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亚高中在江南区靠近市中心的位置,占地面积不大,建筑风格偏欧式。
即使阿善是参加kmo竞赛回来,也并没有受到太多关注,这里的人,优秀也冷漠,按阶级划分圈层,显然她光靠着一个在首尔大任职的父亲,还无法融入他们。
下午课程不多,吃过晚饭后,就是自修,到九点,但这并不是结束,放学后,成排的豪车停在校门外,接送学生去补课院。
学校里能学到的课程有限,私人教育才是重头。
阿善新换了补课院,团队讲师都曾就读于德亚高中,也是江南区最棒的一星讲师,只教上位圈的学生,因为熟悉学校出题方式,能够有效帮助管理内审成绩。
情报就是战争,家庭条件相当的学生家长会形成一个圈子,互通有无,选择优质的补课院和值得信赖的高考协调员,圈子是封闭的,如果有人泄露机密,那将会被毫不留情地踢出去,而毫无疑问,徐善母亲是最后挤进去的,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补课院离学校不远,走路过去不到十分钟,但是需要穿过一条巷子。
巷子里光线昏暗,但并不代表看不清,阿善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选择从这儿走,手握在双肩包带上,只戴了一边的耳机,黑色长卷发披下来,显得皮肤更白,像剔透的琉璃一样,美好又脆弱。
角落里,一群人围着一个人。
为首男生穿着德亚的制服,白色短袖,藏青色西裤,同色系领带,半张脸隐进黑暗里,像是裹着漩涡的深海,眼尾勾出狭长的弧度,尾梢微微上挑,眉眼被刻画得嚣张又刻骨。
他居高临下地斜睨着跪在地上的人,冷冷一笑:“作为社会关怀对象入学,就像阴暗角落里的蛆虫,安安静静,心怀感恩地生活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爬到我面前,让人倒胃口。”
“以为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念书,就是同等级了?“
“完全没有概念吗?”
男生跪在地上,搓着手求饶,侧脸颧骨肿的很高,夹着血,十分骇人:“李元,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不该多管闲事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现在就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只要你让我继续留在德亚念书,我什么都可以做。”
“求求你,放过我吧。”
李元站直身子,弯起嘴角,眼睛里则更加阴沉,这样强烈的对比让他看起来莫名渗人,他解开制服扣子,短袖敞开,露出里面burberry的黑色t恤,又扯开系得端正的领带,扔在地上:“本来今天因为要见重要的人,还想着要装一装,但是因为你,都毁了。”
他从身边人手里接过高尔夫球杆,金属质地在地上划过,磨出刺耳声音,面色沉沉,漆黑的眸中闪动着嗜血的暴戾。
“让你留在德亚念书,然后呢?”
“考上sky,改变命运?”
“别做梦了,蛆虫就只配生活在阴暗的地方。”
他蹲下身子,一把薅住男生的头发,往墙上撞:“如果是这样,你还不如求我,我一高兴,说不定,可以直接让你进sk工作。“
“求我啊!”
男生伸手握住他手腕,手都在抖,哆哆嗦嗦地求饶,眼睛里有淤血,眼皮肿的老高,看东西也愈发模糊:“李元,我求你。”
“求求你!”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不是喜欢徐.......”
还没等男生说完,李元一下子失控:“闭嘴!”
他站起身来,似乎没办法控制自己情绪,拿起高尔夫球杆狠狠地往男生身上砸,一下又一下,又狠又重,一开始男生还会求饶,后来几乎没了声响,只偶尔喘着粗气,闷哼两声,证明他还活着。
一片狼藉之间,殷红血液从男生的头,和手不住地往外流。
巷子里死一样的沉寂,李元身边的人,也都冷淡地看着,没什么动容。
这一下也用尽了他力气,高尔夫球杆随即从他手里脱落掉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身后突然响起轻盈的脚步声,李元转头看。
是徐善,肤白如雪,干净美好,她背着双肩包,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脚步没停,似乎是路过。
已经擦肩而过,眼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
李元突然开口,声音平平淡淡,似乎只是随口问的,她回不回答并不重要:“你不尖叫吗?”
阿善停住脚步,转身撞进他的瞳孔里,摘下耳机:“对不起,你说什么,没太听清。”
李元双手插兜,那双冰凉凉的眼睛,正看着她,又重复一遍:“你不尖叫吗?”
“这种场面....”
说着,脚踩在已经昏死过去男生的手上,来回碾压,然后抬头和她对视,眼睛里面似是淬了极为暴躁的情绪,不易捕捉,一闪而过。
阿善微不可察的抿了抿唇:“李元,你这样做不对,但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会多管闲事。“
“如果打扰到你们了,很抱歉,请继续,我不会报警的。”
李元朝她走过来,但没走几步就停下,他低头看自己,白色制服上沾染了肮脏的灰尘和殷红的血迹,和他预想中今天的见面,没有一处吻合。
他说:“徐善,你还真是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