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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昔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他翻了个身压下被子,鼻间充斥的都是云之衍的味道。
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他对于自己的处境有种不真实感。
怎么回事?昨晚不是除夕夜吗?他怎么睡过去了?
顾昔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挑开床幔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师尊?”
云之衍坐在案前,笔底一抖,白宣上晕了一团墨,他果断捏在掌心揉皱,匆匆搁下笔,抬头就见顾昔走了过来,拳头便只好往桌底藏了藏。
他倒是一夜没睡吗。顾昔转念细细一想,却也了然。
砚墨未干,却不见纸上有字迹。顾昔颇为自觉地绕到人身后,小臂从他后颈伸向前过去,扳高下巴,低头轻咬云之衍的嘴唇。
“是在吻我的时候吗?”顾昔一点也不同他拐弯抹角,直截了当:“托师尊的福,我睡得很香。”
云之衍没有反驳。
那日以后,他们常常会在无人处接吻,顾昔往往不似疯起来时那样啃咬,温柔得如同蜻蜓点水,那股小心翼翼地劲头就像对待珍爱之人,羞涩的笑容仿若旖旎天光,令人眷恋。
只要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云之衍都会默许他,他们处在一个微妙的状态之中,一人绝口不提,另一个人就好整以暇。
分明是没有确定什么关系的,一切却好似顺理成章,顾昔本来就是要玩火的,不把火苗烧得更旺,如何烫得化云之衍这块坚冰?
“师尊在写什么?”
顾昔云淡风轻,却在心底把云之衍算计他的事记上了一笔。隔着衣服抚摸胸膛,气氛在不觉之间就狎昵起来。
“……该不是写了一纸骂我的话,偷偷藏起来了?”
乳尖被惩罚般地扯了一下,云之衍拽开了顾昔作乱的手:“你出去走一圈吧,晚些回来时,我有事与你相商。”
顾昔若有所思,哂然一笑:“好。”
他其实有点意外,多日的亲昵示好,云之衍都没有排斥,他本以为这些年的算计差不多可以收网了,轮到把人搞到手里,依仗着喜欢慢慢折磨他,结果捞上来的网里空空如也。
云之衍并没有如他设想一般有所期待,反而在他要表明心迹的时候……把他迷晕了,难道是自己平日露出了什么马脚,令云之衍感受不到真心诚意?
他把喜欢的心思整日暴露在脸上,围着云之衍转圈,举止无一不温柔,言辞无一不体贴,为什么得不到该有的回应?
讨厌就该拒绝,喜爱就该接受,怎么会有人将喜爱照单全收,却表现地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顾昔气鼓鼓地在逢缘山庄转了一圈,与众多面孔道过祝贺,临近傍晚才来到饭堂,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饭堂里一向吵闹,赶上过年,同龄人间更是扎着堆凑热闹。顾昔心里本来就乱糟糟的,吃了两口更觉得头大,不禁就想起了云之衍教的“食不言寝不语”。
逢缘山庄不是世家门派,加之庄主陆向真思想开明,并未限制过弟子之间互通私情,退一步讲,双修尚可精进功法,所行之事只要不违天道,不误修行,皆得默许。
就比如现在,几个清秀的姑娘端着盘子走到了顾昔对面,为首的撩了撩耳边碎发,忐忑开口:“顾师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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