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生上次的事,席暝就不再把许棠送到裴渊那里去了,放在家里也不放心,干脆就带在身边,每天跟着他上下班。
席暝在办公室工作,许棠就在一边看书、玩拼图,做他自己的事。
可是最近也有个麻烦,那个燕烬不知道从那弄到了他公司的地址,天天开车跑车在他楼下卖弄风骚,每天一大束玫瑰送上楼,卡片上写着“送给我命中注定的心肝宝贝许棠——永远热烈爱着你的燕烬。”
席暝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辣眼睛,把花扔进了垃圾桶,但是这花还是每天一束,定时送上来,后来席暝干脆让人不要收。
结果燕烬整了个大喇叭,放在跑车上轮流播放——“许棠,我爱你!”引得无数人围观。
许棠:“……”戴上了痛苦面具,尴尬到用脚趾抠出了三室一厅。
席暝则是面色冷酷地掏出了手机,一个电话打给了附近的公安局,说有人扰乱社会治安。本以为这次总能消停了,结果警察来了没两分钟,接到上头打来的一个电话,又回去了。
席暝皱着眉头往楼下看,只见燕烬懒洋洋地靠在跑车上,表情嚣张地冲他比了个中指。
后来实在不行,许棠跟席暝说:“要不我下去看看吧。”
席暝坚决摇头,“不行,他就是条哈巴狗,见到你就会粘着你不放。”
许棠:“……”总是要粘上的,躲不掉的。
但他不敢说,只能道:“我跟他说说,让他离开这里,不然太吵了,影响也不好。”
席暝沉思片刻,耳边环绕着聒噪的喇叭声,只好妥协地点头,“我跟你一起。”
“别了。”许棠说:“你去,他只会变本加厉。”
席暝:“……”捏了捏拳头,“行,那我在楼上看着你。”
许棠下了楼,燕烬一看见他眼睛蹭的就亮了,跑到许棠面前,高兴地说:“糖糖,你终于出来啦!”
他上去拉着许棠的手,把他拉到车边,跑车后面摆满了娇艳火红的玫瑰,花团锦簇,看上去十分热烈。
“喜不喜欢!”燕烬眼巴巴地看着许棠。
许棠看他那殷切的,求夸奖的眼神,只好点了点头。
燕烬笑开了,露出了八颗雪白的牙齿,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细碎光芒,“你喜欢就好,我以后每天都给你送!”
许棠嘴角抽了抽,“其实也不用。”
“怎么会不用呢!只要是你喜欢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能给你摘下来!”燕烬深情凝望着许棠,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浓浓的爱意,像一条超大型的狗狗,就差摇尾巴了。
他又道:“你还喜欢什么,全都告诉我!”
许棠抿了抿唇,“我有男朋友了,我有喜欢的人。”
燕烬表情呆住,眼神空白,仿佛遭受了莫大的打击,喃喃道:“你、你有男朋友了……那我呢,我也喜欢你啊……”
许棠垂着眸子不吭声,他什么也做不了,这种事只能让老攻们来追他,他要是主动出击,就会显得像个花心大萝卜。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掏出手机拍照的,楼上的席暝越看越觉得心里憋的慌,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下了楼,他得去把他的宝贝带回来!
这时,燕烬也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许多,他严肃道:“糖糖,我想过了,我要给你当备胎!”
许棠:???你没病吧?
燕烬说:“不管你男朋友是谁,都不可能比我好,我敢说,这全北京城都找不出比我条件好的人了。但是只要你喜欢,我也勉强接受他吧,我愿意给你当备胎,如果他对你不好了,你就回头看看我,我永远在你身后等你。”
大男孩眼神低落,嘴角下弯,整个人像一条无精打采的大金毛,尾巴都不摇了的那种,看着十分可怜。
许棠都有点怜爱他了,刚准备说点什么。
忽然从马路上冲过来一辆车牌为“军a8888”的军用吉普车,齐刷刷下来好几个穿着笔挺迷彩服、脚踩黑色军靴,腰间还别着武装带的兵哥哥,一句话不说,动作利落地架着燕烬就往车上塞。
许棠吓了一跳,心里一紧,赶紧要上去,却被赶过来席暝拽住,“别去,他没事的。”
燕烬也冲他喊:“糖糖别担心我啊,我很快就来找你,等我!我——”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囫囵着扔进车里,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军车飞快驶离现场。
从出现到离开,全程都不超过两分钟,可以说是十分训练有素且熟练了。
许棠望着远去的汽车尾气,眉宇间满是忧心。
席暝虽然有些不爽,但还是把他带上楼,低声安慰,“你不用担心燕烬,那些人不会伤害他。”
“你怎么知道?”
席暝翻出手机,细细地跟他解释,“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医院时,燕烬身边的那个人吗?我后来托在军方系统工作的朋友帮我查了查,他不敢明说,只能隐晦地告诉我,那人是部队某个首长的警卫员,和平时期还能有资格配备警卫员的人,满京城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尤其燕烬还姓燕。”
“燕?”许棠疑惑。
席暝说:“就是上次我们一起看新闻时,电视上出现的那个老人。”
“那是燕烬的爷爷。”
许棠张大了嘴,怎么也无法把那个军装上挂满勋章,满脸深重威严的老人和燕烬那只日天日地的大狗狗联系在一起。
于是他上网查了查,结果显而易见,他什么也查不到。
刚才现场有很多人,大多人都拿出手机拍下了视频和照片,然而这些也没再网上激起一点水花,几乎是发出去的瞬间就被删除了。
许棠托着腮,叹了口气。
——
燕烬此时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一回到家就被迎面而来的一只鞋抽在了肩膀上。
他龇牙咧嘴地揉了揉,“爸,干什么呀!”
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大吼:“你还问我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干什么?!要不我干脆叫你爹算了!”
燕烬撇了撇嘴,“你都那么老了……”
“你再顶嘴!老子今天他妈抽死你!”
男人一个大嘴巴就要扇过来,一个女人急忙小跑过来拦住,“干嘛呀,志军,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啊!”
燕志军怒道:“都是你惯的!从小就不学好,跟着大院里那群混不吝的兵痞子学出一副小混混样,现在还他妈学会玩男人了!”
他把手机摔在茶几上,“你看看,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手机里有照片也有视频,都是燕烬拿着花、播放着大喇叭,在席暝公司楼下向许棠求爱的相关资料。
徐芝捡起手机一看,眼睛一亮,“呀,儿子,这男孩子长得真好看,你眼光真不错。”
燕烬顺杆爬,脸上充满得意之色,“那当然了,妈,看人这方面你就不如我了。”
他的话意有所指,徐芝看了看燕志军,噗嗤一乐。
燕志军脸色铁青,大喊:“徐芝!你听没听我说话,这小子他不学好,他都开始搞同性恋了!”
徐芝脸色也变了,一双美目瞪向燕志军,“你喊什么喊!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当初你跑到南方战场去,还不是我一个人在家拉扯儿子,要是你在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小时候你不管,长大了长歪了你有什么资格说!”
“你!”燕志军说不过她,因为徐芝的话刚好是他最内疚的地方,最后他只是颤抖着说:“你不可理喻!”
徐芝怒哼一声,“走!儿子,跟妈上楼!”
“好嘞!妈。”燕烬挑着眉看了他老子一眼,乐颠颠地跟着徐芝。
“燕烬,你给我站住!”燕志军喊。
“吵什么吵啊。”一个老人从楼上走下来。
“爷爷。”燕烬一秒乖巧。
“爸,正好你来了,这小子学起纨绔那一套,开始搞男人了!”
老人气定神闲地走到楼下,“志军啊,气大伤身,你看看你,才四十多岁就有白头发了。”
“爸!”燕志军气死了,全家怎么没一个人听他说话,他儿子搞同性恋了!这简直是天大的丑闻!说出去他们家的脸就不用要了!
老人拿起他的小板凳,慢悠悠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要去找老李头下棋了,晚上去他家吃鱼,不用等我了。”
“哎!爷爷慢走啊!”燕烬兴高采烈地说。
老人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大门口站岗的陈风立马跟上。
楼上的徐芝,“儿子,你再跟妈说说这孩子。”
燕烬:“妈,糖糖可好了……”
燕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