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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窗子照进卧房,萧白缈的身影在干冰的雾气中若隐若现,配合突然下降的室内气温……如果他再哭上几嗓子,这场景恐怕就要变成厉鬼索命了。
萧白缈也不想这样,不过永安候武将出身,如果他只是单纯地潜进侯府卧房说他是来托梦的……他怕永安候一剑把他劈了。所以总得搞点能烘托气氛的东西,让他的出现显得更玄乎一点。
不过尽管萧白缈已经尽力表达了自己的友善……永安侯还是在惊醒之后抄起床边的宝剑向他刺来。
萧白缈默默道了声抱歉,又道:“爹……”
萧侯爷拿剑的手一颤,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是……”
萧白缈不回答,他躲在白茫茫的雾气里,又幽幽叫道:“娘……”
萧夫人一头雾水:“你是谁?”
“娘……是我啊……我是声儿……”
萧夫人更迷惑了:“你是声儿?可我的声儿就在家里啊?”
萧白缈不回答,再接再厉继续卖惨:“声儿好想你啊,声儿这些年过得好苦啊……”
“声、声儿……”已经得知真相的萧侯爷朝前走了一步,“你在哪儿啊?”
萧夫人这下彻底糊涂了,如果她先前对萧白缈的话只是疑惑,那萧侯爷的话就是勾起了她的疑心,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浓雾中的萧白缈,又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
“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萧侯爷一僵。
眼看目的达到,萧白缈怕再待下去就要露馅,趁两人顾不上他,悄悄退出了房间。
这次的故弄玄虚很有效,雾气散尽后,永安侯夫妇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只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颇为真实的梦。
萧白缈感觉就算察觉到了可疑之处,他们也顾不上了。
果然,萧夫人完全没有管这次托梦到底是真是假,她的注意力全都在萧侯爷那句话上,执意要从萧侯爷口中寻求一个答案。
萧侯爷对萧夫人珍而重之,既怕她知道真相后伤心,又怕她急坏了身体,深思熟虑后,还是把萧秋雨一起找来,慢慢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她。
萧夫人听完后险些昏过去。
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子,冒充她心心念念的小儿子欺骗她这么多年,而她真正的儿子却只能在梦里对他们诉苦……一想到这些,她就恨不得撕了萧秋声。
萧侯爷一直陪在夫人身边安慰着她,同时命萧秋雨去审问萧秋声。
萧秋声之前曾提到过只有他知道他们儿子的下落,萧侯爷虽然认为这其中有萧秋声为了自保编造谎言的可能,但也不排除他说的是真的,既然萧夫人已经知道了萧秋声是冒名顶替了,自然就不会为他担忧了,他们也就不用顾及萧秋声的死活了。
萧夫人受了打击,尽管有萧侯爷悉心安慰,还是大病了一场。
萧白缈得知后,特意前去看望。
“多谢你了……”萧夫人拉着萧白缈的手,她很喜欢这个孩子,一直希望他能和萧秋雨能在一起,可惜萧家出了这种事,她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
“您好点了吗?”萧白缈有些愧疚,无论他怎么做,似乎都无法避免不了对萧夫人的伤害,他没有办法,只能尽可能地弥补。
“好多了。”萧夫人慈爱地看着萧白缈,如果她的声儿没丢,现在也应该和这孩子差不多大了。
想着,她轻叹一声:“若你是我的儿子就好了。”
萧白缈心口揪痛,他看着萧夫人渐生皱纹的眼尾,即使他对她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此时也无法不共情这位可怜的母亲。
他道:“若是您不嫌弃,就把我当成您的儿子吧,我以后天天都来陪您。”
萧夫人眼中泪光一闪而过,既惊讶又欣喜:“听你这样说,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既然日后都是一家人,不如让雨儿为你收拾房间,你就在侯府住下吧?”
萧白缈同意了。
于是晚间,萧夫人就命人摆了筵席。
萧秋雨没想到萧白缈会主动过来,在萧夫人说出以后萧白缈就是她的儿子的时候,他惊得连茶盏都打翻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犹豫是否将萧白缈就是自己亲弟弟的事告诉父母,萧白缈不仅是他的弟弟,更是他的爱人,可偏偏这两个身份是无法并存的,他一旦说出真相,就意味他和萧白缈就永远不可能了,可如果不说,这个家就永远也不能完整,父母的心结就永远无法解开,这也是他不想看到的。
进退两难间,萧秋雨还是决定问问萧白缈怎么想的。
萧白缈的住处被萧秋雨安排在自己的隔壁,筵席结束后,他跟着萧白缈进了他的住处。
萧白缈朝他伸出手:“长命锁还我。”
萧秋雨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而后才反应过来,就着这个话头问道:“你……你这些年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萧白缈淡然道,“被牙婆几经转卖,最后流落街头,被师父收养,帮着他
', ' ')('偷东西过活。”
萧秋雨喉咙发苦,干巴巴地道:“那……那你这些年怎么不回来?爹娘都很牵挂你。”
萧白缈随口胡诌:“被拐后生了场大病,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不久前才想起来。”
“哦……”萧秋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弄人,如果萧白缈没有失忆,如果他没有对萧白缈生出感情,或者他们没有发生关系,事情都不至于到现在这一步。沉默片刻,他又问:“那天,是你把他带到客栈的吗?”
这个他当然就是指那个冒牌货了,萧白缈点头,“是我。”
“你想恢复身份吗?”
萧白缈看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萧秋雨心直往下沉,“那我们呢?爹娘都知道我心悦于你,还曾劝我去追求你。”
“当时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也没答应过你,那至多只能算是个误会。”萧白缈叹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和萧秋雨的纠葛本就不在他的计划内,他最首要做的,还是完成任务。
萧秋雨一震,一颗心彻底跌入谷底。
他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他怕萧白缈要回长命锁,转身夺路而逃。
他在自己的院子里坐了一夜,试图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惜毫无头绪。
几天后,一直等不到萧白缈回霍家的霍谦坐不住了,直接杀进了侯府。一进门,他就看出萧秋雨神色不对。
萧秋雨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歹霍谦算是知情人,纠结之下,他就将事情对霍谦和盘托出。
霍谦听后久久不能平静,放在以前,他可能会庆幸,这样一来萧秋雨就没法和他争了,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这种想法。萧秋雨已经标记了萧白缈,他已经是萧白缈的乾元了,标记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烙印,还意味着乾元和坤泽会贯穿彼此的一生,那些抑制的药物毕竟不是万能的,如果有一天,药物对萧白缈不再有效,他还是得靠萧秋雨的信素和抚慰度过情期。
这段关系是斩不断的。
一番深思熟虑后,霍谦将其中利害告诉了萧白缈。
“我自然也希望你能与侯爷和夫人相认。”他劝道,“但是和秋雨……就保持这样吧?如何?你扪心自问,你对他当真没有一点亲情以外的感情吗?”
萧白缈愣了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明白你是怕侯爷和夫人伤心,但事已至此,命运弄人,我们只能接受。只要掩藏好一点,侯爷和夫人不会知道的。”
萧白缈没说话。
在萧白缈一天天的陪伴中,萧夫人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但她的眼中总是带着一抹忧虑,无人的时候常常独自叹气,再也没有从前无忧的样子。
萧白缈默默看着,转身招来一个小厮。
“带我去见萧秋雨。”
萧秋雨生怕萧白缈把长命锁要回去,自那天之后,就成了一只惊弓之鸟,时时刻刻都在恐惧着最后一刻的到来,除非必要,他都不敢和萧白缈见面,总觉得多僵持一天,他就能晚一天失去萧白缈。
所以当萧白缈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萧白缈没理他,而是看向房间角落里的萧秋声。
萧秋声被锁住了手脚,蓬头垢面,已经连乞丐都不如了,他仰头望着萧白缈,眼里全是恶毒。
萧白缈低头看他:“你恨我?”
“呵……”萧秋声嗤笑一声,“同样是人,你们就生来富贵,而我就贱如泥尘,这也罢了,明明是你母亲擅自把我当成了你,明明是他们非要给我富贵的生活,如今却又一脚把我踢开!你让我怎么能不恨?!”
“你不会是觉得你的恨很有道理吧?”萧白缈淡淡道,“你自己都觉得自己贱如泥尘,难道还要别人高看你吗?真要恨,你也只能恨自己没投好胎,关别人什么事?你没嘴吗?别人错认了你,你不会说吗?既然知道那些东西不属于你,为什么还要拿呢?说到底,就是贪而已。”
萧秋声瞪着他:“你知道什么?”
贫苦人家的日子有多难过,像萧白缈这样的大少爷怎么会知道呢?表面说的头头是道,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该和萧秋声说的话都说完了,萧白缈终于转身看向萧秋雨。
“长命锁可以还我了吗?”
萧秋雨站在那里,两只手死死捂住胸口的金锁,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
“笨蛋。”萧白缈叹了口气。
“你难道忘了?我可是从不失手的千面大盗,如果我真的想要拿回长命锁,你根本就阻止不了。”
萧秋雨闻言先是一愣,良久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萧白缈话里的意思,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
萧白缈白了他一眼。
果然是个笨蛋。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萧夫人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望着满院的残花发呆。
一阵微风吹过,她低下头,用绣帕按了按自己的眼角
', ' ')('。
萧白缈慢慢走进凉亭。
“您怎么哭了?”
“哦……风迷了眼睛。”萧夫人拉着萧白缈坐下,“没出去玩?”
“没有。”萧白缈冲她笑了笑,“明日是您的生辰,我是特意来给您送礼的。”
萧夫人一听,顿时打起精神,期待道:“是什么礼?”
“这个嘛……您先闭上眼,然后把手伸出来。”
“这孩子……怎么还神神秘秘的。”萧夫人口中嗔怪,脸上却露出个笑容来,按照萧白缈说的闭上眼睛,将手朝前伸了伸。
片刻后,她就感觉到有个冰冰凉凉的物件被放在她的手里,然后有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把那东西包在她的手心里。
她疑惑地摩挲着那东西,越摩挲,越觉得那形状很熟悉。
她的心突突地跳起来,猛地睁开眼——
萧白缈微笑地看着她。
“娘……”
礼同掌判,合二姓以嘉姻,诗咏宜家,敦百年之静好……
近两个月,永安侯府可以说是故事不断。
先是传出侯府八年前认回的二少爷是个冒牌货,萧家人将其拆穿后,却并没有过多追究他冒名顶替的事,只是让他归还了他从萧家拿走的金银,然后将他连同他那年迈的父母一并送回了乡下。
至于冒牌货为什么会露馅……那是因为萧家真正的二公子回来了,二公子在外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头,还生了场大病,最近才恢复了记忆,这才能得上天眷顾,回到家中。这让京中的众多百姓在同情永安侯一家的同时,也对那个冒名顶替者更加嗤之以鼻。
而在萧家二少爷会到家中后不久,霍家的现任当家人霍谦就请了媒人上门提亲,据说霍二公子与萧家二少爷早就相识,之前传闻说他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萧二少爷。
这两个人一个乾元一坤泽,两家又是世交,正是佳偶天成,萧侯爷和萧夫人也已经同意了两人的婚事,如今两家正在紧张筹备婚礼,过几日就要成婚了。
侯府里,萧白缈住的院子被各种装满了金银珠宝、衣料绸缎的箱子挤得满满当当。萧秋雨接过单子看了眼,仍觉得不够,又命管家再去库房挑些好东西。
萧白缈很无奈:“您别让他装了,霍谦饿不着我……”
“我当然放心那孩子。”萧夫人拉着他的手,“但相信是相信,嫁妆还是得准备的。”
萧白缈嘴角一抽。
嫁妆……
行吧……他确实是要嫁人来着。
萧夫人有些不舍地抹了下眼角,萧白缈刚刚回来,她其实不想让他那么快就成亲的,但是霍谦真心实意上门提亲,她也看出自己的小儿子与他两心相悦,既然两人有情,她这个做娘的又为什么要横加阻拦呢?所以虽然不舍,终究是儿子的终身大事更重要,便也同意了。
萧白缈也知道她不舍,便安慰她,霍家和萧家离得不远,日后他会经常回来看她和父亲的。
萧夫人很欣慰,因为一直觉得对萧白缈有所亏欠,这次准备嫁妆的时候就给萧秋雨下了令,让他看着,把能装的好东西都给装进嫁妆里。
萧秋雨也不负母亲的嘱托,这不,管家在他的授意下,又带人弄来了两箱东西。
萧白缈实在受不了了,“哥!”
萧秋雨立时回过头。
“别塞了,你是要把家里的库房都搬空吗?”萧白缈开玩笑道:“你把东西都给我了,等日后你成亲的时候,拿什么去下定啊?”
萧秋雨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没说什么,转身继续张罗。
萧夫人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心里一个咯噔。
她当然还记得小儿子没有回家的时候,大儿子就对他有意,当时她还曾鼓励过大儿子,让他试着去追求,后来又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措手不及,也就忘了这回事。
如今小儿子平安归来,又即将有自己的归宿,她当然十分高兴,可是大儿子呢?
两人的关系已经转变,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是说转变就能转变的呢?
萧夫人心情复杂,晚间,她将这样的忧虑讲给了自己的夫君。
萧侯爷沉吟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多给他些时间吧,等时间久了,或许就能放下了,这两个孩子也是可怜,别对他太苛责了。”
萧夫人和他一样心疼孩子,如今好不容易一家团聚,她只希望两个孩子都能够幸福。
霍谦和萧白缈在大雪这天成了婚。
当天,霍谦穿着大红的喜服,和一众宾客一齐等在侯府的正厅里。
“来了来了……”
宾客骚动起来,随着一声唱喝,同样穿着一身大红的萧秋雨带着萧白缈出现在正厅门口。
霍谦看着美得动人心魄的萧白缈,平日冷肃的脸上不由露出些许笑容。
萧秋雨牵着萧白缈的手,将他交到了霍谦手中。
他笑着看两人拜别父
', ' ')('母,离开侯府,脑中回想的却是去正厅之前的事。
萧白缈没有让母亲帮他梳头,而是选了萧秋雨帮他。
萧白缈的头发柔软顺滑,萧秋雨拿着梳子,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头乌发,自上而下,轻柔地梳理。
他的动作很慢,怕萧白缈疼,也怕时间过得太快。
终于将玉冠戴好,萧秋雨朝他伸出手。
萧白缈却在这时屏退了下人。
萧秋雨不明所以。
“那天我问你,等你成亲的时候要拿什么去下定,你没说话。是不是不打算成亲了?”
萧秋雨眸光一黯。
萧白缈看了看他,接着道:“那可不行,我怎么能看着自己的亲哥哥终身不娶呢。”
萧秋雨猛然抬头,抓着他惶急道:“你想让我娶亲?可是我们说好了的,你后悔了?”
他像是什么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动物,满脸都写着恐惧和急切,萧白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没后悔。”
萧秋雨疑惑道:“那……”
“我是说,既然你是我的乾元,那我今天成亲,自然是要和你拜堂的。”
萧秋雨呆滞地啊了一声,木愣愣地任由萧白缈把那红绸花的一端塞到他手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直到萧白缈转身和他面对面,他才回过神来,一瞬间无数欣喜涌上心头,与自己心爱的坤泽一起低下头去。
“夫妻对拜。”
拜过天地,萧秋雨起身,嘟囔道:“这么说来,送入洞房应该也得有我才对。”
萧白缈把手搭在他的手心中。
“这个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阳春三月,春花烂漫,久居京中的达官显贵们纷纷呼朋唤友,趁着这好春色出城踏青。
霍谦也不例外,提前几天让管家通知城外庄子上的下人,要他们把庄子里都收拾好,他要带萧白缈去赏春花。
他原本想的是就他们两个去玩几天,然而萧秋雨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出发当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过来。
当霍谦掀开管家套好的车,发现本该空无一人的马车里居然坐着个萧秋雨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崩溃的。
谁家新婚夫夫出门还要带上大舅哥啊?
霍谦很愤怒,指着车里的萧秋雨,对傻了眼的管家冷冷道:“把他给我扔下来。”
管家干笑两声,苦哈哈地对着马车里的人点头哈腰。
萧白缈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场景。
“你也要去?”
“带我吗?”萧秋雨半躺在马车里,“我和霍谦也好久没有结伴同游过了,和你……还从来没有过呢。”
萧白缈无所谓:“那就去吧。”
霍谦冷着脸,“自己去骑马。”
“马车这么大,用不着骑马吧?”
霍谦的脸更冷了,他一字一顿道:“去、骑、马!”
萧秋雨不动。
萧白缈看着那布置华丽柔软的马车,秒懂了霍谦的意思。
他对管家道:“去牵马吧。”
管家牵了马过来,志得意满的霍谦和委屈可怜的萧秋雨眼睁睁地看着萧白缈接过缰绳和鞭子,然后……
他自己翻身上马,骑着马走了。
萧秋雨:“……”
霍谦:“……”
两个乾元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对视一眼,暗暗叹气。
外面萧白缈心情却很好,骑马比起坐车要快得多,他先一步到达山下,此时满山桃花盛开,花香沁人,他忍不住运起轻功,直上山顶。
等萧秋雨和霍谦坐着马车悠哉悠哉到达山下,萧白缈已经如一只春燕般翩然离去了。
山间春色盎然,三个人游玩了一日,直到夜里才回到霍家位于山上的庄子里。
庄子上的下人在浴池里洒满了桃花,萧白缈很喜欢,在里面多泡了会儿,等他泡够了出了浴室后,却发现自己原本放在外间的白色里衣被换成了一身雪白的纱衣,旁边还摆着金钗步摇,鞋子也不见了。
萧白缈脸一黑。
又是纱衣。
那纱衣薄如蝉翼,几近透明,穿上和没穿也没什么大区别,准备这些的人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萧白缈捻起那流苏步摇端详了一下,反手插到了自己的发间。
卧房里,萧秋雨和霍谦已经在等他了,见他进来,一左一右拉住他的手,把他带到桌边。
萧白缈任他们拉着,懒洋洋地问:“你们又想玩什么花样?”
萧秋雨亲了亲他的手指,哑声道:“我小时候,曾经听过一个故事。说某朝有位皇后,身轻能作掌上舞,缈儿身姿轻盈,又身负绝世轻功,想来若跳起舞来,应该会比那位皇后还要美艳。”
萧白缈看看两人,“想看我跳舞?”
霍谦和萧秋雨齐齐点头。
', ' ')('萧白缈一笑,脚尖一点,飞身跃起,珠翠碰撞发出的脆响,他轻飘飘地落在卧房正中的圆桌,旋即细腰一拧,在桌上旋转起来。
雪白纱衣宛如莲花盛放,他微微曲起的腿就成了花蕊。萧秋雨和霍谦同时抬头,几乎看呆了。
萧白缈的动作轻快,两条嫩白的花蕊在红裙间舞动摇摆,挺翘的臀宛如即将孕育果实的子房,小巧的肉茎还软着,随着他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萧秋雨和霍谦看着,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突然,萧白缈高高跃起,偏离了桌面,霍谦以为他是转晕后偏离了方向,忙伸出手要接住他,然而萧白缈却没有如他所想扑进他的怀里,而是足尖一点,直接站在了他的掌心里。
身披白衣的坤泽犹如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单脚撑在乾元手上,他的上身前倾,一条腿向后高高抬起,白纱裙摆因他抬腿的动作被撩开,将他裙下的风景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两个乾元的眼前。
萧白缈摆动腰肢,长发飘逸,头上金钗步摇丁零作响,他从霍谦的手中跳到萧秋雨的肩头,再飞身回到桌面,脚尖在桌面上连续轻点,从始至终没有发出过一丝脚步声。
莲花开了又谢,终于,花瓣零落在地,半遮住玉白的花蕊。萧白缈两腿反折,跪躺在圆桌上,一头乌发自桌边垂落,他轻轻吐息,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霍谦忍不住走到桌边,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随即,这不老实的手顺着他的侧脸滑到颈侧,拨开半透的衣襟。
萧白缈有些累,也懒得去阻止。
于是霍谦的动作更加大胆起来,他肆意拨弄着两颗艳红的乳头,很快就让它们充血挺立起来。
萧白缈微微蹙眉,将胸膛向上挺了挺。
他想把弯折的腿放平,不料刚一动,就被萧秋雨按住了。
“在我看来,无论那位皇后有多美,都是及不上缈儿的。”他的手隔着纱衣抚摸过萧白缈的大腿,接着握住他腿间蛰伏的小肉茎,“看,缈儿的身体多软啊。”
乳头和肉棒都被照顾着,萧白缈呼吸一紧,舒服地呻吟出声,他的两只手死死抠住圆桌边沿,忍不住将胸膛挺得更高了些。
与这两个地方相对的,是身体其他部位的空虚。萧白缈很想让萧秋雨和霍谦碰碰其他的地方,比如他的腿,他的小腹,然而这两个男人似乎是打算慢慢来,他们不慌不忙,温热的大手只在他的乳头和肉棒上游移。
“唔……”
一小股淫液从龟头顶端的小口中溢出,沾湿了套在上面的布料,留下一块深色的痕迹,萧秋雨停下撸动的动作,将早就硬挺起来的小肉茎套在薄纱之中,隔着纱衣,将那小肉茎一含到底。
“啊……”
萧白缈小腹一抖,敏感的肉茎同时感受到了口腔的温热柔软与纱衣略带颗粒感的触感,险些直接射出来。他死死忍住,腿根因此绷得死紧。
萧秋雨察觉到了他的抵抗,忽然用力向下一吞,将他的龟头纳入喉中,接着收缩口腔,裹紧他的小肉茎。
整根肉茎被喉头挤压吞吃的快感让萧白缈再也坚持不住,尖叫一声,射在了萧秋雨的嘴里。然而不等他度过不应期,萧秋雨就继续开始吞吃他已经疲软的肉茎,试图让他再次硬起来。
“别弄了……快……唔……”
没说完的话被霍谦堵住,萧白缈被迫张开嘴,接纳霍谦温热的舌入侵他的口腔,卷起他的舌尖,紧接着,他就感觉胸口一痛,霍谦狠掐了一下他的乳头,掐完像是又心疼了,立刻放松力道,轻轻揉捏起来。
看起来这两人今天是不打算让他好过了。
萧白缈没再催促,他顺从着霍谦的亲吻,接着,悄悄释放了自己的信素。
不多时,桂花的甜香就开始在卧房里浓郁起来,萧白缈明显感觉到霍谦的呼吸变快了,他勾起嘴角,一瞬间,信素更加浓烈地涌动起来。
萧秋雨被信素吸引,焦躁地吐出他的肉茎,按着他的腿根俯身压在他身上。
“缈儿今天格外主动呢,放了那么多信素,是想勾引我吗?”
萧白缈勉强从霍谦口中解救出自己的舌尖,懒懒道:“就看你上不上钩了。”
“这哪里用看呢?”萧秋雨把脸埋在他的颈边,细细嗅着他身上的花香。
“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眼神,我就心甘情愿为你赴汤蹈火。”
他的牙齿刺破那块皮肤,同时,烈酒与松柏的味道齐齐飘散出来,将原本的桂花香统统吞噬殆尽。
“啊……”萧白缈眉头皱得更紧,他与萧秋雨曾经有过最亲密的结合,但霍谦的信素对他也有作用,平时两人都不会太大量释放信素,因此三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并不会觉得很难熬。可是这一次,他们居然默契地同时释放了大量信素,萧白缈被两人的信素同时影响,眼前一花,险些没昏过去。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萧白缈晕晕乎乎地想着,他一面渴望着萧秋雨,一面又恨不能对霍谦俯首称臣,情欲如同千百只蚂蚁在他体内不停
', ' ')('蠕动,噬骨销魂,几乎将他啃噬殆尽。
“别……啊……”萧白缈大口地喘息着,双手抱紧萧秋雨的的脖颈,将他使劲往自己身上带,他想环住萧秋雨的腰,奈何双腿还反折在身后无法施为,只能手上用力。
萧秋雨和霍谦其实也快忍到极限了,两人对视一眼,萧秋雨一撑桌子,把萧白缈从桌面上带了起来。
“呼……”萧白缈呼出口气,跪在桌子上,主动亲吻萧秋雨的嘴唇。
渍渍水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响亮,萧白缈和萧秋雨唇舌纠缠,忽然感觉身后一凉。
霍谦将他身后那层薄纱撩开,指尖顺着他的后腰,慢慢划过他雪臀之间的那条缝。
萧白缈忍不住塌下腰,向后翘起屁股,将那缝隙连同隐藏在其中紧闭的穴口全都展露在他面前。
霍谦也没有让他失望,他的手指细细抚摸过穴口周遭的粉红色的褶皱。小穴受到刺激,一松一紧地蠕动着,渐渐地,那不再紧闭的穴口慢慢沁出一丝透明的淫水,霍谦将那淫水悉数涂抹在穴口,接着蘸着最后一点,在他的臀肉上慢慢滑动。
“唔唔……”
萧白缈屁股直抖,他浑浑噩噩地回过头,见霍谦一脸认真,再结合他手指滑动的轨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是在写字。
“你……”萧白缈说不出话来,他从来没玩过这种套路,又忍不住好奇,“你在……在写什么……”
霍谦落下最后一笔,忽然用力掰开他的臀瓣,猛然将三根手指齐齐插入萧白缈的后穴!!
“啊啊啊……”萧白缈再也顾不得好奇,仰头哀叫着,身前已经射过一次的小肉棒颤了颤,重新站了起来。
霍谦有些粗暴地抠弄着萧白缈的穴肉,大股大股的淫水浇在他的手上,很快顺着手指流到他的掌心,亮晶晶的一捧,随着霍谦抽插的动作在他掌心中晃动出水花,溅湿了他的臀瓣。
淫水越积越多,霍谦忽然并拢五指,接着提起手腕,萧白缈抱着萧秋雨的脖子大口喘息,屁股忍不住随着他的动作越抬越高。
“啊……等等……”
萧白缈惊喘一声,感觉有什么液体流入了他的小穴,他下意识地缩紧屁股,阻止那液体的灌入。
“什么东西……好凉……”
霍谦另一只手拉开他的穴口,淡淡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从你穴里流出来的水了。你看……”他将小指也伸了进去,四根手指一起在小穴中搅弄,咕啾咕啾的水声络绎不绝,“你的水都快把我的手指泡起来了。”
“别……啊啊啊……别弄了……”萧白缈甩着头,乾元的信素让他头脑昏沉,而霍谦的话更让他蓦然生出一种羞耻感,在唾弃自己的浪荡的同时,身体又不不受控制地升出更多快感。
他跪坐在桌面上,拧着身子用脚心一下一下地去蹭霍谦包在衣服中的肉茎,半是哀求半是引诱地道:“你……快进来……”
霍谦任他蹭,“想要?那就自己来吃。”
萧白缈刚要转身,萧秋雨却按住了他。
“你去找他了,那我怎么办?”
萧白缈很无奈,“那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
萧白缈:“……”
妈的。
他不耐烦地啧了声,俯身在桌子上趴跪下来,三两下扯开萧秋雨的腰带,将他的裤子向下一拉。
萧秋雨肿胀滚烫的肉茎几乎是瞬间就弹跳出来,紫红的龟头擦过他的唇角,留下一道略微带点腥味的水渍。
这味道在此时更像是情欲的催化剂,萧白缈竟然觉得有些好闻,他盯着那平滑得蘑菇头,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上去。
萧秋雨倒吸一口凉气,双手猛地攥成了拳。
萧白缈才不管他,湿滑的舌头擦过柱身上突起的青筋,慢慢向下,舔弄着敏感的鼠蹊部和圆润的囊袋,最后一张口,将半个囊袋含入口中吮吸起来。同时他调整姿势,脚心向后,摸索着用脚趾去勾霍谦的衣带。
他看不到,只能凭感觉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解开霍谦的衣服,累得整个人气喘吁吁。
见他实在没力气了,霍谦这才不再勉强,就着这个姿势将他的双腿掰开到极点,接着一挺腰,深深操进他的小穴里。
“啊唔!!!”
萧白缈一声尖叫还没来得及出口,前面的萧秋雨突然发难,按住他的头猛地将肉茎顶入他的口中!
这一下顶的极深,萧白缈险些呕吐出来,本能地收缩喉咙,却是将萧秋雨的东西裹得更紧了,激得萧秋雨低吼一声,快速摆腰,滚烫的肉刃整根插入他的口中,那力道,恨不得将两颗卵蛋也塞进去。
“唔唔……咕……唔……”
霍谦和萧秋雨一前一后,极有规律地操弄着萧白缈,每次霍谦向前顶,萧秋雨就抽身后退,接连不断。萧白缈紧闭双眼,连喊都喊不出来,口中加速分泌的口水来不及下咽,顺着萧秋雨的肉棒流到下巴,甚至沾湿了他的耻毛。
无尽的快感和
', ' ')('即将窒息的难受在不断交替,萧白缈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任由这两个人将肉刃深埋进他的身体里。霍谦掰着他的两条腿,龟头直直捣开含实腔的小口,卡在里面疯狂戳刺,恐怖的力道将他的小腹都顶起一个包,他忍不住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全身绷紧,收缩穴口,想将霍谦的阴茎推挤出去。
“嘶……”霍谦被他一夹,险些射出来,他艰难地将性器抽出大半,缓了片刻,接着惩罚似的凿向更深的地方!!
“唔!!!”萧白缈猛然扬头,小肉棒再一次喷射出精液,高潮中的他全身僵硬,喉头收缩,竟然直接将萧秋雨含射了,而于此同时,他后穴的媚肉也在疯狂地蠕动,含实腔中喷出大股淫水,兜头浇在了霍谦的性器上。
“嗯……”霍谦的龟头被温热的水流浇了个正着,再也忍不住将整根性器全部拔出,接着啪一声重新顶到最深处,抵着含实腔的内壁将精液一滴不剩地射进去。
卧房里重新安静下来,两人将萧白缈抱回床上,一前一后将他拥在怀中。
萧白缈的侧脸贴着霍谦的胸膛,即将入睡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抬起头。
“你到底在我身上写了什么?”
霍谦难得露出个笑,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子。
“’我爱你‘。”
【恭喜宿主,abo世界任务完满结束,共获得积分22471分,新任务正在接取~】
【欢迎来到新世界。】
萧白缈的意识开始回笼,知觉刚一恢复,就发现自己正浸泡在暖洋洋的水中,耳边充斥着嗡嗡的白噪音,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感觉憋闷难受,反而觉得很舒适。
他尝试着睁开眼,入眼便是一片青嫩的绿。
包围着他的水呈现出一种生机勃勃的嫩绿色,清澈透光,萧白缈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环境——这是一片森林,一片已经枯萎的森林。
林中的植物已经全部枯死,落叶铺了一地,暴烈的阳光从头顶的枝杈间洒下,放眼望去,除了他所在的这一汪绿水和脚下正在流动的溪水,这片天地间竟然就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点生机了。
萧白缈仿佛是末日后的唯一幸存者,孤零零地面对着一片死寂。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宿主已经进入西幻世界,身份为精灵族最后一位精灵,伪主角是大魔法师卡维尔的徒弟路希安。】
萧白缈在水中动了动,发现他好像是在一个装满了水的气球里,他好奇地戳了戳,等着系统继续做背景介绍。
【这次的世界是西幻世界,这个世界上拥有很多不同的种族,人类、精灵、矮人、魔物以及众多神明。其中人类寿命短暂,力量也有限,于是集结起来,在平原建立了王国;精灵们生活在森林,受造物主宠爱,拥有美丽的相貌和长久的寿命;矮人生活在地下,是最心灵手巧的工匠;魔物四处游荡,时长侵害人类城邦,神明……】
【嗯?神明怎么了?】
【正神可以忽略不计,因为祂们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流传着很多魔神的传说,还有人说曾亲眼见过魔王降临!好可怕啊喵……】
萧白缈:“……”
【你还怕魔神?】
【毕竟是这邪神呢!感觉脑子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你说的有道理。】
【是呢喵,所以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吧。】
【赞同,伪主角呢?】
【伪主角是大魔法师卡维尔的弟子,从小跟在卡维尔身边长大,是个万人迷。】
萧白缈:“……”
我的天呢。
【因为脸长得好看,又经常和大魔法师四处游历,所以这些年下来,他结交了很多朋友,和矮人精灵也有交集。】
【人缘很不错呢。然后呢?】
【然后就出事了啊喵。有次路希安独自外出,在林中沼泽里救下了受伤的精灵西叶,二人一见钟情,西叶与路希安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就将他带回了精灵一族生活的森林。】
【西叶与路希安得到了所有精灵的祝福,但在这里,路希安看上的却不只有西叶,还有精灵族的母树。】
【母树?】
【是的喵。母树是精灵一族的母亲,所有精灵都是自母树上诞生的,他们的美貌、寿命也是源自母树,它拥有强大的生命力,传说只要得到母树的树之心,就能与精灵们一样,容颜永驻,寿命长久。】
“……”
都传说了,这种事多半是不可信的。
不想系统接下来却道:【这个传说确有其事,不过代价很大,而且精灵族对母树极度重视,母树周围每天都有精灵轮番守护。在一次西叶执行守护任务的时候,路希安提出想要去看一看母树。】
【西叶在征询其他精灵的意见后,带着路希安去了。结果可想而知,路希安被母树深深吸引,在一个深夜,他用自制的魔法药剂放倒了守卫母树的精灵,偷走了树之心。】
', ' ')('【树之心离开母树的一瞬间,母树就迅速枯萎,精灵一族乱成了一片,所有精灵都开始变得虚弱,他们纷纷朝母树赶来,路希安也吓坏了,他想把树之心送回去,但是当时已经有精灵赶到,并目睹了他偷窃树之心的画面,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带着树之心跑了。】
事情已经做下,就算把树之心放回去,精灵们也饶不了他,到时候肯定会死的很难看,为了保命,他也必须要把神之心带走了。
【母树是精灵一族的生命之源,母树枯萎,精灵也将要死去……在精灵一族的末日来临之际,众多精灵纷纷选择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母树,并诅咒路希安永堕地狱,受万魔撕咬,不得转生。】
萧白缈久久无言,半晌才回过神来。
【诅咒有用吗?】
【都有神明了,肯定是有用的。】
【我还有个问题,既然精灵族已经灭亡了,那我是怎么来的?】
【啊?我没说吗?精灵是从母树上诞育的,树之心被偷后,精灵们把自己的生命奉还给了母树,让母树枯萎的速度得以减缓,才能成功将宿主孕育出来。宿主的身上承载着精灵一族最后的希望与所有的祝福,现在,母树还在持续枯萎,如果宿主能在母树彻底失去生机之前找回树之心,或许还可以挽救母树,不然……可能任务还没完成,宿主就会嗝屁了呀喵。】
萧白缈:“……”
【所以这任务是限时的?】
【也不是,如果你能找到树之心以外的延续母树生机的办法,嗯……就可以多活一段时间喵……】
【那母树现在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不再孕育初生精灵的话,最四五年。】
【……任重道远啊。】
【是呢喵。】
萧白缈隔着周围的水看向外面,原来他真的是末日后唯一的幸存者。
只不过这个末日只是精灵一族的。
【精灵一族生活的森林也是仰赖母树存在的,母树生机断绝,森林也就跟着枯萎了。】
萧白缈明白了,他在水球中转了个圈。
【事不宜迟,现在我该怎么出去?】
系统沉默了。
萧白缈以为它没听到,又问了一遍。
【宿主暂时……出不去呢……】
【?为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宿主还没到出生的时候,就像人类生孩子有预产期一样,精灵也有预产期的,宿主你的预产期……暂时还没到……喵。】
【所以我现在……】
系统接道:【还是个蛋。】
“……”萧白缈木了。
还有什么比自己一觉醒来从人变成了蛋更让人崩溃的事呢?
系统感觉到了他的无语,忙安慰道:“不过好消息是宿主的蛋已经脱离母树了,这就说明宿主快到破壳的时间了,我们只需要耐心一点点,很快的喵!】
……行吧,这也算是个众多不幸中的一点幸吧。
虽然系统说萧白缈暂时还不到破壳的时间,但他已经醒了,也就不用窝在这里晒日光浴了,何况这太阳实在太毒,萧白缈的蛋液都快被煮开了。为了避免自己被晒死,他决定换个地方呆着。
这个蛋的外皮是软的,不过能顺流而下漂到这里还没被撞破,韧性应该是不错的,萧白缈于是想了个办法,像踩水上步行球一样控制着蛋,慢慢往溪流上游滚。
精灵一族遭受灾祸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但也保不准会有人突然闯入这里发现异样,他这么大剌剌地晾在这里,万一被人发现,估计跑都跑不了。
萧白缈顺着溪流一直蹦到了森林的最深处,这里是精灵族们聚居的地方,还矗立着许多华美的建筑,只是缠绕在建筑上的藤蔓也已枯死,显得一片颓败。他顺着石板阶梯一路跳过去,就发现精灵一族的建筑都是成圆形分布的,在被建筑包围起来的一片圆形空地上,种着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树。
萧白缈一眼望去,最先看到的就是老树树干上那个圆形的空洞。
那里就是树之心原本的所在。
萧白缈跳过去,就发觉自己心里涌起了一种莫名的心痛和依恋,他猜测,这应该是他与母树之间的联系。
他不想离开这里,便跳到了母树下,依偎着母树睡过去。
他在这里又等了好几天,直到某天清晨,系统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有人来了喵!】
萧白缈迷迷糊糊睁开眼,【在哪儿?】
【马上就进来了!】
萧白缈一惊,左右看了看,发现居然没有一个地方能藏,当即有些头疼。
【下次这种事能不能提前说!】
【对不起嘛!啊啊啊啊他进来了!】
人都进来了,他也没有再躲的必要了,电光石火间,他干脆眼一闭,身体一蜷,直接在蛋里装起了鸵鸟。
下一秒,他就听到外面模模糊糊传来一声“嗯?”听声音,是个
', ' ')('成熟的男人。
萧白缈有点紧张,这是他来到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这又是个有神明有魔物的世界,万一这次来的就是什么脑子不正常的魔神,他会不会“胎死腹中”啊?
想着他就在意识中问:【来的人是谁?】
系统又没回答。
萧白缈正要再问,忽然感觉自己的蛋晃了晃,接着,他的侧脸就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一位还没出世的精灵?”男人语气有些疑惑,随即又恍然道:“是精灵一族用生命保下的孩子啊,孤零零一个人留在这里,真是可怜。”
男人把蛋滚了个方向,萧白缈在蛋液里晃了个圈,险些没控制好姿势。
他紧张地等了一会儿,就听男人又开口说话了。
“既然看到了,总不能放你在这里自生自灭,不如,你就跟我走吧。”
【系统?】
枯萎森林里,萧白缈正被人装在包袱里,挂在马上往外走。
没有了系统,他现在有些摸不清情况。这个突然造访精灵森林的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他能立刻猜出萧白缈是被全精灵族保下的,至少是有些学识在身上的,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而且他这个包袱……有点像里巫师们的魔法口袋,萧白缈能感觉到,自己的蛋被放进包袱里后就缩小了很多,以至于能被挂在马背上。
正想着,男人忽然一勒缰绳停了下来,萧白缈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男人将包袱从马背上拿下来,抱着进了个山洞,然后把露了个缝隙的包袱口扯的更松了些,对蛋里蜷成一团的萧白缈道:“我去捡点干柴,你在这里不要乱动。”
萧白缈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等听到男人的脚步声远去,萧白缈才终于能伸个懒腰,放松放松自己的筋骨。
系统的声音也在他的意识里响了起来。
【呼……吓死我了喵。】
【你死哪儿去了?】
【就……躲了一下嘛……这个世界和前两个不太一样,有神明欸,所以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萧白缈被他的怂震了一下。
【所以你就连个招呼都没打,丢下我自己跑了?】
【嘤……】
【……】
萧白缈倒不是非要系统24小时陪着他,但……
【下次躲可以,但是必须提前告诉我,我一路上都叫不活你,差点以为你死了呢。】
系统抖了下。
【嘤……对不起。】
【下不为例,否则,你就找别人来做任务吧。】
警告过系统后,萧白缈的气稍微消了点。
【现在,跟我说说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系统也老实了,很快道:【那个是大魔法师卡维尔。】
卡维尔……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系统善意地提醒他:【就是伪主角的老师。】
萧白缈恍然。
【大魔法师的人缘比他徒弟还要好,毕竟他徒弟只是长得好看,魔法天赋只能算一般般,卡维尔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实实在在的顶尖魔法师呢喵!】
萧白缈理解。
【而且他长得也不比他徒弟差。】
萧白缈:“……”
这倒是没看见,不过系统的话倒是让他有了些别的想法。
他以往只在和一些电影中见过魔法师的形象,这类角色通常都掌握着一些神秘的力量,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与影视作品里的有没有什么不同。如果这里的魔法师真的有那种超凡的力量,那或许可以询问一下他们是否知道能为母树延续生命的办法。
就算这位大魔法师没有办法,结交一个这样的能人也不亏。
前提是这人的人品没问题,万一是个有能力的狠人,那他岂不是成了羊入虎口了?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人知不知道他养大的徒弟仅凭一人之力就灭了精灵一族?如果他知道,会是什么态度?
【卡维尔不知道他徒弟与精灵族的事,事实上路希安已经和卡维尔分开很久了。卡维尔本身也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啊!他回来了,宿主要继续装睡吗?】
【先装一下,等下再醒,你要躲了吗?】
【先不躲了吧,宿主都没事,我肯定也没事。】
萧白缈:“……”
有时候他真挺后悔认识了系统的,等这些任务都做完了,他一定要逮着系统揍一顿。
大魔法师抱着一堆木柴出现在山洞口,萧白缈忙闭眼装睡,听着他走进山洞,动作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片刻后,这山洞里就亮起来了。
萧白缈悄悄睁开眼,就见那位大魔法师正背对他坐在火堆边。
那人身上罩着一件灰褐色的长袍,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披垂着,发尾还用缎带系了个蝴蝶结,如果不是知道这人是个大男人,单看这个背影,萧白缈恐怕会误以为他是个美女。
', ' ')('时间紧迫,萧白缈决定不再耽搁了,他定了定神,控制着蛋在包袱里晃了下。
火堆旁的卡维尔察觉到了动静,立刻起身走过来,把包袱解开。
“小家伙,”他戳了戳柔软的蛋壳,笑着问:“你要醒了吗?”
直到此时,萧白缈才反应过来,卡维尔说的是一种很特别的语言,他从没听过这种语言,但是在卡维尔说出口的时候,他却能无障碍地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妙,萧白缈没忍住直接睁开了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与男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萧白缈愣了一下。
他有些理解系统说的话了。
这个男人确实长得很好,五官深邃,眼神温和,有种优雅神秘的气质。他看起来大约只有三十多岁,却似乎阅历丰富,仿佛已经历经沧桑一般,这种气质很有吸引力,至少对萧白缈而言很有吸引力。
“嗯?真的醒了?”
萧白缈好奇地打量着卡维尔,他还在蛋里,现在是不能说话的,并且在他刚刚睁眼的时候,系统就提醒他,要他装一装单纯懵懂。
【精灵一族的最大特点就是单纯善良,宿主目前还是个蛋,才刚刚睁开眼,还什么都不懂呢!所以系统建议宿主不要表露出除好奇以外的任何情绪,卡维尔虽然没做过坏事,但他依旧是个很可怕的家伙。】
萧白缈很赞同系统的建议,在面对一无所知的人时,装柔弱是个行之有效的办法。不让对方察觉到威胁,自己就不会有危险。
虽然他本来就对男人构不成威胁。
卡维尔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状态下的精灵,见萧白缈一直盯着他看,便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卡维尔,是一位魔法师,很高兴认识你。”
他知道蛋里的精灵是不能说话的,所以也没想要小精灵回答什么,而是继续道:“山里夜间会冷下来,我刚生好火,要不要抱你去那边烤一烤?”
萧白缈低头看看自己的蛋,又看了看魔法师藏在长袍下的身体。
恢复原样的蛋直径大概有一米多,就算魔法师看起来并不羸弱,要抱起他应该也不太容易。于是他无声地拒绝了卡维尔的提议,自己咕噜噜地朝着火堆旁滚去。
卡维尔笑起来,跟着他坐回火堆边。
“你是一位精灵,我在森林里找到了你,很可惜,那里已经没有精灵居住了,如果你愿意,要不要跟我回埃诺王国?”
【埃诺王国?】
系统解答:【距离这里最近的人类王国,也是卡维尔如今定居的地方。话说回来,他还挺温柔的喵。】
确实,看起来人还不错。
萧白缈没有表现出抵抗情绪,卡维尔见状,便默认了小精灵是愿意和他一起回到人类的王国里,于是开始带着他继续赶路。
两人又骑马走了两天,路上逐渐能看到行人了,在第四天的夜里,萧白缈被带进了埃诺王国的王城。
卡维尔在王城中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房子不算太大,有四个房间,客厅、书房和两间卧室。他把萧白缈放在客厅的木质地板上,指着一个稍小些的房间道:“这个是我弟子的房间,他叫路希安,现在不在。除了这个房间以外,其他地方你都可以随意进出,但最好不要出去,你太小了,很容易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萧白缈操纵着蛋在客厅里滚来滚去,对他而言,最危险的人就是伪主角路希安,幸好他不在,如果他看到本该灭族的精灵突然出现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正这样想着,外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萧白缈还没来得及转头,身后就骤然爆发出一声惨叫。
“啊———!!!”
这叫声凄厉,跟见了鬼似的,萧白缈被吓了一跳,嗖地蹦到卡维尔身后,探头朝门口看去。就见那里站着一个身材纤细长相漂亮的青年,此时他正捂着胸口,一脸惨白地看着客厅的方向,那样子,活像是见了鬼似的。
萧白缈:“……”
这叫什么来着,说曹操曹操到?
路希安按着狂跳的心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看到了什么,在他和老师的家里,有一只精灵!
他震惊无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精灵一族如今的情况,他们失去了生命的本源,应该都死了才对,可是为什么,居然还有精灵活了下来!
他死死盯着卡维尔身后的蛋,震惊过后,一股巨大的恐慌开始席卷他。
他一直以为精灵一族已经死绝了,没有人会知道是他拿走了母树的树之心,在此之前他虽然也很害怕,但也只是后怕,比如事情闹得太大了,又比如如果那天他把树之心还回去了,他可能会被愤怒的精灵们撕碎之类的。
可其实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想象,现实是他顺利得到了树之心,平安地从精灵森林里逃了出来。所以当他在外面躲了一阵子,没听到任何与精灵族灭族有关的消息,这种后怕就渐渐转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会有人知
', ' ')('道这件事与他有关。
可是现在,他刚把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了一个精灵!!活的!而从这个精灵在卵中的状态,他可以推测出在他取得树之心的时候,这颗卵就已经在母树上孕育了,也就是说,这个精灵很可能知道他就是害得精灵一族覆灭的仇人!
这让他怎么能不被吓破胆呢?
万一真是他想的这样,精灵一族被称为最纯洁善良的种族,他们与人类的关系非常好,日后一旦这个精灵破壳而出,指认他就是带走树之心的人,那估计神明来了也保不了他了。
看着老师对精灵温和细致的态度,路希安暗暗咬了咬牙。
他不能让这个精灵活着。
客厅里生起了炉火,卡维尔煮好了茶,递给路希安一杯。
路希安没动,只是眼神飘忽地盯着萧白缈。
自从他进了门,他的眼睛就没在萧白缈身上移开过,虽然努力控制了面部表情,但眼神中偶尔还是会流露出一些阴狠。
萧白缈察觉到了他的恶意,他缩了缩脖子,滚到了卡维尔腿边。
总感觉过完这个世界,他装白莲花的技巧一定会精进不少。
“嗯?”卡维尔回头摸了摸萧白缈的蛋壳,“你怎么了?”
萧白缈在他手上蹭了蹭。
“不用害怕。”卡维尔以为他怕生,就任由他挨着自己,并给他介绍道:“这位就是路希安,路希安……”
见路希安还是不动,卡维尔提高声音:“路希安?”
“啊?哦,抱歉老师。”路希安回过神,把茶杯接了过去。
“不用道歉。”卡维尔在旁边坐了下来,温声询问:“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出去转了几个地方。”路希安强自镇定着给自己的失态找补:“说起来,老师您怎么会带着一个精灵?我刚回来的时候没看清,还以为是什么魔物进来了……”
“这孩子啊,是我在精灵森林带出来的。”卡维尔说,“刚醒没多久,因为一些原因,我准备把他带在身边。”
“可是他这么小,不是应该由精灵们照顾着吗?老师为什么会把他从森林里带出来呢?”路希安试探着,“难道是精灵森林发生……”
“路希安!”
路希安一惊。
卡维尔回头看了看萧白缈,见他还是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才缓下神色,冲他笑了笑。
萧白缈恍然。
卡维尔这是怕他知道精灵族发生的事?在安抚他?
大魔法师人还挺好的。
怕引起卡维尔的怀疑,路希安没有再试探下去,加上卡维尔都说了蛋里的精灵是刚醒没多久,见面后,精灵也没有对他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他也就没有最初那么害怕了。
精灵在卵中醒来前是没有意识的,这个精灵才刚醒,就意味着即使他取得树之心的时候这颗蛋就长在树上,里面的精灵也不可能认识他。
路希安松了口气,他当时太紧张了,只顾着树之心,根本没去看树上的卵,现在确定了这个精灵对他没威胁,他就能放心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精灵为什么还能活着,但如果他什么都不记得,就没必要赶尽杀绝了。
路希安眼神复杂地看着蛋。
他自认自己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当初只是想取走树之心,之后一系列的后果是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在后怕之余,他也有些愧疚,而眼前这个小精灵很可能是精灵族最后的遗孤了,日后如果有机会,他也会好好对待他,就当弥补一点自己犯下的过错了。
目睹了路希安的表情从惶恐阴狠到怜爱悲悯的萧白缈:“……”
这人是在脑海中演完了一出大戏了?
晚间,卡维尔抱萧白缈抱到自己的床上,怕他冷,还给他的蛋上盖上了毯子。
“如果还觉得冷的话,就来我的毯子里。”
萧白缈眨了眨眼,在意识里和系统吐槽:【他好像我爹。】
【可能是养伪主角养出的习惯吧喵。】
【有道理,所以我还要有多久才能破壳?】
【再等等吧喵。】
【等多久?我不能是早产儿吗?】
【呃……宿主很着急吗?】
【不然呢?我怀疑路希安是个戏精,万一哪天他脑内大戏的剧本变了,说不定就会半夜潜进来刺杀我了,而且他现在就在这里,我想试试能不能在他身上找回树之心。】
【宿主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也不知道该精灵该怎么提前破壳,或许您可以问问大魔法师卡维尔。】
【……要你何用?】
【嘤……】
系统没办法,萧白缈就只好自己想办法,他先是趁卡维尔和路希安不注意,在楼梯等有锐角的地方蹦跳,试图把蛋壳撞破,尝试无果后,就开始操控着蛋往拆信刀、餐刀之类的刀具上戳,可惜这些动作对他这颗蛋来说实在太有难度,几次下来,卡维尔的房间就被他弄得乱七八糟
', ' ')('了。
这个时候,卡维尔也发现了他的异样。
“这些刀具都很危险,小孩子不能乱动。”卡维尔教育道。
“小孩子”萧白缈在蛋里手舞足蹈,狂拍外面那层柔软的蛋壳。
卡维尔顿时明白了,“你想出来?”
萧白缈点头。
卡维尔想了想,把萧白缈抱进了自己的书房。
他的书房里放着三面书柜,摆满了各种砖头厚的魔法书,房间正中还放着一张摆满各种瓶瓶罐罐的桌子。卡维尔把萧白缈放在地毯上,又从桌子上取下一个密封的长颈小瓶。
那小瓶子里封存着一种绿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
卡维尔打开瓶塞,蜂蜜一般粘稠的液体就滴落下来,流到了萧白缈的蛋壳上。
“这是一种魔法药剂,有治疗伤病和促进生长的作用,对你应该会有效。”
萧白缈乖巧地蜷在蛋里,眼巴巴看着那液体流满整颗蛋。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一小时……
终于,在萧白缈等得快要睡着的时候,那蛋壳上忽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破开了一个小孔,嫩绿色的液体开始顺着小孔流出,卡维尔一笑,“可以了。”
萧白缈把那小孔扯得更大了些,随着哗啦一声,蛋里的液体从他撕开的口子里流了出来,顺便也把他冲了出来。
“咳咳……”萧白缈伏在地上喘了几口气,不等他起身,就有一件长袍落在他身上,紧接着一股失重感袭来,他被人直接抱了起来。
一瞬间的紧张让萧白缈无意识地伸手一抓,然后……
他湿漉漉的手就抓在了卡维尔的长发上。
糟糕……
萧白缈飞快地松开手。
卡维尔的头发那么顺滑,一看就是花了大力气保养的,他抓哪里不好,怎么就偏偏抓到了头发呢?
他低头把脸埋在胸口,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不想卡维尔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出声。
“吓到你了?”
萧白缈看他一眼。
“抱歉。”
卡维尔把萧白缈抱进浴室,放进浴桶,温热的水流清洗掉了滑腻的蛋液,萧白缈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光着的……
而且以前这种被别人按着洗澡的情况,一般都发生在……
他不想回忆了。
“害羞了?”
“……”
卡维尔看起来是个很正经的人,他应该不会跟那些男人一样。
萧白缈放心下来。
卡维尔帮他清理掉长发上的蛋液,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废话,当然是不敢。
卡维尔看起来很了解精灵族,可萧白缈根本就不会说精灵语,万一一张口就露馅儿了怎么办?
【宿主不用担心,宿主在这里说的话都会由系统帮您转化为这个世界的通用语,所以无需担心沟通问题。】
【这么方便?】
【那是当然喵!】
有了系统的保证,萧白缈才张了张嘴。
“谢……谢谢……”
卡维尔笑了,又问:“精灵们一出生就有自己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萧白缈。”
卡维尔用了两大桶水,终于把萧白缈身上的粘液洗干净,他温柔地帮萧白缈把身体擦干,搞得萧白缈都想喊他妈了。
精灵一族和人类不一样,破壳而出后的精灵就已经能跑能跳了,萧白缈长时间没走路,在卡维尔的搀扶下适应了一下,发现他的身体非常轻,似乎只要轻轻一跳,就能飞起来。
想想精灵一族的特点就是灵敏轻盈,也就不奇怪了。
路希安回来的时候,卡维尔和萧白缈正待在书房里,萧白缈似乎对大魔术师桌上的魔法药剂很好奇,卡维尔则耐心地为他讲解各种药剂的作用。
路希安站在门口听着,心里又有些泛酸。
他的魔法天赋不高,虽然老师也非常认真地教导过他,但是他看得出来,老师只是在尽他作为监护人的职责,实际上老师对他的魔法师生涯并不抱太大希望。
但是老师在为这个精灵讲解药剂的时候却很高兴,他甚至听到老师在夸那个精灵很聪明。
萧白缈把所有的药剂都看过一遍,微微有些失望。
这里面并没有能延续生命的药剂。
但没有也不能说明卡维尔不会炼制,萧白缈思索片刻,指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问:“我可以……学吗?”
卡维尔有点惊讶,但很快就笑了。
“当然,我很愿意教你。”
门口的路希安心里一沉。
卡维尔是他唯一的亲人,如果和这个精灵走的过近,等日后他知道了自己做的那些事,他是会帮这个精灵呢?还是会帮自己呢?
书房内,
', ' ')('卡维尔对萧白缈道:“明天我们先去魔法师公会登记一下,然后我再带着你去街上逛逛,之前一直不方便带你出去,现在可以好好出去玩一玩了。”
萧白缈:“……”
他真的要怀疑卡维尔是把他当儿子养了。
第二天,卡维尔果然带着萧白缈出了门。
萧白缈披着卡维尔的长袍,用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这是卡维尔的提议,古往今来,还没有精灵成为魔法学徒的例子,他担心魔法师公会的老古董不给他登记。
而且这几天,精灵一族的事已经在王城中传开了,他不想让萧白缈暴露身份。
今天刚好是王城五天一次的集市,卡维尔带着萧白缈从公会出来时,正赶上集市上人最多的时候,他们在拥挤的人潮中移动着,混乱中,萧白缈抽回了被卡维尔握着的手。
卡维尔看他看得太紧了,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话就什么也别想做了。
他挤出人群,确定卡维尔没有发现他后,悠哉悠哉地走进了街边的一家酒馆。
酒馆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什么打扮都有,萧白缈坐在其中倒是并不惹眼。
他要了一杯啤酒,独自坐在了吧台的角落里。
酒馆里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没一会儿,他就在那些酒鬼们的口中听说了不少东西,比如精灵一族覆灭,十分可惜;比如大魔法师的徒弟回了王城,还和以前一样动人;又比如最近王城又有神迹降临,据说是能沟通神明的祭司大人借用神力治好了前去祈求病愈的信徒,那位神明大人简直有求必应,王城中很多人都开始信奉祂……
萧白缈对这个话题有点兴趣,但系统却并没有给出这位神明的资料,于是萧白缈向酒馆的客人打听了神殿的位置,准备亲自去看看。
那座神殿就建在王宫外,通体雪白,巍峨耸立,萧白缈刚一走近,就感觉到一种强烈的被凝视感。
【这里面不会真有神明吧?】
系统没回应。
萧白缈知道系统是又躲了,也没指望他,他沿着雪白的石阶一步一步往上走,没几步,就看到石阶尽头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
精灵的视力非常好,所以尽管隔的很远,萧白缈还是一眼就看到那人的嘴角微微挑了一下。
萧白缈:“……”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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