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江修侧过身来,轻轻揽住方云晚的肩膀,将他圈进自己怀里,“你要是喜欢广告设计,就在你名下成立一家设计公司,你要是还想做回建筑设计,等忙过了这段,我就带你去找周少游。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去争取。”
那么长的一段话,方云晚的注意力却只被一个名字吸引:“周少游?”
“是,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华人设计师周少游。”
那是方云晚最喜欢的设计师,也是方云晚很大的遗憾。当年那一届蓝标设计大赛的复审评委名单中赫然有周少游的名字,可惜那时方云晚的名字已经从提名名单中被剔除,既没能让周少游知道他的名字,也无缘到现场亲眼见到周少游。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方云晚只觉得恍如隔世。
“你认识他?”方云晚眼前一亮。
他兴奋之余,一个不注意,江修手臂收紧,便将人更近地拉到自己眼前。方云晚晶莹白净的面孔近在咫尺,像是一块流落在外的珍宝失而复得,江修既满心欢喜,又有不真切地惴惴。
他盯着方云晚红润的嘴唇失神。
那还是他记忆里唇红齿白的少年,粉红柔软的唇瓣如吸饱了露水的玫瑰花一样娇嫩。他曾经为他包下一座玫瑰园,可遍览群芳,没有一片花瓣比他鲜艳动人。
“你认识周少游?”方云晚又问了一遍。
江修回过神:“嗯,五年前我去找过他。他那时在美国陪宋莫庭,一开始婉拒了组委会向他发出的出任评委的邀请。你确认提名了那届蓝标大赛的特别推荐设计师后,我通过一些私人关系要到他的联系方式,去了趟美国,希望他能考虑出任复审评委,或者,我希望可以以我个人的名义邀请他和他的爱人来参加我为你办的庆功晚宴。”
五年前的蓝标大赛,是方云晚最接近梦想的一刻。像是怕刺激到方云晚,江修一直对蓝标大赛避而不谈,这是重逢以来,他第一次跟方云晚说起这些事。
方云晚压着心里翻滚的情绪,向江修确认:“五年前,你是什么时候去的美国?”
方云晚记得江修曾经说过,当年出事时,他在飞往美国的航班上,对方云晚在学校里的水深火热一无所知。
所以,那时候,江修去美国,是为了他去找周少游?
这些年来,方云晚对于江修的仇怨一时摇摇欲坠起来,即使跟他赌气冷战,还是记着他的喜好,想办法不远万里帮他实现愿望,这样的一个人,在无知无觉间,潜意识真的会推动他去做伤害他的事吗?
正如孟忱反复跟他提过的,当年的事会不会还有什么未被发现的误会?
江修并不知道方云晚心里的挣扎,只随口回答他:“陪你过完生日,第二天一早的航班。可回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找不到你。”
江修没告诉方云晚,那时他因私飞了趟美国,公司里积攒的事本来就多,宋启君对他向来要求严格,回国后他白天工作,晚上就不眠不休地到处找与他失去联系的方云晚,守株待兔地守在隅城大学等了他一周,终于没撑住被送进了医院。
三天后,他自昏迷中醒来,不管不顾地赶到隅城大学去时,方云晚已经办完了退学手续,自此再无音信。
“后来周少游联系过我,虽然很遗憾你没能获得特别推荐设计师的奖项,但他说他看过你的作品,觉得你是一个很有灵气的设计师。
如果你被国内的谣言所困扰,他可以推荐你去国外的学校完成学业,毕业后可以考虑留在他的事务所工作。”
江修看着方云晚逐渐柔和下来的眉梢眼角,笑着拍抚着他的脊背:“虽然这份邀约是他五年前发出的,但没有约定期限,也没有被撤销,我想,应该还是有效的。”
“我不去。”
“为什么?”
江修觉得手掌之下,方云晚纤瘦的脊背在轻轻颤抖,他拧着眉头将目光重新聚到方云晚脸上,只见他如玉般晶莹雪白的面孔上,眼眶也红了,鼻子也红了,眼泪簌簌往下掉了好几轮。
不知道自己又是那句话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但方云晚一哭,江修便心疼,一贯如此。
他连忙撑着坐起来,身子略略前倾,却没敢抱紧他,只松松把他护在怀里,一下一下拍抚着他的脊背,温声道:“不想去就不去,别……”
话音未落,方云晚蓦然伸手抱住江修,将脸埋到江修怀里,闷声道:“我要是去了,你怎么办?你还要再等我五年吗?”
江修愣了愣,收紧环着方云晚的手臂,将他紧紧箍在自己怀里,稍稍直起身,把将原本坐在地毯上的人带到了床上。
方云晚蜷在江修怀里,像一只柔软乖巧的兔子。
守株待兔这么长时间,江修终于等来了这只兔子。
他轻轻吻着方云晚的头发,低声哄着:“你要是真想去,再等你五年也不是不行。”
“你都三十几岁了,再过五年,就太老了,我就不要你了。”
“那就不去了,我养着你。”
方云晚在江修怀里轻哼一声:“谁要你养!我能养活自己。”
“好,那你养我。”江修把他的小白兔从怀里拉出来,心不在焉地哄着,眼睛却紧紧盯着他觊觎已久的那双鲜艳欲滴的唇,几句话间,便低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