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的一扭头，墨宁便见曦华满面寒霜，一身杀气比自己全盛时期还浓郁，双眼漠然的看着正在水中扑腾的张颜，眉眼间尽是冷色，显然是动了真怒。
墨宁不由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曦华，运转了一番灵力抵住了曦华带来的威压，墨宁疑惑的问道：“曦华，你怎么来了？”
次元壁就这么打破了？
曦华循声望来，见到了墨宁，脸色稍缓，眼中冷意尽散。一手指着求救声渐弱的张颜，曦华心中的怒气又蹭蹭蹭的冒了出来，寒着嗓子对墨宁道：“我要她的命！”
第55章 戛然而止的人生完
墨宁一时间被曦华的威势所慑, 不由愣了片刻。望着脸上怒气未消的曦华, 墨宁的眉头皱了皱, 上前握了曦华的手，安抚的拍了拍, 轻声道：“这有什么好气的？就这么个力量微弱的人, 值得你动什么气呢？”
曦华犹自气不过, 抬手将这方世界隔离开来, 以至于周围的人全然听不到张颜的呼救声，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张颜的躯体渐渐沉了下去。
眼中的寒意这才散了些许，曦华转头, 手中一个使劲儿，便将墨宁拉进了自己怀中，贴着她的耳朵柔声道：“我知道她力量微弱，对你造不成任何伤害。但是, 她既然动了这份恶念, 又敢付诸行动, 那就该死！”
墨宁这回是真的愣住了。
靠在曦华的怀中, 墨宁的眼神有片刻的悠远。是了，这才应当是尊神曦华的真正的风采, 表面看起来随和逗比没架子, 实则内心强大而冷漠。
天界多年祥和, 曦华本身又不是个好出风头的性子，近万年来，一直与众仙人笑笑闹闹。以至于自己竟是忘了, 面前的曦华，在很多很多年前，也是以战力闻名于天界的。其凶名之盛，比之如今的自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便是现在，天界依旧有曦华当年彪悍的传说。
只不过当年与曦华同期的尊神均已消散在混沌之中，唯有曦华依然傲视天界。却因再无敌手，收起了曾经名震天界的苍梧剑，由着自己随性的性子，逐渐变成了墨宁记忆中肆意不羁的样子。再后来，二人在轮回镜中相遇，曦华留给墨宁的形象便直奔逗比而去了。
现在想想，墨宁一时间还真有点恍惚，自己和曦华，当真是说不得的缘分。心中却泛上一丝极其细微的酸痛，伸手环住曦华的腰，墨宁的语气中竟第一次带了几分心疼：“很寂寞吧？”
曦华一愣，面上的神情呆滞了片刻，傻乎乎的望着墨宁，眼中竟露出了几分孩童般的天真，极是明澈。低头温柔的看着墨宁，曦华语气轻柔的反问道：“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
墨宁却不为所动，抬手捧了曦华的脸，细细摩挲了片刻后，再次叹了一口气，问道：“我说，这么多年，你心中应该很是寂寞吧？”
曾经的好友尽数消逝，那些恣意飞扬的快意过往便转成了酸楚。即便曦华的实力强大到天界无人比肩，身边也从不缺朋友，到哪儿都是一派花团锦簇的样子。然而那种无敌的寂寞，高处不胜寒的凉意，终究是伴随了曦华无数年。
不然，苍梧剑何以近万年都不曾再次出世？
对于一个以战力著称的神来说，墨宁最为清楚那种登临巅峰的寂寞。那是一种连自己的信仰都几乎要遗忘的茫然之感，即便被无数人敬仰，内心从未再有过任何欢愉。
事实上，当年修罗入侵天界之时，墨宁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还是兴奋。无所事事了那么多年，终于能有一场恣意痛快的恶战，对于墨宁来说，实则是一场快事。
曦华亦是如此，不然，也不会恰巧就在那段时间苏醒过来。不过是感受到了空气中那令人热血沸腾的战意罢了。
说到底，墨宁和曦华不管表面如何，骨子里都是同样的人。同样的冷静强大，内心却翻滚着终年不断的战意。
因此，当年曦华不过是匆匆一瞥，便倾心于墨宁。而如今的墨宁也同样被曦华所吸引，归根究底，不过是对方身上都有着让自己沉迷的东西罢了。
也是因为如此，曦华心中最隐秘的想法才会被墨宁看穿。在他刚露出杀意之时，墨宁便已然感知到了他内心的荒芜，这才开口问了一句，很寂寞吧？
曦华的眼中星光闪烁，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而后直接大笑出声，硬生生将身后无数盏或明或亮的灯光都衬得黯淡了许多。
良久，曦华才止了笑声，清润的眼神温柔的落在墨宁身上，低声说道：“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我之前的样子。”
换来墨宁的大白眼：“是啊，一头狼非要装成二哈，你还挺有想法的哈！”
“哪里装了？”曦华摸摸鼻子，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我那是选择性的暴露了一部分本性。”
墨宁忍不住黑线，抓住曦华话中的漏洞反问道：“莫非你的本性，是二哈？”
那必须不是啊！曦华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看的墨宁简直觉得头晕，忍不住伸手掰正了他的脑袋，又主动将脖子搁在他肩窝里，蹭了蹭曦华温热的脖子，墨宁心情极好的说道：“所以，你就不用再在我面前隐藏什么啦！你的内心我都懂，藏也白搭！这么看来，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那是当然！曦华将墨宁紧紧搂在怀里，低头轻吻着墨宁头顶间的发丝，胸膛处一阵震动，轻笑着开口：“这是自然。我本来也没想瞒着你，那些情绪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刻意藏了许多年，没想到现在被你一眼就看穿了。”
墨宁得意的一抬头，神气十足的对着曦华笑道：“那是！我这双眼多利啊，你那点心思绝对逃不过我的法眼！”
曦华爱极了墨宁这难得的小儿女之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墨宁的头，又俯下身，将自己的鼻尖与墨宁的鼻尖轻轻相碰，望向墨宁的眼中是不容错辨的深情：“不是我故意要隐瞒，只是，那些回忆太过酸楚，就连我自己都不想再忆起。更何况，我的私心，想让自己在你的心里，永远是天界那个恣意飞扬，随性洒脱的曦华尊神啊。”
墨宁也弯了弯眼，毫不犹豫的偏头吻上了曦华天生便带了几分笑意的唇角，贴着他的唇喃喃细语：“不管你是何样子，我都爱你。”
后头的话已然被曦华吞噬，消失在二人的唇齿之间。
亲亲热热的好一会儿，墨宁这才想起来自己最初的疑问，在曦华的怀中抬头，略微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说好的次元壁绝对不能打破呢？天道你真是越来越没骨气了！
果不其然，墨宁就听到曦华淡然的声音的传来：“没什么，我要想出来，天道还真拦不住我。之前不过是为了配合它罢了。然而刚刚感知到旁人对你的杀念，我就立马挣脱出天道的束缚，跑出来了。”
听到曦华提及张颜，墨宁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儿。连忙从曦华的怀里直起身，跑到湖边一看，见张颜已经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墨宁不由微微黑线的看向曦华，埋怨道：“你一出手就把张颜给弄死了，我还怎么完成洛然的心愿啊？”
这回换成曦华诧异了：“上辈子洛然都被张颜给害死了，难道她还想当一回圣母，感化狠心的张颜来个大团圆结局？”
“当然不是！”墨宁无语，被曦华的猜测雷的虎躯一震：“要真是这样，我能立马撂挑子不干了。没得这么憋屈恶心人的啊！”
见曦华听了自己的话，眼中的疑惑更甚，墨宁接着解释道：“这妹子比较有志气，想要张颜一命换一命，但是也不能让张颜死得太轻松。上辈子没人知道张颜的罪行，这辈子洛然想让张颜身败名裂而死。”
又耸肩看向曦华：“现在好了，你这么一出手，还身败名裂个啥啊？算了，反正张颜死都死了，洛然的这口恶气也该出了，也算是做了个了结了。”
曦华可不想背个猪队友的锅，连忙想办法补救，右手一挥，湖面的水波如同往常一般平静，暗中却是涌动不已，立马就将张颜的尸身找了回来。见张颜已经死透了，曦华的眉头微皱，上下一瞟，发现张颜的尸身并未出现任何不妥之处，曦华的眉头瞬间就松开了，扭头对着墨宁笑道：“没事，我有办法。”
一边说着，曦华的双手一边在空中结了个法印。
话音刚落，便见张颜的眼睛猛然睁开，从地上爬了起来。
墨宁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蹊跷，扬了扬眉，眼波流转的看向曦华：“傀儡术？”
曦华点头，拉了墨宁的手，又施法去了张颜一身的水汽。不过眨眼工夫，张颜原本还在滴水的衣服和发丝便干燥如初，若不看张颜呆滞的眼神，根本与刚才晚餐时没有任何区别。
墨宁心中已知曦华的打算，也不多言，抬手就往张颜眉心中打入一道灵力，见张颜的眼神瞬间就灵动了不少，墨宁微微一笑，直接对她下了命令：“现在马上去警局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