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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尚在慕容灵手中,她不禁看了顾昔一眼,顺势就要递过去。
“慕容?”向元弃明显在制止。
顾昔的嘴角悄然弯动了,阴云密布的脸上重新升起桀骜的光,看来他没有信错慕容灵。
他道:“堂主亦可亲自动手,倘若其中非我所言,便是晚辈斗胆,欺下犯上!”
云之衍站在一旁,停住了召剑的手势,顾昔步步紧逼的架势,令他刮目相看。
不管这只盒子是不是真正的千岁铁,向元弃敢将它带出来,都是存了嫁祸之心,如果盒子里面不是蛊虫,那么先前所有的嫁祸不攻自破,如果里面有蛊虫……
向元弃真的舍得毁了千岁铁吗?
“打开它。”云之衍认可地看着顾昔,“莫使无辜之人蒙受不白之冤。”
慕容灵把玩着那只盒子,突然脱手将其抛入半空中,顾昔与向元弃的视线立刻跟上,在摧毁与抢夺的权衡之际,一道橙红的灵光瞬间横插进来,小小的盒子顿时炸裂成齑粉。
“谁!!!”向元弃愤怒地转身,阿吟一席红衣恰好落地,她向着慕容灵远远抛去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顾昔眼前一亮,正是自己的那颗影珠!
“慕容!”向元弃顿生疑心,转头刚要质问,却正好瞧见慕容灵足尖点地,无动于衷地碾死了盒子里掉出来的虫子。
向元弃的怒意写满了一脸:“你为何如此!!!”
离得较近的一圈人皆将虫尸看得一清二楚,发出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里面……里面真的有虫子啊!”
“陆向真!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诸君请看。”慕容灵高高抛出影珠,在广阔的天空中折射出一段栩栩如生的影像。
画面之内,是向元弃把玩着千岁铁,与慕容灵商议,如何陷害逢缘山庄。
有不动城的人率先反应了过来:“所以、所以真正害死莫城主的……是向元弃?!”
“还有小姐!她也是因你而死!!!”不动城之中有人大喊。
当事之人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议论声逐渐沸腾,大势已去,山海堂真正于此刻孤立无援,向元弃并不死心,朗声厉问:“那你说!我为何要杀人?!分明就是云之衍害死了匀真!!我为何要杀害自己的女儿!!!”
顾昔突然想通了,那个一直困扰他的疑点,因向元弃的一句话豁然开朗。
存疑的显然不止他一人,有人立刻提出了疑问:“云之衍若真无罪,莫观松死前为何要指认他?”
“我且问你们。”顾昔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心中于此刻一般敞亮,他说道:“山海堂的小姐姓甚名谁?”
“向……向匀真。”
“我再问你,昔日二人如何相称?”
“莫城主称其……匀真……”
“是啊,是匀真。”顾昔掷字铿锵,尤是肯定,“他并非只说了一半云之衍的名字,他临死之前惦念的……是匀真啊!”
他一定爱极了那个女子,才会在临终之前的最后一刻,下意识地念出她的名字。
而她也一定爱极了他,才会在天人永隔之后悲痛欲绝,不恋尘世。
她是从小被娇养起来的小姐,自己的父亲杀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她除了死在父亲的面前,甚至没有更令人痛彻的举动,能够作为对父亲的惩罚。
“我可以佐证此言非虚。”慕容灵的声音响起,“当夜会面莫观松、赠与信物之人并非小姐,因为彼时,小姐一直是与我待在一起的。”
向元弃遍布血丝的怒红双眼瞪向慕容灵,阿吟轻轻巧巧地挪过去,挡下他要喷火似的目光。已经有修士架起灵武,自发团团围起了向元弃,人群之中的男人渐渐平息下来,赤红的双目没有一滴眼泪,只是背影有一瞬间不再挺直,看上去苍老也了许多。
参与此次集会的人士横跨整个修真界,上至云之衍这般化境宗师,下至籍籍无名的养气散修,众人齐心协力,他必插翅难飞,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为什么?”顾昔问道,“他们情投意合,心心相印,所以你为何要杀人?”
修真界不需要永恒的权威,平衡世人之心,是山海堂历代的职责,向匀真亦知道自己的义务,她与莫观松的相识都是由山海堂一手策划的。
历代豪侠多活在江湖的传闻之中,聪明的有如林秋何,愚蠢的有如莫观松,江湖新秀层出不穷,更迭之道生生不息,有的人能察觉出,选择退隐江湖,而有的人心系苍生,偏要活在世间。
因此,就算云之衍没有杀人,向元弃也是迟早要杀云之衍的,何况因为云之衍的插手,让他彻底地失去爱女。
千岁铁是他送出的,然而莫观松运筹帷幄,不动城一路下来战势大好,已然要提前取胜,十五年的周期还遥遥未至,于是向元弃亲自率山海堂伏击,要直接击杀莫观松,然而云之衍的出现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莫观松重伤,必然需要调养身子,算上这些时日,千年铁也差不多该杀人了。向元弃
', ' ')('及时改变了策略,放任云之衍救走莫观松,要怪就怪这个他的运气不好,非要惹祸上身。
于是,莫观松回到不动城的时日刚好,盒子自动弹开,蛊虫突然飞出,这件事被顺利地嫁祸给了云之衍,随后,他派遣女儿暗中取回千年铁,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向匀真对莫观松动了真情。
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呢?
如果在伏击之时,没有云之衍的插手,他或许会将昏迷的莫观松带回山海堂,或许会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或许后续的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他的的确确是痛恨云之衍的。
“……是我小看你了。”向元弃并不回答他的疑问,只露出阴森的邪笑,“不过你也逃不掉了,谁都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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