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杀她的,我养我的,才不管呢。这只我藏得严严实实的,她肯定找不到。”萧皓不屑地说道,吹了个口哨,对着一处隐秘的树丛叫唤道:“小白小白,你快出来呀。”
没有动静,萧皓拨开树丛,往里走了一圈,简陋的小窝空空的,连兔子的影儿都没见着。
“它不见了!它不见了!”萧皓差点没急得蹦了起来。
“你别急你别急。兴许它出去觅食了呢。”唐雨灵生怕他又闹腾起来,忙劝慰道。
“不可能啊。你看它吃的还堆在这。”萧皓指了指小窝旁边的胡萝卜和菜叶,“我就是怕它乱跑,所以每天特意给它送吃的。”
唐雨灵一愣,这太子看来眼睛也是利索得很嘛,我都没发现这细节你倒看出来了。正想这事的时候,思绪被一个老嬷嬷的声音打断:“太子殿下,你要找的可是这只兔子?”唐雨灵扭头看去,竟是伺候皇后娘娘的桂嬷嬷,一只粗糙的大手提着小兔子的耳朵,将它悬在半空,任凭那两条小腿挣扎着。
“快把我的小白还给我。”太子说着就要过去抢,老嬷嬷可也真是身手矫健,侧身避开,叫他扑了个空,神气十足地说道:“奉皇后娘娘懿旨,这御花园的兔子都得猎杀。”
“你给我放开它!”萧皓的眼睛里几乎都要喷出后来,捏紧拳头,随时就要抡过去的样子。
唐雨灵心里咯噔,喂喂,这打了皇后身边的老嬷嬷,不是硬生生打皇后的脸嘛,还是得拦下来才是,赶紧过去拉住他的袖子,向桂嬷嬷朗声道:“桂嬷嬷,这兔子可不是御花园的,是东宫的兔子,将来也是太和殿的兔子,可不能乱杀的呀。”
桂嬷嬷浑身一颤,握着兔子耳朵的手哆嗦起来,这话敲得她心惊胆战:“你今天敢欺负太子,他日太子当上皇上了,你还有好日子过吗?”看来这小祖宗可还真惹不得,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把兔子给放了吧。
桂嬷嬷还没松手,树丛后走出了被众多婢女簇拥着的皇后娘娘,金指甲摆了一摆:“既然是东宫的兔子,你便还给太子吧。”
“是是,老奴知罪,请太子和皇后娘娘责罚。”桂嬷嬷一把跪倒在地,双手托起小兔子高举过头顶。
萧皓一把将兔子搂住,左瞧又瞧,确认没有伤口,又好生宠溺了一番,才又换上一副严肃脸,冲桂嬷嬷摆手道:“快滚快滚!”
“是是是。”桂嬷嬷如释重负,连叩了几个头,赶紧躲到皇后娘娘身后的队伍里。
这会儿轮到唐雨灵心跳加速了,按照往常宫斗剧的套路,嬷嬷出招未遂,接下来可不得到主子放大招了么?这皇后,她每次看到皇后总觉得有随时要被她秒掉的风险,果然自古婆媳矛盾就不好调息的么?
“太子,这个时辰,你该在书房读书才是。为何到这来了呢?”皇后的目光在萧皓身上停留了片刻,猛地一转落到唐雨灵身上来,直盯得她寒毛竖起:“晴鸢,本宫命你伺候太子读书,你就是这样伺候的吗?”
果然躺枪!这下完蛋了!唐雨灵赶紧开动脑筋想办法脱身,可这皇后的攻势又狠又快,哪里容她想那么多,又把桂嬷嬷召了出来:“桂嬷嬷,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桂嬷嬷刚被她坏了好事恼着咧,这会儿真是风水轮流转,巴不得狠狠教训她一番,立马摩拳擦掌,就要把耳光扇上去。却见得太子一把挡在唐雨灵的身前,伟岸的身躯将她完全遮住,厉声喝道:“你放肆!”
“这,这……”桂嬷嬷不安地看了看皇后,向她的主子求助去了。
“太子,本宫难道还教训不得一个下人么?”
唐雨灵即便是站在太子的身后,也被皇后那对严霜遍布的眸子慑得浑身发冷,肘间忽然多了一丝暖意,竟是萧皓的手搭了上来,五指微微有些发抖,却扣得越发地紧了,但听那手的主人冲皇后吼道:“她又没有错!我已经把功课都做完了,现在就该是玩的时候。”
“今日太傅交待的诵记的《劝谏书》你可记下了?”
皇后兴许是见惯了太子发脾气的模样,此时仍是不愠不怒,双手交叉于腹前,淡然伫立。
“对,我已经记完了。天道彰彰,皓然如玉,为人君者,不可不虚其怀,实其心……”
流利成诵,全文千余字竟一字不落。唐雨灵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明明这篇是太傅今早新授,读来还不利索呢,怎么可能这么快便全记下了?这傻太子开了外挂的吧?唯恐他被皇后发现,东寻西找,看看有没有小纸条什么的,也好打个掩护,可偏偏什么也没发现,唐雨灵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皇后倒是很满意:“既然今日功课已完,确该劳逸相间,桂嬷嬷,退下吧。”
桂嬷嬷应了一声,又站回娘娘身后,皇后微微颔首,打量着满脸通红的太子,嘴角轻微有些抽动,手指向前挪了挪,又收回腹间,神色笃定:“太子如今学有余力,需得提醒太傅多安排些功课才是。”
萧皓想争辩些什么,不等他开口,皇后便转身离去:“起驾,回宫。”
两人,一兔,呆呆地站在空荡荡的园子里,鼻间飘过大红牡丹的芬芳。
唐雨灵忍不住问道:“你,你怎么做到的?”
“啊,小兔子跑了。”怀里的小兔子一蹦跶窜进了树丛里,他扭过头就要去追。
“不要岔开话题。”唐雨灵拦住去路,“你……”
她刚想问小纸条什么的藏在哪里来着,萧皓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好好好,告诉你行了吧,那些东西我看一眼就记住了,哪用得着怎么背。”
唐雨灵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反问道:“那你今天早上背的时候怎么结结巴巴的?”
“要是背出来了,不是又要背下一本书啦?我才不要呢。”萧皓揉揉鼻子,叮嘱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母后啊。”
唐雨灵一怔,这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有这扮猪吃老虎的伎俩,完完全全不像是一个傻子该有的心智呀,她当即醒悟:“哦,原来你在装……”
萧皓立马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僻静的假山后面,唐雨灵一把甩开他的手,追问道:“你好好的干嘛要这样?”
墨色深眸里多了一丝神气,嘴唇微微抿紧,终于开了口:“我不想当皇帝。”
“你是不是傻子呀?多少人都盼着当呢?”唐雨灵叫了出来。
“当皇帝多累啊,我就想到宫外去,不用管那些繁琐的规矩和虚伪的礼节,也不用天天皓首穷经,更不用像父皇那样在御书房呆到深夜,白天养养花种种菜,晚上逗逗小兔子,偶尔还能到远方荡个舟……”
他抬头望向浅蓝的天空,音调和缓,娓娓述说着他的桃源美梦,他的目光慢慢地落到唐雨灵的脸上,正与她四目相对,口中喃喃道:“和你,一起。”
唐雨灵的头脑一片空白:“和……和我?”这算什么意思?算是,表白了吗?
眼前的光线猛地变暗了些,腰被大力搂住,鼻尖抵上他的鼻尖,深吻倾覆下来。唐雨灵不知所措地闭上了眼睛,只感觉到他们的气息已经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你是这宫里唯一一个愿意抛开那些条条框框,陪我闹陪我疯的人,我就是喜欢你。”
他的脸颊泛着两道红晕,衬着晨曦的光曜,越发好看了。
他的双臂环抱着她,低声道:“我们逃出宫去好不好?”
“咦?”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更三章,这是第三章。
☆、任性小皇子(4)
月黑,风高。
昏沉中唐雨灵打了个哆嗦,觉得四周有些冷,睁开眼来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处亭子里。哎哎哎,咋回事呀?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通,还好还好,没啥损失,连身上的包袱都好好的呢。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尘,继续向东宣门方向走去。
今天是她跟萧皓约好私奔的日子。
七月初七这天,京城里的老百姓素有花轿游街的习俗。萧皓早已在宫外部署好一切,只待她一到,便将她扛上花轿,混入游街的人群当中,从此两人销声匿迹。这确是个不错的计划,只是出了些小小的插曲——路过御花园时,唐雨灵不知怎么地只感到天旋地转,就这样晕了过去。
像她这样品位的宫女,出宫那是常有的事,不料今天这守卫大哥竟像是打了鸡血似的,颤抖的手紧紧握着那面刻有她名字的宫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你,你就是晴鸢姑娘!”
唐雨灵暗叫一声不好,莫不是两人的事被发现了?正要撒腿开溜,只见得那守卫大哥仰长脖子,使劲叫唤道:“晴鸢来啦!”
城门上的火把“唰”地一声全亮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用手遮了遮眼睛,再放下手时,只见门外两队齐整的灯笼队伍向宫里走来,其后华盖高举,迤逦前行,大红的花轿跟着队伍鱼贯而入,在她身旁落了下来。
“晴鸢姑娘,上轿吧。”那是皇上身边的赵公公,咧开嘴客气地笑着,露出仅剩的几颗牙齿。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唐雨灵惶恐不安,往后退了几步。
“哎哟,瞧我这嘴。”赵公公一面笑,一面轻轻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跪将下来:“老奴恭请太子妃上轿。”
太子妃?我?
唐雨灵迷迷糊糊地坐上花轿,大红盖头遮挡住她的视线,全身轻飘飘地跟着花轿摇晃了一路,耳畔尽是吹拉弹打的喧嚣。心脏急促地跳着,她从未想过这一刻来得如此之快。等等,这么说来,出宫私奔什么的分明就是个骗局咯!糟了糟了,还真以为要出宫逃亡所以刻意把自己打扮得难看一点呢,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萧皓你个大坏蛋,哪有这样给人惊喜的嘛?
经过一番折腾,唐雨灵终于坐到了床榻上。
她的右手被轻轻地捧起,食指钻进某个人的嘴巴里,被湿滑的舌头轻轻舔着,舔得她心里痒痒的,接下来,接下来会是什么呢?
然后他就这样一只舔着,唐雨灵终于坐不住了,一把掀开盖头:“喂,你就打算抱着我的手过一夜啊?”
映入眼帘的是萧皓双眼紧闭而泪迹斑斑的脸。
“你,你怎么了?”唐雨灵惊愕地问道。
他破涕为笑,将她扑倒在床:“我这是喜极而泣!”
一夜覆雨翻云。
说来也怪,太子新婚过后,整个人精神了许多,说话做事操持有度,处理政务井井有条,与之前那孩童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宫人们都传,太子妃是仙女下凡,太子打自与她洞房花烛过后,自是病魇祛除,康复如初。
这话说得唐雨灵舒坦得很,只是心里的疑惑仍是挥之不去,她问萧皓:“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呢?”
萧皓吻了吻她的手:“当皇帝,才能更好地保护你。”
唐雨灵心满意足地笑了,小手逃开他掌心的束缚:“你怎么老喜欢亲我的手?对了,我不知怎么地把指甲弄成这个颜色了,洗又洗不掉,算了,就当成是彩甲吧,还蛮好看的。”她摇了摇右手的食指,指甲上紫色的花纹格外明显。
萧皓的神色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墨眸里又带上了笑意:“你可以跟母后一样,戴个金指甲。”
皇后娘娘?
噢不,现在是太后婆婆了。
一提起她,唐雨灵仍是不寒而栗。以前当宫女时倒还不用常去见她,现在可好,日日早晨的请安倒成了规矩。有时偷个懒忘了,下了早朝的萧皓也得拉着她再去补上。每次呆在康宁宫里,唐雨灵都要被太后的气场威慑得胆战心惊,再看旁边的萧皓,额头上也是汗珠涔涔,面对太后的责备,贵为天子的他从来都是低着头,一点不敢反抗的样子。
只是,再强势的人都架不住年轮的侵蚀。这天唐雨灵正在寝宫里梳着头,冬梅急急来报,上气不接下气:“皇后娘娘,不好啦,太后娘娘她,她……”
手中的梳子落在地上。
唐雨灵慌忙起身,纵使再怕再畏,在这个时候总要去见她一见。
康宁宫里满是挥散不去的药汤味,厚重的帷帐将外界的光线事物全都隔开,帐内榻上卧着满头银发的太后,榻旁站立着泪眼婆娑的皇帝,在他身后是跪倒在地将头深埋着的一群太医。
“母后……”
见得唐雨灵急匆匆地走进门来,萧皓想说些什么,太后的金指甲一抬,衰老的声音里威严不失:“下去吧。哀家没老糊涂,该做的事都还记在心里。”
“是,儿臣告退。鸢儿,你便留下陪母后聊聊天吧。”
霎时间,皇帝、太医、太监、宫女走得一个不剩,偌大的康宁宫里唯剩她们二人。隔着香炉上飘来的袅袅烟丝,唐雨灵越发看不清太后的脸。
“来,坐哀家旁边。”
唐雨灵慢慢朝她走去,尽管脚步轻得很,木屐在地上仍是发出了重重的敲击声,回荡在空旷的宫殿里,叫她打了个寒颤。
“你就这么怕哀家?”太后的目光一改往日的凌厉,如今遍是柔和,“其实,哀家才是这世界里与你最亲的人呐。”
这个世界?唐雨灵心里一动。
“你那十则论语,哀家亦是自小便记,也就只记了这十条。在这文盲遍地的时代,够用啦。”
“你也是穿越来的!”唐雨灵惊得合不拢嘴。
“哀家到这五十年了,今天终于可以走了。你说你们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哀家盼这一天可不知盼了多久。晴鸢,你也盼着吧?”老人家得意地笑了起来,可眼角却渗出了晶莹的泪珠。
“盼是盼,只是舍不得萧皓。”唐雨灵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从前是舍不得先皇,如今是舍不得皇上,只怕你也要跟哀家一样,不到最后一刻不肯走咯。”太后拍拍她的手,眼睛眯成一条线:“那便留下吧,他也舍不得你,他是真舍不得你啊。”
太后将目光投向床顶的纱帐,口中喃喃道:“你可知那夜的私奔何以变成新婚?”
“你,你知道我们原先的计划?”唐雨灵瞪大了眼睛。
“岂止知道,若不是哀家命人在御花园中将你拦下,恐怕你要将哀家的儿子拐出宫去了吧?”
唐雨灵一脸委屈的模样:“明明是他拐我的呀……”
“皓儿自小任性妄为,最不喜欢宫里的规矩,他装疯卖傻,我是知道的,只是一次,两次,三次,都说不动他。”太后布满皱纹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目光空灵,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往事,“还好,有一天他兴冲冲地来告诉哀家,他看上了一个宫女,那就是晴鸢你,是,便是在你给他支招的那夜。”
唐雨灵的脸微微发烫,原来,原来他一直就对自己好感爆表,根本不用攻略的嘛。
“哀家便与他约定,若是他肯当个负责任的太子,哀家自会许你二人成婚。可这小子,竟不自量力地想带你出宫,他那些小手段,当真以为哀家看不出么?”
太后笑得咳了起来,唐雨灵忙用手绢帮她擦去口角的水渍,听她继续讲下去:“当日在御花园里,哀家命人用迷香将你放晕,另一面亲自到东宣门外见了皓儿,跟他挑明,若他不肯当好这太子,哀家便取了你的命,这才制服了他。”
没等唐雨灵反应过来,太后又神秘地一笑:“你可知哀家怎么对付你?”
唐雨灵屏住呼吸,摇了摇头。
“你右手食指上的指甲呈暗紫色,此乃西域名毒‘姹紫嫣红’的症状,若无哀家每日的解药压着,一月之内必七窍流血而亡,死状极为恐怖……”
唐雨灵惊叫了一声,险些没从床榻旁跌将下来。
太后又呵呵大笑起来:“你这反应倒与皓儿的颇为相似。放心吧,哀家只是吓吓你,你且看哀家的指甲?”
她将金指甲取下,露出了与唐雨灵一般的暗紫色指甲来。
“不过是一种寻常水洗不掉的指甲油罢了,这个时代该没有专门的洗甲水。哀家随口一说,你们倒当了真了。”
唐雨灵抿紧嘴唇:“他就是因为我,所以才终于肯当皇帝了么?”
“哀家要感谢你,让他有了牵挂,正因为有了牵挂,才学会了担当。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一份痴情,陪他走完这一世吧。”
老人家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皮缓缓合上,抬起的手落了下来。窗外雷声响过,殿内一片寂静。
也许,我也会像太后一样,在这个世界陪着他,陪着我们的孩子,走过这一世吧。
猛地太后的眼睛睁开了来,从被褥里翻出一小瓶指甲油,匆匆地叮嘱道:“这指甲油是哀家的婆婆传给哀家的,听说也是她的婆婆传下来的,没剩多少了,不过还是够你用的。据说这家人的设定都是任性……”
“……”
作者有话要说:萧皓:鸢儿,你怎么戴起母后的金指甲了?
唐雨灵:这叫金手指!
☆、任性小皇子(番外)
郑婉清望了望窗外森雪覆盖的梨树,想起了她年轻的时候。那时,康宁宫还是东宫,先皇还是太子,太后也还是太子妃。
“我们逃出宫去好不好?”
梨花落在他的肩上,她替他轻轻拂去。
果然,萧旸还是想着出宫。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只是……
“你们要出便出吧,我也老了,管不动你们了。”那时是陈皇后执掌六宫,她是个和善的女子,没有威厉的气势,没有锐利的目光,只是食指上那副金指甲长长的,看来挺吓人。
“您肯这样放我们走?”她俩既知对方是穿越者,说起话来也倒免去了称谓。
“去吧去吧,我等了一辈子都出不了这宫,你们能出去,自是甚好,甚好。”
陈皇后抚弄着自己的指甲,喟叹了一声,想起自己的大儿子来。彼时他早有离宫之意,无奈母后就是不答应。结果趁着团圆节守备松懈的夜晚,自己乔装成小太监溜出宫去,不慎被守门的军士误以为是盗贼,射死在西晟门下。
“去吧去吧,若是我不肯放人,将来定是要后悔的。”
郑婉清深深一拜,正欲离开,陈皇后忽地记起件什么事来,招手让她回来,递过一瓶指甲油,笑道:“既然要走了,你便收下这东西,也好留个念想。这东西,可当真是这时代独一无二的,就是难洗了些,可惜洗甲水被我婆婆提早用光了,也不知过了保质期没……”
马车的颠簸声里,她摸了摸揣在兜里的指甲油,心里暖暖的。车帘外阳光明媚,鸟儿的叫声也要比宫里的更欢快些,空气一片清新,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啊!
前头传来萧旸的声音:“你饿了吗?我们在前面那家小店歇歇脚?”
两人便在道旁的一家茶寮坐下,要了几味简单的小菜。
“这里吃的不比以前的好,难为你了。”他面带歉意地笑道。
“哪里的话,这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最喜欢了,我从前在家的时候,也这样。”她往他的碗里夹了几片肉,“倒是你,成天说要出来,现在可真出来啦,你受得了吗?”
“你一个姑娘家都受得了,我怕什么?”他往嘴里拨了几口饭,嚼都不嚼便咽了下去。
她帮他擦擦嘴角的饭粒,正待继续赶路,旁边一名大汉猛地吼了一句:“去他奶奶的,杀千刀的方辽书,哪天落到我手里非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
同桌瘦瘦的书生忙劝他:“你小声点,被方丞相的人听到了,只怕引火烧身。”
“怎么着,怎么着,抢了我老婆还有理了?”大汉气不消停,仰头灌下满满一碗茶:“小二,结账!”
郑婉清看到萧旸也是眉头一皱,好奇地问道:“这人你认识?”
“方辽书这贼人我是认识的,霸占良田,结党营私,可惜父皇老宠着他,要是我……”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打住:“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走吧。”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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