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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没立刻说话,而是匆匆整理好衣服,垂眸。
“纪宁,我很害怕。”
怕……
怕我?
他试探性伸过手,看女孩没有明显的躲闪,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下。
“我想……”我想从学校里离开,阿青心里突然闪过了这个想法,并迅速落地扎根。
这不是她应该呆着的地方。
有些人对她带着敌意,有些人好,却又能轻易伤到她,而且,这里是男校。
无论是程洒还是纪宁,都带着理所当然般的归属感与占有感,他们能够不畏惧,因为性格,也因为有底气,可阿青不是,她仅仅在这里呆了十数个小时,内心的不安就已经快蔓延成大海。
这里对她不够安全。
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年少姿容秀美的女孩子。不敢说是世间难寻的绝色,也绝对和丑沾不上关系。
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把自己放在一群饿狼之间本就是一个很不恰当的事情。所以,不管之前的自己是怀着什么想法目的……
阿青攥紧了手。
“我想家长了。”阿青想了想,只告诉程洒这个,“你欺负我,我就告诉爸爸妈妈!”说的话就有些幼稚,脸上的生气又很真实。
纪宁不疑有他,拉起她的手,摇摇,“别生气了,我……我下次不那么过分。”那是不可能的,可这时他还能说什么?
阿青点点头,“那你发誓,以后不能这么欺负我。”
纪宁便说不出话。
不过分?怎么可能?他只想更放肆些,还嫌刚才的尚且不够。
阿青见此,故作生气的推推他,“我要上课。”顺势把人撵出了班级。
自己却没等一会儿,就站起来打算往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目的明确。
阿青要……让老师联系到家长,然后把她接出去。
立刻、马上、越快越好——
结果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碰到了沈述。
他的眼角很红,比阿青还要红,像是哭过了一般。
见沈述这样,阿青怕被他拿来撒气,急忙转头,装作没注意的样子想要避开他。
却被他叫住。
“你是来找班主任?”疑问句都冷冰冰的像命令句。
“嗯。”见躲不过,阿青点头,“我…找他有事。”
沈述扬眉,目光中更渗出几丝冷意,“正好,我找你也有事。”
“什么……什么事?”她有些冷,连声音也变小。
“让你见见我哥,”他上前,拽起阿青的手腕,“这不正是你要求的吗?”
冷笑。
阿青稍错愕,又很快轻轻道了一声,“好。”
是该见的。
总该见的。
本以为是到哪个病院或是宿舍,甚至是高三的班级……沈述却推开门,把她带到了办公室里。
里面有两个人,一位是四五十岁的男教师,一位……身形像是个少年。
单薄,瘦弱。
坐着轮椅,背对着他们。
阿青的脸立刻苍白了些,眼中心中都是少年。
他坐着轮椅。
他竟坐着轮椅。
阿青是终于明白沈述说的害到这种地步是哪种地步了。
如果真的和她有关,沈遥这样的遭遇,那沈述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是客气了。
她鼓起勇气,向那少年走去。
“沈遥……学长。”轻轻的叫他,声音温柔而低落。
沈遥身体不动,声音却清楚。
“陈同学是吗?”
“是。”
“陈同学,我不想看见你。”他平静的开口,“你离我远一点,好吗?”
“沈遥学长,我……”阿青想说话,却被沈述一把拽出办公室。
“没听见我哥说他不想跟你说话吗,还在那里碍什么事?”他用的力气很大,落在阿青手腕上又是一圈红色。
没有理沈述,阿青自己先揉了揉手腕,神情专注。
然而她皮肤白皙,嫩的像能掐出水一样,再揉一时也无法揉掉,反而嫣红更甚,让阿青妥协般的直接放弃。
“沈述……”她抬起手腕,给他看上面的痕迹。
目光亦是烦躁无比。
她或许欠沈遥什么,但绝不欠沈述。
“这是第二次了,你弄得我很疼。”
“所以,我希望在我离沈遥学长远一些的时候,你也能离我远点。”
“——你,你和我能一样?”他看了女孩的手腕,心里微惊,他并没有故意使劲儿,所以确实没想到会这么明显,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冷笑,其中之意清楚。
“就不一样吧。”这是事实,阿青也承认。
“所以你放心,我会快速的从你面前走掉的,务必不让你看了生厌。”她重新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走到那四
', ' ')('五十岁的中年人身边。
“老师好。”规规矩矩的打招呼。
“您?”是一班的班主任吗?
但他看了她一眼,已经叫起阿青的名字,“什么事?”
“老师。”阿青规矩的站在他前面,不敢看旁边的沈遥,“您有我父母的联系方式吗,我记不清楚,但想给他们打个电话。”
这是一所寄宿制的学校,即使在学生公寓里也没有任何家电、手机、电脑、电视之类娱乐性的东西。并且,阿青不知道父母的联系方式,但她想,她总会有一个监护人的。
所以求助于老师。
老师拍拍秃顶的前额,沉吟,“我想想……”
“哦,”恍然大悟,“上学期开学的时候我登记过,但登记表放在家里了,阿青你着急吗,不着急的话我明早再拿来。”
着急……
阿青想。
但她听懂了老师话中的意思,也不差这几个小时,于是体贴的笑,“您明早帮我带过来吧,谢谢老师。”
说完像其他同学那样礼貌的半鞠躬走了出去。
老师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看向沈遥,小心翼翼的开口,“沈遥同学,您看?”
“给她吧。”沈遥淡淡道,“也没必要在这上面为难。”
而且……陈家夫妇吓得早就从这城市逃跑了,虽然他很怀疑,他们是否会为了这故意推出来顶罪的女儿回来,但一试,也未尝不可。
沈遥将手放在了毫无知觉的腿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尊失去灵魂的大理石雕像般惨淡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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