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很早已经就已经死了,我不是和陛下说过吗?陛下的记性可真不大好。”
“你以为孤是傻子吗?”
顾照观冷冷的看着他,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你敢说她和你没有关系?”
顾照观沉默,灯壁下的火光扭曲了几次,眼看着赵君安的目光越来越冷,他却又突然开口。
“我的妹妹早就死了,那个女人只不过是我随意找的棋子罢了,用完了,自然可以丢掉了。”
“她不是你的棋子!”
赵君安抓着他衣襟的手猛然往前一推,顾照观踉跄了几步,这才停下身形,可他脸上依旧是平静的。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杀了就杀了,没有谁会在意。”
顾照观眼中的漠然深深的刺痛了赵君安的眼睛,他心中顿时勃然大怒起来,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显然,他对于顾央央的态度惹怒了赵君安。
对于赵君安来说,即便是顾照观这么说着,可他依旧能够相信他和顾央央的第一次见面,并非什么特意安排,他不知道后面的事情顾照观有没有参与,但那种温柔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顾央央不是他口中说的那种人。
“你再不告诉孤,你信不信孤以连坐的罪名将你麾下东征一方兵马全都处死?”
赵君安尽管不知道顾照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依旧还是顾照观,那么他就同样还有在乎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无疑赵君安是清楚的。
果不其然,顾照观的目光波动了一刹,然后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杀了她,尸骨埋在皇城之外封山谷里最大的那颗银杏树下,陛下若不信,可命人挖掘出她的尸体以验真假。”
赵君安听着他的话,瞳孔在那一刹那间瑟缩了一下,随即咬牙切齿的道:“孤不信,她的武功那么高,你根本就不可能随意的杀死她。”
“她是自愿被我杀死的。”
顾照观没有情绪波动的声音缓缓响起,轻易的将赵君安脑海中最后一根弦挑断,他一把抽出身边暗卫手中的剑,剑刃横在顾照观脖颈之上,有细微的血丝渗出。
只要他再用些力气,就能马上将顾照观斩于剑下。
赵君安无疑是愤怒的,甚至是充满着杀意的,他看着顾照观连动都没动一下的身形,不知为何,却还是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以前只恨自己杀不了他,现在却恨自己不能杀他,顾照观这个人,果真是上天派下来的劫数,他命中的宿敌。
脑海中百转千回许久,终于,他还是放下了剑,命人先将顾照观缚住,严加看守,暂时囚禁在他的寝宫之内,而他本人却带了一队人马,朝着皇城之外封山谷而去。
赵君安其实已经差不多相信了顾照观的话,否则也不会那般愤怒,但无论是生是死,他总要先见着顾央央。
临别时的那一眼,她眼中的复杂和温柔,还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悲伤,始终在赵君安心中徘徊,不得解脱,他甚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若是顾央央真的死了,他是否该杀了顾照观为她报仇,又或者······其实一切都是因为他。
赵君安不是傻子,有些东西,尽管他有些看不明白,但心中却已经有大概的想法,只是未能浮现而已,唯一能确定的是,今日顾照观的谋反定然与那一日顾央央的离开有关,或许也是因为这件事,她才死在顾照观手里。
赵君安脑海里一直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但唯一不敢想的是······若是等会儿真的看见顾央央的尸体,他该怎么办?
有些东西,听见和看见总是不一样的。
他脸上一片镇定,然而心中早已乱成一团了,只能有些麻木的驱赶着身下的马匹,朝那个方向而去。
封山谷其实并不算太远,出了皇城,又是快马而行,没过多久便到了,至于顾照观口中的那一棵最大的银杏树,找起来也不太困难,不过一刻钟而已,便已经有侍卫来禀报,说找到了顾照观说的那颗树。
那颗巨大的银杏树位于山谷的最中央,赵君安看着那棵树,心中的混乱却仿佛短暂的安定了一半,他甚至有些不知道是应该开心还是生气。
顾照观这个混蛋,且不说这颗银杏树下有没有埋着什么尸体,以这个地方的土壤来看,根本就没有近期被动过的可能,也就是说,顾央央根本就不可能被埋在这里,更可能的是,她根本就没有死!
心中暗暗的低咒了一声,赵君安缓缓松了一口气,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总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赵君安还是命人挖了起来,就算这里没有顾央央,但一定会有其他什么,以他对顾照观的了解,他从来不会记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个山谷罕有人迹,更别说还能知道这里有一棵如此巨大的银杏树。
赵君安甚至在想着,待他回去,定要顾照观好看,他私狱里的形制可是还有许多未曾用过的,若是不好好折磨一番,难解他心头只恨。
可就是在他有着这样想法的心情之下,这颗巨大的银杏树低下,居然真的挖出来一具棺木。
赵君安的心一瞬间又被提了起来,尽管这棺木看着不像新埋进去的,可依旧让他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仿佛那一日有不祥预感升起一般,无端端的觉得背脊发凉,似乎有什么真相就要在他眼前打开,可这真相,他或许并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