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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花从昏沉的梦中醒来,看到鸿雪道君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中药瓶沉思。
“你醒了。”鸿雪道君递出丹药瓶,就要走出去,“丹药炼好了,吃了它就和你师兄走吧。”
“道君哥哥免费炼丹?”拾花倒出三粒嚼了嚼咽下去,“咦,味道挺好的嘛。”
“很久没炼过这种药了,就当是练练手了。”鸿雪道君的手已经按在门上,说完,就推开门。
“——师父。”不知何时守在门外的玉华真君视线越过一身如雪白衣的道君,房间里,道君的床上坐着美得能照亮这一室的黑暗的美人。
拾花歪歪头,笑。
鸿雪道君从愣住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也注意到了弟子的视线。
“师父,你和拾花……”玉华真君还记得上次师父明明不喜拾花,还要让他走。
“我们确实做了些你不会高兴看到的事情。”鸿雪道君似是无意地遮住了玉华的视线,“他要穿衣服,回避一下吧。”
玉华真君睁大了眼睛,看着师父,“你——”
“他是极乐魔修,和任何人双修,都很正常。”鸿雪道君说这些话,不知到底是对弟子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你不是立志除魔卫道么。”
“可我知道,不是叫做魔修的人都是魔,也不是所有正道修士都是正人君子。”鸿雪道君的声音如他的道号般,雪一样透着冷淡的凉意。
玉华真君顿了顿。
他就是那个不是正人君子的正道修士。
玉华真君的表情有些阴翳,但他终究是松开了紧握的双手,缓缓叹出一口气,脸上露出温润君子的浅淡笑容,“抱歉,弟子方才逾越了。”
“玉华,有些事,莫强求。”鸿雪道君听到房间里穿衣的声音停了,就没再说这些。
拾花出来时,看到玉华的背影。
“嗯?他怎么走了。”
鸿雪道君收回目光低头看他,不小心窥见他淡红润泽的唇,“见了你,害羞吧。”
拾花噗嗤一笑,“听鸿雪道君说这种话的感觉,可真奇怪。”
“既然已经吃了药,那就和你师兄离开这里吧。”鸿雪道君淡淡道,“我的洞府不欢迎魔修。”
“道君哥哥真是无情呐。”拾花挑眉,“我已经和师兄说过了,他马上就会来。”
“……”鸿雪道君的手不由攥起来。
说什么道君哥哥无情,这个没心没肺的魔修分明更无情。
“师兄!”拾花放开拉着鸿雪道君衣袖的手,高兴地迎上去,“师兄你来得真快。”
罗刹剑见他眉开眼笑,就差不多猜到发生了什么,“小馋鬼。走吧,师父有事找你。”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师兄是因为我叫你才来得这么快呢。”拾花假装不高兴地扭过头,看到鸿雪道君看着自己,就吐了吐舌头,做出口型,“下次见哦,道君哥哥。”
罗刹剑拍了拍他的头,“不要调皮。多谢道君,若有他日,魔门必会出手相助。”
“沦落到需要魔修帮助的那一天,我可没想过。”鸿雪道君说完,也不等他们离开,就转身进了洞府。那背影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只是拾花没注意到。
“师兄,师父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云雾之间,拾花问。
“师尊要准备飞升了。”
“什么?!”
罗刹剑挑眉,“师尊冲击飞升的时候,魔道不会太平,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别让人抓走了。”
“师父怎么突然就要飞升了……”拾花的情绪一下子跌下来,“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魔门大殿。
“师父!”拾花跑进大殿,看到主座上的女人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在这里。”
“拾花,我在这里停留了几十年,维护魔门的荣光。现在你的师兄已经能担大任,我也能放心离开了。”魔门门主吸了口烟,“只是……你实在不让人放心。即使有罗刹的保证,我也不能够完全放手。”
“我也还不错啦。”拾花底气不足地辩解着。
“不错什么。随便什么人都能抓走你。”魔门门主用力吸了一口烟,锐利的目光投向得意弟子,“必要时候,你可以死死地锁住他,关着他,不要惯着他。”
“弟子遵命。”罗刹剑垂下眼帘,拾花就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拾花从来不清楚罗刹到底在想些什么。
“诶?师父就是为了锁住我才叫我回来的吗。”拾花假装难过的样子,“在路上的时候我都哭了。”
“好了,少耍宝了。真担心罗刹飞升后和我说,你死在了几百年前。”
“才不会呢!我肯定是极乐道飞升,比师兄还要早。”拾花不服气地说道,“师父你就数着日子等我上去吧。”
魔门门主笑了,“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你可千万不要爱上谁,改修专情道,引人笑话。”
“放心吧,师父。”拾
', ' ')('花笑得如花开一般,“我会活得好好的。”
魔门门主飞升时天穹紫云密布,漆黑的雷劈下九天,然后红霞满天,仙音袅袅。全修真界都知道了魔门门主飞升的消息,一时间,风起云涌。
恰逢魔道洗剑大会在魔门举办,世敌七杀门首先按捺不住,向魔门出手了。
洗剑大会不同于正道的名剑会,只要被擂主指名,就必须上场。只有胜者才能选择继续或退出。
至于被指名的人活下来后,或者他死了他的亲人朋友会怎么报复,就是他们的事了。
而最初的擂主,向来是七杀门的人。
“听闻魔门门主之子惊才艳艳,却没机会见识。”七杀门某长老之女如施轻扬剑器,手腕一振,剑光如银翼,“这一局,我要和他比。”
“搞什么,谁不知道我们小少爷不喜武艺!”
“就是啊!找茬?!”
“莫挨小少爷QAQ!”
魔门席位上,坐在门主稍下一些的位置上的浅粉夹金色衣袍少年,扬着笑脸站起来,刷的一下展开手中涂上金漆的十六骨玉竹折扇,“小姐姐,你可真是为难我啊。”
成为门主的罗刹剑轻轻勾了勾嘴角。
“你——”没想到传言中的人竟然是如此年幼貌美的少年,如施脸微红,握剑的手更紧了些,眼睛里闪着莫名兴奋的光,“我是名姝剑。”
拾花跳上场去,摇了摇扇子,“嗯……那我叫拾花剑?不对,拾花扇?还是奇怪……诶,你怎么不听我说完呢。”
剑刃没有打在玉骨扇上,而是被诡异而凶煞的红黑灵力刃腐蚀了一个小口。
“你杀了很多罪不至死的人。”拾花看着那剑上的最后一缕黑烟,感叹,“它平时很乖的。”
通灵业火。
看到那凶气四溢的红黑灵火,杀业君才想起这种根植于灵魂中的罕见异火。
“这就是你敢上场的依仗吗?”如施用的剑是本命剑,剑被伤,她也会受伤。
拾花点头,“洗剑大会是生一死一才能结束吧,对不起了啊。”
“铛——!”
“嗯~拦下了呢。”
这红黑灵火运道奇诡,单看拾花随意地站着,不少人怀疑这火自有灵性。有人猜测这灵火是魔门门主给她的爱子留下的护身符。
“通灵业火。如此大机缘,却只做个毫无锐意的人,也是有趣。”远在千里外云山之上,戴着网纱斗笠遮面的男子轻笑,“原来凡间,竟这么有趣。”
“那是火神收藏的火种,我见他把玩过。”盘在男子手指上的青蛇嘶嘶吐舌,“据说是上古时代的天火,开了灵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
“前几天归位的魔念上仙,在因果线上是他的母亲。”
“嗯?原来是这样。”男子抚着玉笛,“那女人当初可是凶恶至极,归位后倒是安安静静地呆在洞府里调香制衣,和那些原本怕她的女仙们关系要好起来。”
“她的孩子虽没有她成熟,但皮相韵味十足,还是极乐道,若真的飞升,恐怕上界要掀起腥风血雨来。”
既然同出魔道的魔念上仙是他的母亲,那么就稍微照拂一些。蛊神想着。
“雨神的下落打听到了吗,帝君不久后要到下界游玩,不可出纰漏。”
“她的踪迹在洛水畔消失了,说不定是听说蛊神大人领命追捕,所以躲起来了。”
男子轻轻按了下小蛇的头,“走。”
洗剑大会,女子的头滚落在台上,鲜血洒到了少年足边的金色桃花上。
“真可怜。”拾花垂眸感叹一声,合上扇子啪的一下打在手心,“我选择退出。”
杀业君拍了拍手,说是鼓掌也太随意了些,“好。魔门小少爷果然风采动人。”
别说是魔门众人了,就是七杀门的长老弟子们都吃惊不已,摸不着这不太合群又凶名在外的长老的心思。
“下一场吧。”杀业君嘴角上扬,视线自然地落在拾花那,然后转身离开。
拾花笑眯眯地展开扇子遮了半面,“师兄,我先去休息啦。”
“偷腥才对吧。”罗刹剑挑眉,指了指自己的脸。
拾花凑过去亲一口,“好师兄。”
罗刹剑得了一吻不满足,借着衣袖遮挡,厮磨着他的唇。
不过,在场的哪有瞎子呢,欲盖弥彰而已。
或者说,正是为了欲盖弥彰的彰。
杀业君尚未离开,见到这一幕,周身气压暴跌。
“师兄真是坏心眼呢。”拾花埋怨地笑了笑,“你就继续看这无聊的比试吧。”
“长老?诶,长老您——”某奉命侍奉杀业君的弟子喊了声。
“怎么,我去什么地方,干什么,还用和你说?”杀业君瞥他一眼,甩袖子气势汹汹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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