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澜低低笑了一阵,见闻溪转头恢复成仰卧的姿势,便撑起身子半坐起来,又低头下去凑近他的唇,两人鼻尖似有似无地挨在一起,随着小船的摇动有一下没一下的撞在一起。
很轻,却像是撩过人心上的羽毛。
楚澜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凑近了些,两唇只差一丝缝隙便可挨在一起。
霎那间水面上掠过一只白鹭,从船边的荷叶上飞过,不小心撞上了荷叶旁的卷儿,翠盖上水露顿时倾泻下来。
泼了楚澜一脸。
意乱情迷中被泼了一脸凉水,楚澜先是一懵,然后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水。
他差点要指着那片荷叶说它以下犯上,让人将它拔了扔出去。
闻溪闷声笑起来,抬袖给他擦干净脸颊和发鬓上的水珠,笑道:“还是回去吧。”
茫茫湖面,四周的芙蕖红裳翠盖,教人分不清回去的路,闻溪也不知道楚澜怎么判断的方向,不一会儿就回了两人最初乘船的地方,他将小船以原来的方式系好,从船舱里捡起仍在角落里的玉冠,拉着闻溪重新踏上地面。
两人顺着来时的小路回了楚澜的寝宫,寝殿内侍奉的宫人们见两人发鬓凌乱,连外衫也换着穿了,也都低着头,没发出什么不该有的声音,楚澜命他们都下去,殿内便只留他们二人了。
两人都沐浴了一番,俗话说有一必有二,一日复一日,闻溪心里明白晚上楚澜还要干什么,看着殿内的那张床,心中还有些变扭。
他皱着眉:“今晚不睡这行吗?”
楚澜有些惊讶地望向他:“我以为你很喜欢这张床。”
他思索了片刻:“偏殿还没收拾好,我让人去收拾出来,你坐这休息一会儿。”
楚澜拉着闻溪在床边坐下来,他心想着闻溪如今身体可能不适,床榻要软些,更舒服一点。
却没料到两人一坐下来,就啪嗒一下和床一起落在地上。
原本坚硬的床脚变得绵软无力,四只脚都往外叉开,原本立得好好的床此时宛如罢工了般躺在地上,楚澜惊疑不定地看着突然倒下的床。
这是什么新的刺杀方法吗?
却听见身边的闻溪支支吾吾道:“我……可能是我腿软。”
楚澜一愣,道:“怎么了,腿软难受吗?”
闻溪深吸一口气,开口却似乎答非所问:“根本没有什么香囊。”
他继续道:“我现在穿着你的衣服,身上是不是还有那股香气?”
他顿了顿,没等楚澜回答:“因为,我就是它。”
楚澜最初没听懂他的话,刚想开口问,脑海中却仿佛捕捉住了什么信息,静下心来细细回想,才发现似乎每一条都对得上。
他和香气的根源是一样的,而那股味道,正是这张沉香木床的气味。
自己沉睡时他突然出现在他床榻之上,那天正是自己枕着沉香木床入睡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