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会展中心!海姝立即出发,路上,队员已经将现场图片发了过来。
因为水依婷案,刑侦一队最近有队员留在新会展中心附近,海姝高度怀疑赵雨梦遇害之后,更是加强了在那一带的搜索。
今天凌晨5点,派出所接到环卫工人报警,说在会展四路的支巷绿化带里有死人。民警去看过之后,立即就近通知了刑侦一队的队员,现在绿化带周围已经拉起警戒带。
海姝看着照片,心跳越来越快。会展四路她去过,发现尸体的巷子离新会展中心a馆大门只有1公里,市局、分局、派出所的警力在那一带排查过多次,都没有发现什么尸体。
什么人会在警力密布的时候抛尸在那里?是挑衅警方?还是另有所图?
警车一到会展四路,海姝立即冲入警戒带,尸体还在原处,温叙直接从家中赶来,比海姝先到达,正在做初步尸检。
尸体正在腐烂,但并不严重,看得出面部特征,海姝说:“赵雨梦?”
温叙点头,“很有可能。”
尸体身上没有衣物,头发皮肤潮湿,但奇怪的是,她的躯干上却盖着一块整洁的白布。仿佛将她摆放在这里的人,特意为她保持最后的尊严。
温叙指了指尸体的颈部,“这里有明显的勒痕,颈椎已经错位,身体各处没有其他生前伤,造成她死亡的很可能是机械性.窒息。”说着,温叙做了个双手掐住脖颈的动作,“但和水依婷不同,她是被人用手掐死,这里还有手指的痕迹留下。”
为了尽快确定尸体的身份,温叙将尸体带回市局,海姝留下来主持现场勘查。警车远去,她抬头看向绿化带上的树,风从空中吹来,树上的粉花随风飘飞,小小的花瓣落在草丛中。
海姝蹲下来,捡起几片花瓣。刚才,在尸体还在这里时,花瓣也是这样飘飞,落在她的头发里、白布上,若是不考虑躺着的是一具尸体,那画面甚至有几分浪漫的美感。
这条子巷里并没有监控,环卫工人说他们每天不到5点开始做清洁,这一带偏僻,别说大半夜,就是晚上8点之后,附近也不会有人经过。做白天清洁的人说,他昨天6点离开这里,当时绿化带上还没有尸体。
清晨洒水车先在巷子里洒了一波,司机没有留心往草坪里面看。草坪很窄,抛尸的人显然没有踩进草坪,此时他留在外面的痕迹也已经当然无存了。
不久,温叙完成了尸检,确定死者正是失踪的赵雨梦。
得知警方找到了赵雨梦的尸体,张典治惊讶得眼珠都快掉出来,连伪装伤心都顾不上了。海姝带他去认尸,他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在赵雨梦脸上的白布,看到那张轻度腐烂的脸时,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不——”
“赵雨梦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亡,死后被人埋在泥土中。她的头发、皮肤上沾有许多泥土草屑。”海姝将绿化带上的照片丢到张典治面前,“但很奇怪,昨天晚上或者今天凌晨,有人将她放在了这里。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张典治冷汗不停,表情非常难看,但仍然不肯认罪,“我怎么知道?我不是被你们关起来了吗?”
海姝说:“还在嘴硬,你大概不知道,经过分析土壤成分,我们可以划出一个大致区位。”
张典治倒吸一口气。
海姝也不跟他多话了,来到检验中心,温叙不久前已经完成尸检,赵雨梦的指甲里有微量皮质,但那并不是人体的皮屑,属于沙发等人造皮革。这很可能是赵雨梦临死之前奋力挣扎时抠下。
海姝一边看报告一边看赵雨梦的手指,自言自语道:“奇怪……”
她的手指完好无损,指甲都在,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但在这样的凶杀案中,凶手为了避免自己的dna或者其他有利于警方破案的线索留下,都会砍掉或者焚烧被害人的手指。
具体到这个案子里,就算凶手确定赵雨梦没有抓到自己,他能确定赵雨梦没有抓到其他东西吗?警方此前一直没有找到赵雨梦,说明凶手是个很谨慎的人,那为什么又要留下手指?正是在手指里,警方找到了人造皮革。
海姝不禁想,这会不会又是什么误导?
另一边,温叙等人正在紧急对土壤样本做检测,人手不够,程危都被叫了回来无偿打工。
“这土壤可能来自千心区东北靠近城郊一带。”程危说:“我记得那边以前有一些庄园,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市政规划一直没规划过去。”
海姝立即带队出发,程危说的地方叫田栏街,涌恒集团还没被打掉之前和一些开放商在那儿搞房地产,修了不少不伦不类的别墅。十年前涌恒集团倒台,田栏街牵扯各方利益,加上远离城市中心,一时被搁置下来。这一搁置,它就跟被遗忘了似的,一直烂在原地。年轻人都快不认为田栏街是灰涌市市区了。
警车在田栏街停下,这里确实像个落后的小镇,零星的别墅过去看着气派华丽,现在再看,感觉就像积木搭出来的。令人惊讶的是,别墅和庄园里面基本都有人。但他们不是住在这里,只是把别墅当成工作室,做点电商生意。
海姝一家一家看下来,停在一座最冷清的别墅前。这家看上去已经荒废了很久,但铁门轻轻一推,竟然就能打开。海姝的视线落在铁门一旁生锈的门牌上,讶然道:“这是……”
那门牌写着:水庄。
田栏街的自主管理者忙不迭赶来,生怕警方是来查什么违规,连忙说:“我们这儿都是正规租赁,业主让我们帮忙看着,消防油烟通道这些都没问题的!”
海姝指着门牌,“这家是?”
管理者想了会儿,“这家脑袋死,有钱都不肯赚的,这个院子从来没有出租过!你说这不是傻吗?这边的房子又不可能自己住,何必呢!”
海姝问:“这户人家叫水什么?”
“哎哟这一时半刻我也想不出来,我回去瞧瞧。”
海姝进入院子,一边观察一边往深处走。不久前下过雨,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泥土的腥味。她小心翼翼地转过主宅,心中隐约有个预感。果然,失去建筑的阻挡后,一个土坑出现在视野里。而在土坑不远处,停着一辆深蓝色的轿车。
土坑挖得非常深,挖出的泥土堆积在一旁,坑中足够放下一个成年人。
程危现在不能出外勤,来取土壤样本和做现场勘查的是温叙。海姝向轿车走去,拍下车牌号,发给隋星,让立即核实这辆车的归属。
“温老师,你来看下这辆车。”海姝弯腰贴在车窗玻璃上,模糊看见了皮椅上的抓痕。
温叙将土壤样本封存好,上前,“房子这么旧,停在这儿的车还挺新。”
海姝说:“我要是凶手,我肯定会处理掉车。就算不处理,也该换个地方停。”
温叙打开车门,“那就是凶手故意将车停在这里。”
一股甜香从车里飘出来,是车载香水的香味,温叙说:“用这种香水的一般是女士,还有这个。”他从后视镜里摘下一个粉白的桃花形状挂件,“有点眼熟。”
海姝接过,“是,水依婷家有个一模一样的。”
有指甲刮痕的是后座,那刮痕触目惊心,看着它,仿佛都能听见被害人绝望的嘶鸣。
管理员去而复返,说这个院子的户主叫水祥和,但水祥和一家都移民了,这几年经常来看看的,是水祥和的亲戚,是个女人。
由于田栏街的特殊,房子是拆不了,也住不了。业主们虽然都很有钱,但也不希望房子就这么空着,于是委托当地的住户,帮他们把房子低价租出去。管理员联系不上水祥和,就跟水女士说这事,水女士却说这是她小时候长大过的地方,不想让外人来破坏。
海姝拿出水依婷的照片,问水女士是不是她。管理员看了看,立马点头,“对对对,就是她!”
温叙完成对车内外的勘查,“没有男性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