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其中一页说:某地书生不知为何常受惊扰,夜不能寐,有一日遇见高人诉说了烦恼,高人好心指点他,找一处曲折蜿蜒的巷道,不停地在巷道转弯,便可削弱祛除邪妄。书生听此道“可真?”
“真。”高人如此对着书生笑道。虽说两人初识,但书生极为信任这位高人,回家后便依着法子试了。
温故知翻过下一页,不巧的是这一页被撕掉了,只停在书生试法。他翻过身前前后后找了,确实再没讲到这书生的故事,就想大约是成了吧。
温故知倚着枕头,随便找了别的篇目,都是些“滑稽之谈”,收集了不少精怪故事,不知道是人奇怪还是精怪奇怪,温故知尝到些酸涩迷绚的味道,好像里面没人能做到一厘的事。
他又睡过去,梦见成了寻金海的樵夫,他找不到金海,因为金海是仙境,他一个凡人怎么能找到呢?仙人也是不同意的。
所以樵夫进了山,温故知在樵夫的身体里,昏昏沉沉地想,不是要找海吗?为什么要去山里?
樵夫不停地随着山路,到下一个弯,温故知觉得不舒服,想要冲出来,樵夫终于不走了,对着另一个人说:“帮帮我吧,帮帮我吧。”
另一个人开口:“好。但是不能白帮你。”
樵夫激动地说好,什么都可以。
他跪下来,听另一个人到底要他做什么。
温故知听不到,他正在脱离樵夫,离开樵夫的身影,他撑着眼看了一眼樵夫在和谁说话,可是没看到,下一瞬他如往常站在熟悉的巷子里,开始走了起来,前面有亮光,温故知觉得似乎又近了许多。
他这么想着,想还要继续走,光就来到他面前,要成全他一样。
温故知站着不动,频繁地看向身后,应该有什么人在。
但暂时想不起是什么人。
身后响起猫叫声,一声又一声,让温故知有些心慌,因为猫叫声在不停催他,叫他,但他不想回,他知道要回去,但现在不是回去的时候,温故知往后退了一步,倒在了光圈里。
猫叫声消失了,有道轻微的人声敲进耳朵。
梦又醒了。
手里的书又翻了几页,温故知出了一身汗,他觉得自己应该见到了谁,来不及他仔细想,楼下有人敲门,温故知随便应了一声,发现奉先生的衬衫到了床尾,缠在脚上,他拿开后光着脚去开门。
门外小女孩准备敲第三次门。
她问温故知怎么才来?你在睡大觉吗?
温故知问:“你怎么一个人来?你姐姐不在吗?”
小女孩歪着脑袋说:“我姐姐晚上要工作,现在刚刚回家里睡觉,所以我来找你。”
温故知也有些累,“我也要睡觉啊,你下午来找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小女孩盯着看,颇有些不情愿地点头,转头跑了回去。
温故知重新上了楼,他本来想睡的,却坐在床边发呆,后来不由自主翻开了昨天看了一点的书,他找到樵夫,翻到了樵夫上山的一段。
这名看不清身形的人对樵夫说:“我要神鹿的眼睛做耳饰,宝莲花的心做香料,猛虎的皮毛做袄垫。你替我取来。”
樵夫说太难了。有些打退堂鼓。
这人呵斥樵夫:“你连这些都不肯为我做,如何找到金海!”
樵夫被训斥得无地自容,只得出发寻来这些宝物。神鹿有角,顶伤了他的胃,宝莲花有毒,毒哑了他的嗓子,猛虎危险,抓瞎了他的眼睛。
他伤痕累累,将眼睛、心、皮毛送了过来。但这人不满意,因为时间长了,眼睛死了,心坏了,皮毛丑了。
这人给樵夫看了一眼袖口的金海,对他说:“你看看金海,这些都是值得的。”
樵夫近在眼前的金海吸引,重新鼓起了勇气,花了更短的时间找来了的眼睛、心、皮毛。他因此摔断了腿,这人很满意,展开袖口,樵夫被吸了进去,到达了金海,樵夫的愿望成真了。他找到了金海。
温故知发现自己站在山里,是城的山,不远处浅水的站台闪烁着萤火,一闪,一闪。
有个看不见的人在面前,问他:“你要什么?”
温故知想了一想,开口说话。
对方听完后似乎很满意,说可以。就像那樵夫一样,接下来应该要告诉温故知你要做什么,但是对方突然停了下来,从一片混沌雾气中,温故知觉得这是在死死地盯着自己,因此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他脚一踹,趴在床上醒了,奉先生的衬衫有一次缠在了脚上。
温故知没有听到对方和自己说了什么,有些可惜,却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这时楼下又传来敲门声,小女孩在墙外大声叫温故知的名字,像是在尖叫,让温故知听了有些心烦意乱和疲惫。
可他还是下了楼应付,小女孩噘着嘴拉住他,说我们继续找吧,这次一定能找到!
温故知看着西斜的太阳,不太想出门找:“明天吧。天要黑了。”
“你答应我了。”小女孩瞪着眼,大声说:“你和我小拇指拉过勾,答应我了!”
温故知撑着膝盖没说话,和小女孩对望,说:“对,我答应你了,那么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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