后老天都看不过去,才让她(他)重生的?
永嘉一看晓媚忽然激动了,急忙欠起身子帮她擦眼泪,一边擦一遍说:“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吃个点心怎么还把你吃哭了呢?”
说着,自己也拿起一块儿三明治咬了一口,嚼了几下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的,奇怪道:“挺好吃的呀?怎么就把你给吃哭了呢?”
晓媚擦了擦眼泪,心中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没什么的,只是这个东西的味道跟我小时候姨娘做给我的点心味道很相似,你可能不知道,我并不是高阳长公主亲生的,我娘只是个妾侍,但是,她现在失踪不见了,我……很想她……”
说到这儿,晓媚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能不能让我见见这个厨子,说不定他认得我娘呢,不然也做不出口味这么相近的点心来。”
“行!”
永嘉一看到晓媚这般激动,赶紧一口应承下来了,“我这就传那厨子进来,你别哭了,既然他的手艺跟你娘的相近,说不定认得你娘呢。”
嘴里说着,打发丫头去厨王传那厨子了。
晓媚在心里小小的愧疚了一下,利用永嘉对她的友情,她也十分过意不去,但为了母亲,她也每别的办法了,再说,就算是利用她,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的!
不多时,永嘉的奶娘胡嬷嬷进来了,给晓媚和永嘉行了礼,胡嬷嬷说:“老奴听说县主传了做蛋挞和三明治的厨子,不知所为何事?”
永嘉说:“晓媚姐姐觉得他(她)做的点心跟她姨娘做的很像,她姨娘失踪了,想打听一下咱家的厨子见没见过她。”
胡嬷嬷笑道:“这做点心的厨子是万里之外的大晋国过来的人,姓张名怀恩,才来咱们大雍三个多月,断不可能见到王妃的姨娘的,所以,依老奴的愚见,王妃还是不要见了罢,不为别的,男女有别,王妃和县主都是金枝玉叶,这样大刺刺的见一个男人,传出去了会有损您二位的清誉的。”
胡嬷嬷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晓媚也不好在强求了,但她好容易遇到故人,又怎会轻易放弃,遂向永嘉提议说:“既然如此,就别叫他进来了,只是他做的点心着实好吃,让我一吃就想起我姨娘了,不知县主舍不舍得让他把手艺传给我的厨娘?作为回报,我也会把自己会的两样体己点心的做法传到你们府上的,味道和样式保证不比你们的蛋挞和三明治差。”
永嘉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根本不在乎几样体己点心,听晓媚说喜欢,便满不在乎地说:“好说,待会儿我命他到你家的别院去,什么时候你的厨娘学会了,什么时候在叫他回来。”
一听永嘉这么仗义,晓媚高兴极了,但又为自己利用了她的友谊感到有点儿愧疚,她说:“永嘉,你的这份儿情意我记下了,往后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事儿,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报答你的。”
永嘉满不在乎的说:“一点儿小事儿而已,姐姐不用放在心上,再说姐姐也帮过我啊,那天在骊山镇要不是姐姐仗义出手,我早就被那个土匪砸死了,救命之恩和借个厨子比起来,还是该我来感激姐姐呢,所以姐姐就不必把这点子小事儿耿耿于怀的放在心上了!”
刚说完,她又后悔了,嘿嘿一笑,说:“要是姐姐实在想报答我的话,就天天过来陪我说话吧,你也知道,我把六土匪打伤了,我娘罚我禁足呢,每天憋在家里都快闷出蛆了,姐姐要是能来跟我说说话,我的心也就敞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