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早忙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认真的看起了奏折。
“你有没有想法?”萧漠容谢早想了半天,才又问了一遍。
谢早略微想了想,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他上辈子没有去学校上过一天学,学到的知识大部分是亲哥教的,还有的是自己在网上学的。
网上资源丰富,全世界的信息都能网罗过来,他说不上自己知识学的怎么样,但比起这里的人来,肯定能多几分别致思路和想法。
“干旱面积太过大,又集中,若是从外地运水去,定是耗时又耗力,这样算下来,成本也太过昂贵了。且不知这旱灾还要持续多久,日日这样送水去,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手和资金消费。
旱灾一至,有钱人家还好说,随意去哪里投奔几个月,等灾难过了再回来,可穷人和普通人就难说了,一是路费,二是路上哄抬的物价,大多数人都得就得折在避难的路上。
若是稳定了旱灾局面,还要解决百姓的生存问题。百姓多靠耕种,一旱,田里的粮食都死了,这一年的收获可全打了水漂。百姓靠地活,地不行,他们得找到新的经济来源。
综上,得出三点结论。
一,光送水赈灾是不行的。
二,朝廷必须得派人去控制住物价。
三,普通百姓不仅要救助,还要给他们找到生活来源,维持生计。”
萧漠眼睛亮了亮,小皇帝的回答说的不算多好,也不够全面,甚至都是往年赈灾都能想到的,但比他的想的要好多了。
小皇帝从小没有学习过,能答出这样算是有些天分。
他不算夸奖的夸奖了一句:“你分析的有道理,平时也不是光看闲书去了。”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42)
谢早听了这句算是夸赞的话,难得不好意思的露出了一个笑来,他从来没有被哥哥意外的人夸赞过,倒是有些稀罕这种感觉。
他忍不住抬眼去看萧漠,却直直撞进男人幽冷的眉眼里。
男人乌黑的眼瞳比一般人的更加黝黑,看人的时候会显得格外专注,长又密的羽睫半遮住那流光溢彩的黑眸,竟突然显出几分柔情来。
谢早内心一颤,浑身的血似乎都朝胸前涌去,隐秘藏住的小芽被捉出来冒了一个尖尖。他慌乱的错开眼神,心虚地抓了抓自己的手。
萧漠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仔细跟小皇帝讲该如何拟定出一个详细的教程,如何用人,用哪些人。
萧漠连给谢早分析了几个事情的处理方法,一个时辰就过去了,谢早面上已经是撑不住的疲惫。他这具身子心神也就这么多了。
关于如何解决事情还好说,他勉强能跟上青年的节奏,但关于如何用人,这关系到制衡之术,用人之道,对于谢早这个没有组织经历的人来说,只把那些人名官职记住就十分费劲了,更别说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这细说,长的能扯到祖宗几代去。
谢早再听萧漠讲,脑子里面完全是一团浆糊,萧漠问他直管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他偷眼看了案桌上的奏折,小山般堆积的奏折现下不过才消去一寸多宽的厚度,他被吓白了脸。
萧漠垂下纤长浓密的眼帘,就看见小皇帝苍白着脸,神魂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他似乎很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面上的眉骨:
“今日便就到这里,你去休息。”
小皇帝身体还是太弱了,没什么心力,需要好好娇养。
谢早如蒙大赦地吐出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没死在床上,反而要死在着案牍劳形的案桌之上。
“怎么?你还不走?”萧漠看着小皇帝没有走,只是换了个姿势舒服的坐着。
谢早直摇头,嘴里说着哄人的鬼话:“处理政务真辛苦,我要在这里陪着哥哥。”
萧漠准备拿奏折的手顿了顿,低沉的嗓音“嗯”了一声,被顺滑漆黑的墨发遮住的耳朵却是罕见地红了。
谢早听见老男人居然回了他一句,心里更高兴了。“我就陪你睡在这里。”
说完,他吩咐醋排骨和红烧肉搬来一张软榻挨着萧漠,旁边放了张小桌子,把醋排骨寻来的水果和酸梅汤,及一些冰皮做的点心放在了上面。
谢早趴在软榻上,拿了本杂话本子,一边看书,一边吃喝着,萧漠的冰凉气息挨在身上,他都快要爽的叫出声了。
他还深谙生存之道,自己虽然享受着,还时不时喂萧漠几口酸梅汤,几颗水果点心,萧漠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还是张嘴接了。
他在萧漠的身后,没有看见青年的表情,否则定会大吃一惊。
萧漠现在的脸上完全没有一丝初见时的清冷禁欲,满面的柔情横生,高岭之花仿佛被拉下了神坛,沾染上了红尘的世俗烟色。
谢早吃喝看书累了,没一会儿就睡了,朦胧醒来之间好像察觉到天色昏暗下来,殿里点起了灯,萧漠还是在案前直直的坐着,姿势未动分毫,腰背挺拔的像是一颗山巅之山的独松。
看着青年的背影,一些杂乱的念头闪过,谢早不知觉间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好像被清冷的男声喊起来喂了几口粥,又被塞进了一个冷梅香气的怀抱.....
一晃半个月,这段时间谢早被萧漠耐心的教着如何当一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