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卫绾便闭目养神,不再言语。知画轻舒一口气,只是继续托腮神游,也不再追问了。
直到墨砚和小厮晃晃悠悠地抬着木箱进了绾碧园,两人才起身迎了过来。
将木箱放在地上,墨砚一手拽着袖口轻轻地拭着额角上的汗,一手扇着风,气喘吁吁,“这文亲王府奴可比卫将军府大多了,奴才绕着半晌才找到,小姐等急了吧……”
听了这话,卫绾想起父亲,那个为她风险一切的父亲……却用毕生积蓄为自己置办这么大一座豪宅……
“不碍事,一会儿让阿才带着转悠转悠便熟悉了。你先缓口气,将这木箱帮我抬进屋。”
“是。”
话音刚落,墨砚将木箱抬进屋内,卫绾等他们走后,吩咐知画守在门外,自己这才进了屋。
绛红色的木箱足有一尺长,稳稳地放在地上。
卫绾吹了吹上面的灰,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将木箱的盖子抬了起来。
这一箱与别的似是相同,实则不同。
一直摆放在父亲的书房里,卫绾小时候淘气想要打开看看有没有好东西,却被父亲训斥了……
卫绾一件一件翻看着里面的东西,一套上等衣料的女娃衣裙,里面包着一块刻着凤凰和“月”字的玉佩,还有一副卷着的画轴,和两本书。
只有这些?
左翻右翻,的确,真的只有这么点东西。
可刚才墨砚明明抬得很吃力啊?
许是他们迷了路,绕了很久,一路跑回来的吧……
卫绾第一时间打开那轴画卷,心里却着实吃了一惊。
这画上的人,不就是她的模样吗?可是……可是又好像不太一样。
画里的少女身着浅粉色窄衣领花绵长袍,这粉淡的接近白色,不知是由于年代久远的缘故,还是本就是如此。
可是那种淡却将少女衬得越发水嫩,就好像她脸上那抹诱人的红晕。她的衣袖,襟前,袍角,用素金色镶了一层宽宽的边,衬出了她高贵的气质。衣面上绣着精致的梅花,层层叠叠,开的娇艳无比。
少女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纤纤玉手交叠着搭在腿上,她的肤色如雪,柳眉杏眼,红润的嘴唇微微勾起,露出浅浅的梨涡,和一排整整齐齐的贝齿。
不施粉黛,却比她身后的花儿更鲜艳了几分。
这是她吗?
不是,绝对不是。
单说那双眼睛就不是她所能拥有的,似是活了一般,灵巧生动,顾盼生姿。更别说她身着大秦宫装,嘴角有对她没有的梨涡了。
难道是她的母亲?
在卫绾的记忆里,母亲的印象很是模糊,模糊到她只记得有个女人她叫过娘亲,可是什么模样却是没有记忆。
爹爹说过,母亲是个活泼烂漫的人儿,不正应了画上少女的摸样。他还说,母亲的娘家是与皇室有关联的。
或许这话中的少女真的是那个已经在她记忆里渐渐消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