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已经碳化的尸体蜷曲着双手,当胸抱住一颗黄铜大印。
“郦琼!你!”刘光世以手戟指郦琼,伸出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瞪视着跪在瓦砾堆上的郦琼,说不出一句话。刘光世不是不想说,而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发号施令。大变突至,一切打算不但落了空,而且事态比原本的预料更要坏上百倍。他也曾接到过官家发下的“不用命斩立循”的手诏,却远没有此刻受到的震动大。刘光世只觉得不惟口唇僵硬,连身体都麻木到不听使唤。
宣抚使有权无须审判,就对部下以军法处置。如果郦琼被斩,他手下的亲兵免不了连坐。郦琼身后的亲兵见到情势危急,尽数围拢上来,数百甲胄佩刀的悍勇武士,沉默不语,盯视着淮西宣抚使刘光世伸出的手。
关复古也上前一步,他手中执的佩刀原是礼仪性质,此时被他横提着,摆出打斗的架势。其余银枪队属下自行雁字散开,将郦琼及其手下反围在了半圈的中心。
郦琼的亲兵尽皆用手攥住了刀柄。
郦琼跪在地上面无表情,一副被刘光世的暴怒震惊的模样,对适才手下亲兵的举动全无反应。
气氛凝滞,几百条汉子粗重的呼吸声彼此相闻。刘光世与吕祉、郦琼处于圆心正中,围住他们的是郦琼的亲兵,而关复古又带人围住了郦琼的手下。再放眼太平州,则是郦琼的数千精兵把控了各个要道。
稍有风吹草动,一场兵变就可能提前爆发。
一直没有发言的吕祉忽然上前一步,隔开了郦琼与刘光世对视的目光,喝到:“郦太尉,你在做什么!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