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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饭后,小少爷要散步消食。
慢步走回教室的路上,有学生陆陆续续地出校门,回家午休。
长天中学是住宿制和走读制并行,家里远的优先住宿,没办法,住宿位不够,新住宿楼也还在装修。
谢池云家里不远不近,坐公交半个小时,但他成绩好,理应是可以申请住宿的。
学校对尖子生在各方面都有所优待,但谢池云没住宿,因为一学期住宿费近千,但坐公交学生卡算下来才两百。
他晚上放学回家,中午时间紧凑,便在教室里休息。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谢池云才有片刻宁静,毕竟沈小少爷总要回家的。
会有专门的司机来接,往常这时候车都到校门口了,今天却格外异常。
“诶?沈哥,你家司机呢?”
“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迟到了?”
沈琢玉也没瞥一眼,随意道:“家里不会来人接了,我住宿。”
“啊!!??”众人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就连谢池云也往这看了一眼。
被簇拥着的小少爷细皮肉嫩,是不谙世事娇生惯养的模样,和集体住宿生活这个名词看起来毫不相搭。
徐与力嘴快,先问了:“……为啥啊沈哥,这宿舍楼又小又破,家里哪不比这舒服?”沈家怎么说也是大别墅吧。
沈琢玉骄矜地抬起下巴:“我想体验下生活,不行吗?”
“新宿舍楼装修好了,我今晚就去体验。”
“……行,呃沈哥不愧是沈哥!”
“沈哥果然和常人不一样!大格局!”
“新宿舍!肯定很不错!沈哥有眼光啊,这波是抢先体验!”
大家闭着眼睛吹完,然后想起新宿舍楼不应该这么快装修好。估计其中有沈家的手笔,于是没再多问,走回教室收拾自己的东西。
住宿舍的回宿舍,住家的回家,没过多小教室里就只剩下沈琢玉和谢池云两个人。
娇里娇气的小少爷坐到了谢池云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骚扰他。
谢池云右手写字,左手便被一下又一下地戳着,手臂上的肌肉戳出个浅浅的小坑。“就这地方,你中午怎么睡?”沈琢玉环顾四周,一脸嫌弃,总不会就睡这桌子凳子吧。
被干扰的人神色不变,只是静心道:“我中午不睡,你想睡的话可以在桌上趴一会。”
沈琢玉慢慢睁大了眼睛,睁圆的杏眼惊讶得像是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看着他,谢池云笔尖稍顿,听见小少爷道:“你、你还是第一次这样和我说话诶。”
第一次吗……?谢池云略微思索,想起他之前的确很少这样,大多数是沉默的点头,再就是问什么说什么,绝不会说多余的话。
一走神,小少爷就开始得寸进尺了,沈琢玉微抬起下巴,把他的左手扒拉到自己这,理直气壮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强睡一睡吧,但你要把手臂给我枕。”
谢池云额头青筋一跳,侧身看沈琢玉。小少爷抱着他小臂的两只手白净瘦长,手指和掌心上干干净净,连个握笔的茧子都没有,极其柔嫩,恐怕压一下就会弄出红痕。
怪不知得要他做值日。
谢池云冷着一张脸想,比起小少爷现在烦他,又或者是睡醒后要他帮忙揉手上枕出来的红印子,倒不如直接把手借给他省事。
沈琢玉见他不说话,就知道他是答应了。他高高兴兴地抱着手折腾起来,手放在什么位置,什么姿势,就连手臂那个弯曲的弧度都要管,像是谢池云已经把这只手送给他了,是他的私人财产。
但谢池云是个大活人,不是件死物。
能感觉到对方碰他时手心柔软的触感。
少年僵住了笔尖,他闭了闭眼,尽量不往旁边看,等到对方安分下来,再重新提笔。结果笔提起来没写几个字,就再次僵住了。
结实的小臂上枕下一张娇嫩的脸。小少爷摆弄好后,就把脸蛋埋进他手臂弯曲的窝里,左右调整枕姿。
像是一只安家的娇气小猫,巡逻完自己的小窝后,自顾自地舒展身体。
脸颊上的软肉轻轻挨蹭,连带着两排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也不安分,谢池云抿着唇,垂眸将视线定格在卷子上,左手突然僵直。
有一样温热的东西碰到了他手臂上,明明只是一蹭而过,触感却格外鲜明。果冻一样的质地,软弹微嘟……
谢池云心烦意乱,再次下笔时居然把答案填错了位置,这是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你别动啊!”小少爷气冲冲地弹起来,“我好不容易摆好的姿势!”
……到底是谁在动,谢池云有心想说点什么,一转头对上小少爷理直气壮的目光,又把视线转了回来。
“你写你的,我睡我的。”沈琢玉又把头朝向他那边,眼睛一眨不眨,一副要看他写题催眠入睡的模样。
“……”谢池云握紧了笔。
方泽中午回家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走回自
', ' ')('己房间了还在想。
谢池云和沈哥相处实在太怪,他就没见被欺凌对象和欺凌者这么……黏糊的。而且自从那姓谢的和沈哥一个班后,他们做小弟的活就全被抢了。以前帮做值日,帮买水的是他们才对,而且他们还帮做作业!结果一转班,沈哥就嫌他们字丑,不让做了。
可他也没见着那姓谢的帮沈哥做啊?
这肯定不对劲,不可能是沈哥的问题……但也不排除有人故意引导……对!肯定是那谢池云!故意在沈哥面前装乖,让沈哥和他贴近,好找机会下手。
他第一次见,就知道这家伙心眼不少。
方泽大力一锤床,突然又想起什么。
新宿舍晚上才能入住,那沈哥中午岂不是留在教室?他记得谢池云那家伙中午也是不回家的,那、那沈哥不是已经落单在他手里!?
方泽睁大双眼,立刻捡起书包,往学校冲。
方妈妈在后面喊:“小泽你这么早去哪?不是还有半个小时才上课吗?”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方泽喘着粗气边往教室跑,边低头看了眼时间。比他平时来学校要早上许多,但沈哥已经姓谢的单独相处一个小时了。
他站定在教室门前,猛地一把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并排而坐的两人,谢池云把手挡在小少爷面前,小少爷像是被惊醒到了,软软地坐起身,半靠在姓谢的肩膀上,杏眼里还带着迷蒙水汽。
方泽不放心地左看右看,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桌上的那只手臂,和沈琢玉脸颊的一点可疑红印上,胸膛上下起伏,克制着怒气道:“他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打你了?
沈琢玉慢慢睁大了眼,把大半个贴在谢池云肩和腰侧的身体弹起来,十分迅疾:“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摸了下自己发烫的脸颊,眼神飘忽,耳朵和脖子全红了:“你是不是都看到了!!不许说出去!!”
方泽:“?”
小少爷含含糊糊的,像是觉得很丢人:“就是我和他睡觉的事。”
谢池云额头上的青筋再次剧烈一跳,有点没法忍受地要起身离开,可被小少爷拉了一下,对上那双含着水雾的无辜杏眼,又停了下来。
他把心烦意乱,一个午休都没写完的卷子塞进抽屉,冷静地朝方泽点头道:“他睡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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