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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一贯有早锻炼习惯的秦修遵循生物钟睁开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顿了几秒,才转头看向旁边的背影。
他背对着秦修,蜷缩着身体,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睡姿。昨晚新换的T恤下只套了一条白色的棉质内裤,露出一条浅浅的股沟,窗外朦胧的晨光照在他光裸的腿上,皮肤上几乎没有毛发,青色的血管像是攀附在骨头上的藤蔓顺着脚向上生长。
如果让以前的秦修评价,他保不准还会说句腿玩年之类的玩笑,但现在他只能想到这双腿跪在自己身侧磨蹭的放荡。
这是错的,他想。
——既然是错误就应该改正。
宋令欢是被勒醒的,但说是醒也不尽然,毕竟他也没睡。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如蛆附骨地缠着他,一闭上眼那些吵吵嚷嚷的呢喃呓语就在耳边响彻。
当他陷在梦魇中时,一根冰冷的铁链扼住了他的脖子,宋令欢迷迷瞪瞪地叫了声,整个人就被扣在了秦修怀里。
“钥匙在哪里?”耳边响起冷淡的声音,链子也威胁似的跟着紧了紧。
“在我肚子里,要来拿吗?”宋令欢开口就没个正经,懒洋洋地松下绷了一晚上的身体,甚至还往后蹭了蹭以便更好地窝在秦修暖洋洋的怀里。
秦修蹩眉,一丝犹豫在宋令欢屁股蹭上他的下腹后烟消云散,他两手绞紧了链子凝视着宋令欢的脸。然而那上面完全没有一丝他想看见的恐惧和痛苦,他还是那副恶心的笑脸,甚至还仰起脖子让链子勒地更深。
两人僵持了几十秒,最终是秦修看着宋令欢窒息涨红的脸才无奈选择退让,他松开链子翻身撑在宋令欢身上,手扣住他已经被弄出红痕的脖子开口,声音颇有中咬牙切齿的挫败味道。
“你不怕我弄死你吗。”
“不怕。你可是个好人,才不会杀人啦。”宋令欢忽视了掐着自己脖子的大手,抬起胳膊轻轻环住秦修的脖子,用力把他往下按了按,抬头在他唇上亲了口,然后在他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中大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就开始捂着嘴剧烈咳嗽,被伤到的咽喉泛起针扎般的疼痛。
他咽下口腔里淡淡的铁锈腥气,用手推了推男生的胸膛从他的桎梏中钻了出来,下床跌跌撞撞地去拿了瓶矿泉水,喉结上下滚动时那道勒痕已经从粉色往深红变化,表面突起带着一跳跳的灼烧痛感。
咕咚咕咚喝完半瓶水,宋令欢才缓了过来,目光一转和秦修对上。身高腿长的男生曲腿靠在床头,显得这张单人床格外娇小。他穿着宋令欢的T恤,两人的体型差让这件衣服紧紧贴在他身上,肩膀和胸前绷出饱满的弧度。
许是宋令欢打量的目光太过直白,秦修木着脸移开视线,把堆在小腹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结果拆了东墙补西墙,一截小腿又露了出来。
宋令欢拿着还剩半瓶的水扑腾回了床上,盘腿坐在秦修身边晃了晃手里的水问道:“喝吗?”
昨晚又是咸辣的火锅又是床上运动,秦修早就渴的喉咙冒烟,但此刻看着递到眼下的矿泉水瓶却没伸手,目光顺着细白的手指上移对上黑发少年的浅棕色眼睛,不出意外地看见他恶作剧般的期待神色。
秦修恶狠狠地瞪了宋令欢一眼才夺过对方喝过的瓶子,仰头张嘴将瓶口悬在半空往嘴里倒水,一点溢出的水顺着嘴角划落至滚动的喉结。
凉凉带着一丝甜味的水灌进喉咙,短短几秒水就见了底,秦修还没来得及放下瓶子,就被摁在了床上,还沾着水的嘴唇被吻住舔咬。
秦修瞪大了眼睛,愣了几秒才猛得把宋令欢从身上扯开,却不想用力过猛直接将重心不稳的黑发少年整个掀下了床,发出‘咚’的一声。
宋令欢哭丧着脸在地上翻了个身,捂着额头可怜巴巴地望着秦修:“你干嘛呀!”
秦修拿手背不断擦拭着嘴唇,颇有些尴尬地开口:“谁让你突然扑上来……”
少年也不说话,兀自红着眼眶委屈地瞪着他,秦修迟疑了几秒才在对方控诉的眼神中开口:“很痛吗?”
宋令欢翻了个白眼从地上爬起,顶着红红的脑门趴到了秦修身上,秦修只要一动他就在男生耳边哼哼唧唧地叫唤,一会儿说自己头疼一会儿又说脑震荡了。
秦修被搞得不知所措,明明他才是被绑架囚禁的,怎么现在反而成了宋令欢喊委屈了!但想是这么想,自知理亏的秦修最后还是放弃挣扎任由宋令欢躺在自己身上,无言望着天花板。
身上的人体重很轻,缩着身体显得他骨架更加纤细瘦弱,微凉的脚背贴在自己小腿上,他不自在地动了动,那只脚便滑落到床上。黑发少年半梦半醒地哼了一声,身体又往上挪了挪把头埋进秦修的肩窝处,细软的黑发随之落进脖子里,随着他的呼吸轻轻磨蹭着那一小块皮肤,痒痒的。
又过几十分钟,宋令欢似乎是睡熟了,呼吸也变得绵长。秦修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臂,手掌垫在他的肩膀和肚子上把他轻轻推到旁边,又赶紧塞了个枕头放进少年怀里。
宋令欢皱了下眉,蜷起身子把整张脸埋进了枕头
', ' ')('里,似乎没有清醒的迹象。秦修大气不敢出地在床沿上等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把链子拿在手里一点点往房门走去,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在床上睡着的‘绑匪’。
等他终于摸到门把手时已经出了一身热汗,他一手缠着只剩下两三米的铁链,一手按下把手,推开了门。
房间在二楼,门外是一条走廊,几米外是一排木制雕花栏杆,再往后是一盏华丽精美的巨大水晶吊灯,底端的水晶流苏被栏杆挡住,隐约可以看见一点大门的门框。
——很显然,这里应该是一处别墅。
向隔壁邻居求救的念头立刻破灭,秦修又往前走了几步环顾四周,寻找着林青檀可能在的房间,可直到链子绷紧再无法移动他也没能打开旁边的任何房门。
别墅里的中央空调温度调得很低,秦修穿着T恤和一条大裤衩光脚踩在瓷砖上短短几分钟就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暗暗叹了口气,最后深深望了眼一楼的别墅大门,才拎着链子转身走回房间。他侧身钻过半掩的房门,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僵在原地。
本该睡着的少年好整以暇地坐在床沿上,见他看过来还歪头微微笑了一下。
秦修想问他是不是都看见了,是不是在装睡,可最终他什么都没问,即便问了也没有意义。他把链子往地上一丢,金属敲在地砖上发出‘哐’的一声,仿佛是他正在等待宣判的心跳。
可是令他忐忑的所有都没有发生,没有惩罚、没有要求、没有威胁,那人只是站起来用平淡的语气问了一句,早饭想吃什么。
秦修后来觉得他当时的表情一定很蠢,半张着嘴干巴巴地吐出一个‘啊’,傻站在那里看着宋令欢玩味的眼神从他脸上一扫而过。
最后这场‘逃生计划1.0’以牛奶和煎蛋吐司、也许已经是午餐的早餐画上句号,而余兴节目是宋令欢特意为他放的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秦修觉得自己受到了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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