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百多年前曾经使用过马这种动物代步,但从近期来看,公园里二十元一圈的骑马项目她也不是没玩过。
周竹桢扶着马鞍,一脚踩上马镫,利落地翻身上马,驱马缓步往将军府走去。
街道两旁的住宅和商铺都是低矮的,没有千年后高楼大厦车流奔腾的繁华,却有一种独特的烟火气,是独属于这个年代的生活气息,喧嚣热闹,鲜活真实。
和现代那些影视城里的仿古街道可是天壤之别。
道君感觉挺新奇的。
她看着小孩拿着糖葫芦从马边跑过,看着袅袅婷婷的妇女挎着布包走过,鼻尖突然飘来一股桂花的香甜味儿,却是街边的一家点心铺子在卖桂花糕。
……很好,没带钱。
道君策马走了一段,还没到将军府,就被迎面而来的两人拦住。
这两人都身着皮甲,从记忆里看是原主的亲兵,一个叫张元,一个叫吴松,看到她立刻翻身下马,行了军礼:“将军!荀军师率一千骁勇卫,在城外十里处驻扎!请您速速前往!”
荀军师?
荀羽?
周竹桢想到记忆中看到的画面,按了按眉心。
两名亲兵引路,周竹桢随后,往卫队驻扎的地方赶去。他们走的速度并不快,到了兵马驻扎的空地,营帐基本都搭好了。周竹桢刚刚下马,神识感应到不对,往旁边一闪,躲过了青年伸过来的手。
她扭头一看,身后是个穿着青布直缀的男子,头戴方巾,通身带着书卷气,一看就是儒生士子。他似乎是赶了很远的路,额边碎发都黏在脸上,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这人就是荀羽了,原主的心腹谋士,领军师一职。
对方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她会避开。周竹桢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荀羽突然飞快地再次伸手,抓住她手臂,拖着她往最大的营帐里走。
诶嘿。
胆子不小嘛少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道君悠悠闲闲地跟着他往营帐走——没办法,如果她不动步的话,荀羽绝对拖不动她。
二人进了军帐,荀羽挥退了帐外守着的兵士,回过头来盯着她的眼睛,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将军,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您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仇家?一点布置都不做,孤身一人贸然进京——你倒是敢!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他气急了,连敬称都不用了。
周竹桢感觉荀羽都快气哭了,反手握住他颤抖的手腕:“我无事,呼鞮单于上个月四处活动,纠集了北面四个最大的部落,又同西羌搭线,想来近期就会有大动作。情报一定已经到了楚寒案前,这个节骨眼上,他还不敢对我下手。”
她前后态度简直判若两人,荀羽呆住了。
“您,您不是……”荀羽打了会结,又觉得问出来不合适,硬是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您奔波数日,伤口没有恶化?羽唤了杨大夫过来,若无事,羽就先退下了。”
“……不,等等!”周竹桢把他拖回来,“咳,跟你说个事,我回来路上碰到个神医……给了我一些金创药粉,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荀羽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怀疑。
“真的。”周竹桢装模作样地从腰间荷包里摸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着满满的碧绿粉末,“还剩下许多,你交给杨大夫看看,我先休息一会儿。”
荀羽还是很怀疑,但他毕竟不能直接上手检查,看她行动自如,面色无异,就接了药瓶退出去了。
荀羽出了军帐,周竹桢总算放松下来。
她拉了把胡椅坐下,开始梳理思路。
兵权握在周昭惠手上,楚寒并不放心——当然在其他人手上他更不放心。至于为什么原主手握十万兵马,楚寒还敢堂而皇之地立后,就要问他自己了。
在道君眼里,楚寒这种行为,不是智障就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觉得周昭惠绝对不会背叛他。
嗯……好像也没错啊,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背叛就挂了么?
算了,尊重死者,不提这个。
根据已知信息,楚寒似乎打算封她一个贵妃,笼络住她?
道君的内心是拒绝的,行动上也打算拒绝。
哼,本君堂堂元婴修士,也是你一个俗世帝王封得起的?
推掉推掉,她不要面子的啊?
周竹桢思索了一会儿,古代通讯不便,搞事情难,扬名天下也难。要完成逆袭任务,必须要得到读者的认可才行。在这种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没权没钱做什么都不方便,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兵权紧紧抓在手里才是。
这个倒是不用太过担心,北边的外族正在筹划着搞事情,应该很快就会掀起战争,到时候就算她不走,楚寒也会请她去平定战乱的。
一个计划在她心中逐渐成型。
虽然古语有言,攘外必先安内,但特定条件下,还没有撕破脸之前,完全可以先攘外,再安内。
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稳住楚寒,不要让他发现有什么不对。
周竹桢觉得这很容易,毕竟这个皇帝看起来比较脑残。
不过安内具体要怎么做呢……
道君决定好好思考一下。
很快就到了饭点,荀羽亲自捧了个托盘给她送饭过来:“将军。”
“嗯。”周竹桢招呼他,“坐这边,一起用,有点事情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