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佩敏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能默默咬牙做力所能及的一切。如此过了两年,在看到征兵的告示时不顾那对夫妇的阻拦参了军,所有的补贴全部偷偷送给了那对夫妇。从离开之后就一直待在军营,再未回去过。
随着黎钥的讲述,容佩敏渐渐平静下来,眼里仍有血丝,但是整个人却怔怔的仿若陷入了回忆。
过了半晌才声音沙哑道:“我知道我锱铢必较、性格惹人讨厌,可是这些军功都是我一滴血一滴汗换来的。我自然不会把自己用命赢得的功劳让给别人。你出现的第一天我就讨厌你,因为你什么都不用做,却能处处压我一头。只因你是公主,从小万人瞩目着长大,你不懂所有的一切都要亲手去争去抢是什么滋味,因为只要你一皱眉,就会有人战战兢兢地将你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她苦笑:“我嫉妒……您。但是却没想过勾结吴闵除掉您。可……他们给了我第二条命,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容佩敏突然屈膝,‘砰’地一声跪在了黎钥面前,向前膝行几步,地上碎裂的瓷片木渣立即扎入了她的膝盖,鲜血在雪白的里衣上蔓延,容佩敏犹不自觉,只满脸乞求:“公主殿下,末将自知死罪难逃,但是求您,能在末将死后稍稍照看一下他们。别的不求,只求您能出手,保住他们的性命。”
黎钥微微侧身,不为所动地站在那里,只是挑眉做出一副骄纵的样子:“你的人你自己照看。”她从袖子中取出一物朝容佩敏扔了过去:“这是刚刚传来的消息,现在他们安全在我手里。”
看着容佩敏欣喜以及不敢置信的神色,黎钥继续道:“但是你与大公主妄图勾结吴闵。这件事我要你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告诉当今圣上,不可有一丝隐瞒。当然,怎么处置你,这得看皇上的意思。”
“末将认罪。”容佩敏红着眼睛,老老实实磕了头。
她性格的确浮躁,但是在这一个多月的禁闭中,倒是沉稳了许多。
黎钥点头,唤人进来为她包扎了双腿,两人一起秘密进了宫。
……
钟粹宫中,皇后有些烦躁地在殿内走来走去,时不时瞧着殿外。伸手挥了挥,吩咐身边的大宫女:“再差人去问问,公主怎么还没过来?”
“是。”
宫女福身还没出去,就与另一个进来的宫女相遇,那女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行了一礼,迎着皇后娘娘催促的目光,缓了口气应着:“公主殿下直接去了宣政殿,不过……”小宫女看了眼皇后,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不过什么?”皇后追问。
“不过听宣政殿传来的消息,公主进去后,皇上发了好大一通火,砸了许多东西。”
……
等皇后匆匆忙忙赶到宣政殿时,一切已经收拾妥协,看不出丝毫的痕迹。皇帝的目光虽然有些阴沉,但是和公主交谈间语气和缓。看着这一幕,皇后忍不住在心里舒了口气。
看着皇后过来,皇帝笑了笑,亲昵地拍了拍黎钥的肩膀:“算了,幸好父皇还有你这个女儿。去和皇后说说话吧,父皇还有些事要处理。”
“是,女儿告退。”
黎钥行了礼,便和皇后一起回了钟粹宫。原身和皇后很是亲近,上一次回来因为赫连漓的缘故,母女俩没有好好聚聚,这一次黎钥几乎就住在了皇后的宫殿里,闲聊玩乐,每日里说些亲近话。和一母同胞的三皇子也见了几次。
在证据确凿之下,就算皇上有心包庇大公主,也不得不重判。何况勾结吴闵本是重罪,那日过去后不久,就听得皇上寻了个由头治了大公主的罪,几乎将她半软禁起来,她手上那些人也被彻底连根拔了出来。
来这个世界并未见过这位重生的大公主,黎钥抽空去见了一面,许是重生再来,明明知晓一切有了优势,眼看那位置唾手可得却握了一手空,遭遇跟上一世一样的结局,大公主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唐。但神色平静,眼里野心依旧,看着就不像轻易放弃的模样。
然而在黎钥低声说了一句话后,她平静的神态陡然变得癫狂了起来。
因为黎钥翘着嘴角,低声道——
“不管重来几次,你都会败在我手里……蠢货。”
……
南朝皇帝的寿宴,办得声势浩大。
不管哪朝的使者都记得这日,齐聚神域圣子以及前圣子,在众人战战兢兢下向南朝皇帝下了聘礼,礼仪姿态做足,只为求娶南朝二公主殿下。
莫说是其他人傻了眼,就连南朝帝后乃至朝臣都差点尖叫起来。
他们可是知道一个多月前,圣子亲自来带走了二公主殿下。却没想到二公主仅一个月,就将神域圣子这朵雪岭之花搞到了手。
不少朝臣默默对视,心中对二公主升起了无限敬意。
同意!当然同意!南朝皇帝笑的嘴巴差点咧到耳后去,这是和神域成了亲家啊!
虽然二公主在战场上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但是猛将常有,而与神域攀上关系的机会却是少有。
相比于南朝帝后的兴致盎然,其他国使臣全程都有些蒙圈。不论他们是前来诚心贺寿还是有其他的想法,那么在这一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南朝以后当真惹不得。
消息传回各国,各国国君都是捶胸顿足,暗叹南朝皇帝当真生了个好女儿。
……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呀番外】
分外热闹的寿宴过去,黎钥便和赫连漓一起云游四海。
三个月后,两人在一处风景如画的地方短暂地居住了下来。
夜色下,月光如水。
黎钥倚靠在赫连漓的怀中,静静地欣赏着夜色。赫连漓自身后双手环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她的头发。良久之后开口:“他们离开了。”
黎钥没有回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只侧头靠在他的胸膛,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伸手抚上了他的胸膛:“我能感觉得到,他们还在这里呢。”
“我为你讲个故事吧。”赫连漓凝视着靠在他胸膛前的半张侧脸,目光无比温柔:“每任圣子被选出之后,便要在圣殿修身养性,足足十年。为了使日后决断不失偏颇,圣子在此期间不被允许出圣殿,不被允许见亲人,不被允许做任何与圣子身份不符的事情。”
大哭大闹大悲大笑,太过情绪化也不可以。衣食住行都要做到完美,因为这才能称得上是一位“圣子”。
黎钥靠在他胸膛,能够感觉到他说这些话时,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情绪有些不稳。于是想要抬头看他的表情,却被一只大手牢牢地压在他的胸膛。
“我被选中时不过五岁。”
黎钥沉默地听着,只是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腰。
“无论以前如何,以后我都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