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尚有凉意,枝头新芽缓缓伸长,迎风招展,几朵迎春花娇俏明媚,随枝摇摆,生机勃勃。
天边渐渐鱼肚白,带着微蓝。
“喔喔喔……”
一道嘹亮的鸡叫声唤醒了宁静的村庄。
一户户农家院墙内开始发出各种嘈杂声响。
在一排农家院子的最东面,约莫百米之处,是个小土丘,其上盖着一户稍大点的院子。
院子左右两边各盖有两间房,北面是个主屋,分为三间,中间为堂屋,两边设为卧房,南门处为一间厨房。
院中长有一颗银杏树,亭亭如盖,遮住半边天际。
此刻一条条银杏花于细缝见垂落而下,微风过处,绿叶相撞,沙声不断,绿荫之下石磨搭立,其旁桌椅板凳有二三。
这个画面,安静又祥和。
然,一个女人的呵叫声忽的从主屋响起,嗓音洪亮。霎时,所有人如同噩梦惊醒,匆忙起身。
“老二家的,睡什么懒觉?都鸡叫了还不起来做饭?懒不死你!”
一个年约五十岁的老妇人双手掐腰,站在东侧第二间门口,目光凶狠。
“我一个老婆子都比你这个懒婆娘起的早,造的什么孽哦,当初怎么就把你娶进门了?”
话落,恨恨的在门上踹了两脚,方才泄愤。
恰此时,只听“吱呀”一声,屋内走出一个年轻妇人,约莫二十六七岁,模样温婉,一条马尾辫垂于身前,上身着一件桃红色格子纽扣衬衫,下身则为黑色粗棉阔腿裤。
此刻,女人脸上满是慌张,眸色怯懦,许是起得匆忙,耳边散落几缕长发,显得些许狼狈,低下头,结巴出声:“妈,我,我这就去做饭。”
说完,小心翼翼往厨房酿跄而去。
老妇人斜着二儿媳的背影又狠狠骂了几句,这才舒服不少,折回主屋走进西间。
君轻听到耳边有脚步声靠近,猛地睁开凤眸,寒光乍现,把老妇人吓了一跳。
老妇人心脏微提,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瞅了瞅自家闺女眼睛,发现除了冷清点没啥异样,刚刚一定是错觉。
又走近几分道:“闺女,醒啦,要是还不舒服就再睡会。”
君轻扭过头朝老妇人看去。
头发斑白,皱纹如沟,层层叠叠,眼皮微塌,鼻子松软,许是长期营养不良,面色泛黄,身材瘦小。
而此刻,对方看向她的眼神确是温柔至极。
“嗯。”君轻收回眼神。
“那你再睡会儿,饭若好了,妈给你留着。”
语罢,老妇人便抬脚走了出去,轻阖房门。
人走后,君轻闭上双眼,消化某兽传来的记忆。
如今正是七零年,吃喝贫乏的年代,买东西都要靠票。
原主林君轻,十二岁,村东头老林家的四女儿,她头上有三个哥哥,大哥林正三十二岁,二哥林刚三十岁,三哥林生也不算小二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