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小皇帝这样,林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娇妍美好的眉眼有些清冷,伸出指腹将小皇帝眼角的泪珠给擦干净。
然后又很好脾气的哄道:“我不是凶早早,是气早早伤到了自己。你伤到了自己,我这里会疼的,比你更疼。”
艳丽的能祸国殃民的牡丹花一时间,变成了一株冷艳虔诚的菩提。
他把小皇帝的手放到了自己心口处,“这里,如今是为你跳动的,你开心,它也会开心,你痛苦,它只会比你更疼。”
林知分外认真的对着一个小傻子道,即使面前的人什么也不懂,也不会知道回应。
谢早被这突然的告白给搞愣住了,一时居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林知好像也没打算看小皇帝的回应一样,只是下榻去拿了药来,仔仔细细的给小皇帝的手指包裹了一圈又一圈。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03)
*
谢早呆呆的任着林知用纱布给他包裹伤口,心里惊骇一片,他努力平复着开始急促的呼吸,心脏却一下比一下跳的猛烈。
他恢复记忆后,自知道如今他还好好活着,其实是林知救了他,如若没有林知数月来的放血喂养,他怕早就撑不住了。
他心里是感激的,甚至也有好感,但是他如今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这种感情了。
一次的头破血流,足以叫他畏惧了。
他爬再次受伤。
谢早垂头,看着自己布满粉肉的掌心,暗道了一句对不起。
他没有办法回应,而且他不能暴露自己找回记忆的事实。
林知浓墨般的睫毛安静垂下,鲜妍秀美蕴了几分张扬去,多了几抹宁静,整个像是沉寂墨调晕染勾勒出的宁静山水画。
他内勾外翘的眼睑撩开了一眼,放开了处理好的手,又仔细的检查了下小皇帝的神情,看着明显有些不高兴的人,以为少年是还有些疼,眉眼更柔和了些:
“我早就跟阿早说了不要玩刀了,不要把刀鞘拔开,这不就把手割伤了,疼不疼,长记性没有,这样的东西不能乱碰!
既然阿早不听话,那我就要按照我们的约定把刀没收了。”
林知将染血的刀锋随意擦干净,刀锋入鞘,就准备放到高处放置好。
“不……”谢早一把拖住林知的腿,不让他走。
林知转头,脸上的笑沉了下来:“松手,不听话的阿早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伤到自己,我很难受。”
谢早心里蓦然一紧,然后又是一疼,想到了萧漠,那个人总是看起来表现的好像很爱他一样,但是却舍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
他委屈的哭了,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把眼睛挤的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还要……亮晶晶,碰疼,阿……早不碰啦……”
许是小傻子第一次说了一句很有逻辑的话,林知十分欣喜的笑了,眼角的泪痣荡漾迷人,他激动的摸了摸小皇帝的脑袋,语气很兴奋:
“阿早再说一遍,说连贯一点!”
谢早撇嘴沉默,不肯说。
林知哄道:
“若是你肯再说一遍,而且说的很清楚,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刀给你玩。”
谢早怔怔地看着林知。
林知以为小皇帝没有听懂,再次缓慢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谢早想要那把刀,张了张口,装作懵懂幼稚的样子,口齿不太清晰的慢慢说道:
“还要……刀,碰啦疼,阿……早不会乱……碰了。”
林知仔细的聆听着,随着谢早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他的眼睛越来越亮,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
“对!阿早真厉害。”
他是希望小皇帝有朝一日能够恢复记忆的。
小皇帝如今已经比刚开始时聪明了很多,连需要逻辑思维都简单思考都开始会了,他只要多教教他,小皇帝肯定有一天会成为一个懂得如何去“爱人”的正常人。
他想和一个懂得爱是什么的爱人白头到老。
林知把刀给了谢早,然后教着谢早该怎么说话。
谢早被迫“受教育”了半天,才终于被放过。
*
皇宫东宫。
这里通常是未来储君居住的地方。
“《治国论》的第四卷你背予我听一遍。”
谢宴恭敬的大喊了句是,眼神不由自主的多扫了一眼正端坐在自己面前的清冷若神邸般难以亲近分毫的青年。
萧漠眼神冷冷的瞥了一眼眼前的半大少年,声音像玉石般清脆冷冽,带着警告和不悦的意味:
“神志不坚,今日课业翻倍,马步罚两个时辰。”
谢宴不敢再抬头,咬牙道了句是,然后背起了书。
萧漠今天穿了一身墨绿色的一袍,上面华贵的金丝银线随着光线和布料的抖动,闪过流水般的光芒,透着一股烟雾似的高贵,更衬的人难以琢磨。
他眼神看着眼前跟小皇帝有三四分像的半大少年。
小皇帝还清醒的时候,他要的愿望便是让谢皇族的人继承黎国的下一任皇帝。
他没怎么样找,就找到了那个疯王爷遗落在外面的孩子。
他猜这是小皇帝故意安排来了人,便直接将人接入了宫中,请了一众老师,包括他自己还有林知,来亲自教导。
这正和他意,他本来就打算培养个储君来接替他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