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夏侯烨看向苏瑾的目光更加欣赏:“姑娘聪慧!之前陷在瓶颈里不得要领,是因为你把自己绷得太紧,心中压力过大,才一时之间无法领会白云逍遥之意趣。如今,姑娘你已经放开心中的包袱,又因天性豁达宁静,自然水到渠成。”
苏瑾得到夏侯烨的赞誉,心中高兴,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遮掩,嘴唇微微翘起,漾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眼中满是笑意。这样直率的表现,让习惯于不露声色的夏侯烨也轻笑出声。
“我平时都在这里弹琴放松,苏姑娘若是不嫌弃林中琴声烦扰,尽可以来这里习武思索,我也想偶尔与人谈谈心。”
苏瑾听得出这不是客气话,当然,以夏侯烨的身份,也无需和她客气,便点头应诺:“我确实喜爱这里清幽,若是大公子不嫌弃,苏某以后会常来打扰。”
一阵林风穿过,夏侯烨咳嗽了两声,苏瑾注意到这人的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本来就想要报答这位大公子,见此情况,苏瑾连忙询问:“可是今日又动用玄力了?我帮你看看。”
夏侯烨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直接伸出手臂,示意苏瑾探查。
起身握住夏侯烨的手腕,苏瑾将一丝治愈异能输入他的经脉,和上次相比,夏侯烨的身体没有丝毫起色。暴躁炙热的玄力充盈在他的体内,仿佛随时会冲破脆弱的经脉,特别是在他心肺之处,盘踞在那里的玄力十分活跃,就像是一枚火焰炸·弹,“砰砰砰”,时时刻刻都处于爆·炸的边缘当中。
苏瑾集中所有注意力,一点一点地修复夏侯烨经脉脆弱的地方,特别是心肺之处,浅绿色的能量像一泓清凉的泉水,滋润着岌岌可危的薄壁。夏侯烨常年感觉灼烧的胸口,在这股能量的抚慰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
半晌,苏瑾松开夏侯烨的手,拧着眉头看了一眼他的双腿:“大公子,您把最暴躁的那些力量都压制在双腿的经脉之中,确实可以解决现在的燃眉之急。但是,这样的方法并不长久,五年之内若是不能解决这些被禁锢的玄力,您本来完好的双腿,恐怕就要废了。”
“我知道。”
夏侯烨淡淡地说:“我师父是一位非常有名气的药剂师,他在离开陌城之前,留给我五张药方,只有炼制出里面的五种玄药,我的身体才有可能完全康复,甚至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苏瑾了然:“药方里面的玄植很难收集?”
夏侯烨看了苏瑾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所以那天在书局,我才想要姑娘帮我取下那本关于秋露晶花的著作,不想后面却发生了那些事情。”
提起那天的事情,苏瑾有些赧然,她的视线漂移了一下,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咦?那天我们离开的匆忙,大公子后来回去寻找那本书了吗?”
“小墨帮我带出来了,只是不太完整,毕竟那时候整个三楼都被那些人的玄力波及,孤本被损毁了不少。”
“这样啊。”苏瑾揉了揉额头,努力回想了一遍那本书中的内容,发现自己还没有忘记多少,于是欢快地询问夏侯烨:“大公子,我记忆力不错,不如帮你把缺失的部分默写出来?”
闻言,夏侯烨惊异地挑眉:“苏姑娘还有这过目不忘的本事?真是让人羡慕。如此,就麻烦苏姑娘了,我确实需要秋露晶花的许多相关信息。”
过目不忘这个本领,是苏瑾修习炼神术的成果之一,之前已经帮过她本人很多忙了。如今能够凭借这个本领帮助到夏侯烨,苏瑾感到由衷高兴。
“大公子需要秋露晶花,可会派人寻找?说到这个,我有个不情之请!”说到这里,苏瑾觉得自己欠夏侯烨的人情越来越大了。
“这个任务,可否派给我?您知道,我弟弟的身体也需要秋露晶花这味玄植,我想由我去寻找,可能会更努力一些。并且,听闻秋露晶花一旦被发现,都是一大丛一大丛的,我想,嗯,和您讨要一朵,您放心,我会付钱的!”
夏侯烨略微沉吟,倒不是他舍不得一朵秋露晶花,就如苏瑾所说,秋露晶花这种玄植之所以珍稀,实在是它的生长环境和开花条件太过苛刻,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玄植。
但是秋露晶花一旦被找到,数量绝对不会少,分出一朵给看重的属下,并不是太过为难的事情,只是这寻找玄植的差事,他还有些其它想法。
“苏姑娘,不瞒你说,若是找到秋露晶花,分几朵给令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派人寻找的差事,我这里还有一些其他打算,暂时还无法给你答复。”
注意到苏瑾失望的眼神,夏侯烨心中一动,某些想法脱口而出:“不如这样,其实对于我来说,苏姑娘的治愈功法更加珍贵。通过这两次的治疗,我发现你的木系玄力对我的病情有一定的疗效,作为秋露晶花的报酬,可否请姑娘定期帮我修复一下经脉,平复些许玄力的躁动?”
“这自然没有问题。便是大公子不说,我也愿意尽我绵薄之力,减轻您的病痛。只是这样一来,似乎又是我占便宜了。”
夏侯烨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我和苏姑娘说这些,不过是在畅想找到秋露晶花之后的事情罢了,这些年都没有人再次寻到其踪影,哪里是那么好办到的事情。”
“就是找寻不到,我和大公子的交易也不会作废。”苏瑾的目光很坚定,她直接和夏侯烨约定时间:“大公子,不如我们五天治疗一次,今天算是第一次,等五天之后,我会再次为大公子输入我的玄力,帮您修复经脉,舒缓玄力的暴动。”
这样强硬的态度,让夏侯烨轻笑,他点点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对了,苏姑娘,可否为我展示一下你的流云步法?”
苏瑾当然不会推辞,她向后退了几步,轻盈一跃,就在这竹林间,为夏侯烨展示起新悟出来的轻身步法。
竹林里的两人相处融洽,竹林外的夏侯宏姗姗来迟。
“小白,主子还在林中抚琴吗?今天怎么这么久,是被那些讨厌鬼气到了吗?我就说不要去参加狗屁大会,直接抱病不出现,他们还能把主子咋地,哼!”
夏侯白有些神思不属,若是往常听见夏侯宏这样口无遮拦地实话实说,他怎么也要啰嗦几句‘隔墙有耳’之类的话。但是今天,他看到夏侯宏出现,眼神儿十分奇特,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神奇的东西。
“小宏,你这张嘴,说不定还真能说出点有用的话。”
“呸,宏爷我这张嘴,说出来的都是真知灼见,也就是你这个俗人,总是忽略我的智慧。”
对于夏侯宏这个给点染料就敢开染坊的家伙,夏侯白哼笑一声:“既然你这么有智慧,怎么是现在这个狼狈样?我记得一刻钟之前,就该是你的当值时间,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难道你今晚想要帮我处理那堆账目?”
听到这个威胁,夏侯宏连忙摇手:“白爷,您饶了我,我看见那些账目就头晕目涨。嘿,我这副样子,还不是护卫队的那群小心眼儿的家伙,平时单打独斗干不过宏爷我,今天逮着机会,可劲儿地车轮战么,切,最后还不是让我平安归来!”
提起这个,夏侯白想到主子之前的交代,颇为同情地看了夏侯宏一眼:“小宏,之前你在校场上和苏护卫比试,我和主子也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嗯,主子后来说,既然你如此精力旺盛,不如把咱们院子里的所有瓦片都清扫擦拭干净,呵呵!”
“什么?我又哪里招惹到主子了?”夏侯宏瞪圆了眼睛,委屈地看着夏侯白:“小白哥哥,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受罚的总是我?”
“啧,别叫我小白哥哥,我听得浑身难受!”夏侯白蹭蹭地往后退了两大步,远离不要脸的夏侯宏。
“你说你做错了什么?真的不清楚吗,呵呵,你忘了之前和我说过什么了,你说主子对苏姑娘比较特别,既然看出了这一点,还去校场招惹苏姑娘,活该被罚!”
听到夏侯白这样说,夏侯宏先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紧接着冷抽了一口气:“咦——,竟然被我说中了!小白,你可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证据呢?证据呢?告诉我,让我做个明白鬼!”
夏侯白朝着竹林方向瞟了一眼,熟悉他的夏侯宏瞬间心领神会:“主子耽搁这么久,是和那位苏姑娘在一起?”
“这……”夏侯宏搓搓手,原地转了半圈,抬头紧盯着夏侯白:“小白,这件事咱仨心里有谱就行了,千万别露出什么特殊神色来,知道吗?咱们就把苏姑娘当成伙伴相处,别露出多余的意思。”
面对夏侯宏难得正经的表情,夏侯白有些疑惑:“为什么?主子身体不好,这些年难得有个姑娘没什么特殊目的走近他,他又不反感,咱们不是应该尽量撮合吗?更何况,苏姑娘人品和能力都不错,没啥可挑的。”
“我就说你精明都张在脸上了!”
夏侯宏恨铁不成钢地啧啧两声:“你说小墨看出来没有?那家伙平时不出声,心里面门儿清,但是他为啥什么都不说,嗯?”
“别卖关子,快说!”
“因为主子现在肯定没有意识到,他对苏姑娘的特别!我估计,主子现在是,嗯,把苏姑娘当成有潜力的属下和初步可交往的朋友。他没觉得自己待苏姑娘,和待之前那些人有什么区别,但是咱们看得分明啊。若是现在就让主子意识到这一点,一切就全白搭了。”
夏侯白也不笨,他听夏侯宏说完这些,同样意识到了夏侯宏的担忧:“你是说,主子在有意避免男女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