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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世界即将开始……请勿离开全息舱……】
【世界加载中……人物AI配置完成……R18私密模式已开启……】
【欢迎来到新世界!搜索得到最佳结果:半妖仙尊】
食欲、饥饿、吞噬……在没能睁开眼之前,就已经学会了吸收营养。这具没有智力、没有五感的身体不停把“东西”塞进嘴里,像一台碾碎器物的机器。触觉、听觉、味觉……嘴里嘎吱嘎吱地咀嚼着硬物,牙齿咬碎沾有腥味、铁锈味的陶片,无需唾液的润滑,就咽进了胃里。
吞下了成千上百的泥土后,这具身体依然感到饥饿,就像胃里住着一只不知饥饱的怪物。不远处响起人的脚步声,靴子踩碎满地的陶片,悠闲地走了过来。如同玻璃罩子般与外界的隔阂消失了,在混沌的意识里,注入了陌生的男声:
“吃了这么多啊。不愧是仙家,和低贱的精怪完全不同。”
冰凉的湿润感走过眼皮,视线中出现一丝白光。用力睁开眼睛后,狭窄的视野里只有一只长茧子的手,握着狼毫毛笔,在眼睛上涂色。眼珠灵活地转动,渐渐驱散视野外围的黑暗,看到洞窟里满是陶土人偶的残肢,和弯腰作画的雪衣男人。
“传说画龙点睛,画上眼睛,就是赋予假人灵魂。不知道对你来说,是不是这样。”雪男微笑道,“现在回答我,你能听懂我的话么?”
脖子发出“咔”的脆响,僵硬地点了下头。宛若生锈的头脑刚一思考,就听见了另一个古怪的声音。
【徐大师!徐大师!——您能听到吗?】
雪男伸出手,他将自己惨白的手放上去,就被拉着站了起来。两条腿支撑起身体,像是没学过走路的孩童、微微摇晃,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白玉似的脚掌踩在碎陶片上,陌生的刺痛一路传入大脑,他呆了一瞬,不由地皱起了眉。
“已经具有喜怒哀乐了吗。”雪男哼笑一声,松开手,自己往洞外走去。“很好。那你记住,从现在起,你就是名为‘阿月’的炉鼎,是我送给大将军的礼物。”
【检测到您的生物电波动,推测为正常思考。我很抱歉,徐大师引导员,公司改进的新算法导致了目前的失误。但是您一定要想起来,您的本名是‘徐月匣’……】
“徐……”
雪男伫足洞口,转头用青色的眼珠注视着陶偶:“你刚才说话了吗?”
【他是现任的万妖之王花离愁。不要点头!不要点头!】
徐月匣眨了下眼睛,脚下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他扶着墙壁重新站起来,五步之内,已经学会了正常人类的走路方式——他面无惧色地望向雪男,缓缓摇头。
浑身雪白、连头发和睫毛都没有颜色的花离愁信以为真,背身走出了洞窟,让徐月匣跟上。洞外没有日光与白云,只是一个更大的山洞,一排容貌相似的陶偶垂首恭候。当徐月匣走出小洞时,齐齐向他看了过去。
【这是一本总攻玄幻文,妖与仙二分天下,时值两族签订和平盟约的第五十年。原书的主角正是妖王花离愁,但出于任务考虑,对花离愁做了些许改动。徐大师引导员,完美爱人AI——也就是您的任务对象——是六尾狐妖宛烨。】
花离愁打了个响指,队伍前凭空出现了个牛头人身的怪物,赤身裸体的陶偶们也变出了鲜妍的装束。薄如蝉翼的纱丽缠住腰身,垂至脚踝,脚腕上套着金丝银铃,每走一步,就会响起悦耳的轻响。
“好了,从我指的方向走出去,一路直行,就是将军寨。我要你们留在将军寨,好好服侍本尊的大将军——阿牛,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牛头怪对花离愁抱拳行礼,吹响了出发的号角。
徐月匣跟在了队伍末尾,在牛头的带领下,往西面走去。除了赤脚踩在地上的沙沙声、脚踝上的铃铛声、牛鼻子的喷气声,队伍中没有一个人出声。
【徐大师,再次向您诚挚地道歉。第一个世界的任务报告提交后,公司高层会议有一半的人提出质疑,认为您擅自改写剧本、修改算法是违约行为,因此禁用了我的所有相关功能。对世界算法的加强,原本也是为了增加引导员的代入感,但没有与剧本遴选部门事先沟通,才导致了您目前的困境。】
徐月匣听得一知半解,没有开口,只把关键词记在了心里。
【唯一的好消息是,剧本部门认为本次分配给您的角色与您的各项数据十分匹配,您只需要本色出演。您的任务是和宛烨做爱,直到对方滋生出真正的情感,做出‘不符合人设’的行为,您就能结束任务、回归本体了。】
“概括来说,”徐月匣向心里的声音说道,“你和花离愁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
【我不否认单从行为角度,确实如此。但请您相信我,我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协助您。如果有需要,您随时可以呼唤我——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助理。】
沐浴到天然的月光后,陶偶队伍再次出现了异变。人类的肤色取代了灰白的陶土,丝线织出的假发长在了头皮上,关节活动
', ' ')('时的杂音消失,空洞的腹腔填满异物,富有弹性的肌肉让骨架般的身体丰盈起来。
徐月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开始只是模糊的肉掌,渐渐剥落多余的陶土,削出细长的手指,甚至生出细腻的掌纹。异变不止于此,从第一个接触月光的陶偶起,样貌如出一辙的炉鼎们慢慢有了差异——五官变化过后,有的头顶冒出一对鹿角,有的头发被染成碧色,还有的皮肤上生出青色的鱼鳞。
陶偶们重获新生,陆续恢复了神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见牛头没有阻止,大胆地和前后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的神态举止、口音语癖都大相径庭,徐月匣忽然有了个奇怪的念头,就像是这些陶偶不是被做出来的,而是原本活生生的灵魂。
在跨过刻着“将军寨”的咒圈后,众人眼前一黑,刹那已到了一座高楼之上。处处笙歌灯火,脂粉香、酒香扑面而来,却不见一名客人、娼妓。只有高台上一名敞着衣襟、右眼戴着黑皮眼罩的男子,对着楼外空无一人的虚空自斟自饮。
牛头怪跪拜道:“尊主贺大将军功力进境,亲自打造了十名极品炉鼎作贺礼。不想打扰了将军雅兴,小的该打,该打。”
“一群陶偶捏的玩意儿,也配爬我的床?”
“将军有所不知,”牛头怪强挤出个笑脸,牛脸却不像人脸灵活,显得越发不伦不类,“这批陶偶是用当年仙家的炼丹炉,将阴阳石炼化而成,与之欢好不但能采阴补阳,还对修炼大有裨益……”
“我说了,滚出去。”
破空掷来的酒杯砸向牛头,牛头吓得忙施展神通,和身后的炉鼎移形换位。小酒杯当胸穿过,当了替罪羊的炉鼎哼都没哼一声,霎时间碎成一地陶片。陶偶们抖如筛糠,恰逢此时,又有一名酷似狸猫精的炉鼎倒在地上,一边呻吟,一边想剥掉身上的纱丽,尖锐的指甲把皮肤划出道道血痕,却浑然不知般发出浪叫。
牛头怪连忙道:“这是、这是尊主种在他身上的情蛊发作了!尊主说过这道情蛊是用龙涎鲛精磨成,发作时若没有大妖级别的体液滋养,就会如烈火焚身,直到……”
宛烨笑道:“真新鲜。可又关我什么事呢?”
一来一回之间,狸猫精已陷入癫狂,利爪从身上不断削下肉来,痛得满地打滚,成了个血淋淋的骨架子。他一口咬断了自己的尾巴,颤抖着捡起断尾,缠在自己的脖子上,发狠用力,生生把头绞了下来,骨碌碌滚到徐月匣的脚边。
几句话的功夫,十名炉鼎已去其二,余下的个个面如土色,连牛头怪都不敢开口了。
炉鼎魂归黄泉后,滚落的头颅又重新变回陶土色,像一尊精心雕刻的塑像。徐月匣捧起狸猫精的头,越过人群,拾级而上。众人俱是屏息凝神,铃铛声与倒酒声交错,他一步一步走上了高台,面向不足十步距离的酒鬼将军。
“你谁?”宛烨没有抬眼,兴致缺缺,“想给你同伴讨公道?”
徐月匣答道:“非也。我是想为自己求个活路,恳请将军大人能将我留下来。”
宛烨又笑道:“你也配?”
“是我,就凭我配得上‘极品炉鼎’这个名号。”
徐月匣立身跪坐下去,捧起猫妖的头颅,垂眸吻了上去。像是对待真正的恋人,徐月匣先是轻触陶偶的嘴唇,红润的唇瓣与灰白的陶土相摩擦,然后探出舌尖,小兽般舔舐陶偶微张的嘴。青涩的逗弄过后,是干柴烈火式的索取,嘴唇吸住对方的下唇,又啃咬上唇,分泌出的津液顺着嘴角流下,舌头灵活地纠缠对方的舌尖。
徐月匣的睫毛一颤,扫过猫妖凝固的五官,也让宛烨不禁喉结一动。他的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沉醉,面若飞霞,闭目深吻,啧啧有声,听的人面红耳赤。
他故意选择了一个恰好的角度,让宛烨能看到所有的细节。湿润的薄唇、陶醉的神态、吐出又缩回的舌尖……倒酒声不知何时停止了,宛烨低哼一声,从近在咫尺的妖精身上移开视线,下腹腾起久违的欲火,一仰头把杯中酒干了。
抱着头颅的徐月匣,在一吻结束后快速喘息着。单是盯着他绯红的脸、起伏的胸膛,宛烨就能想象到美人在自己身下婉转承受、含羞带泪的情态,那是从灵魂深处透出的风韵,既不矫揉造作,也不像刺客[1]扎手。
“你来,凑近点儿让我看看。”
徐月匣将头颅放在脚边,起身走近,跪坐在宛烨的脚边。宛烨掐住他的小脸,抬起打量,忽然神情一滞,猛地把手甩开。
宛烨站起身,高台上的帷幔、桌案、酒器也烟消云散。他没去管摔倒在地的徐月匣,大步走下台阶,对牛头怪道:“多谢尊主惦记,解闷的贺礼我收下了。但如果下次再擅闯我的洞府,别怪我去妖王窟发酒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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