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攻略小皇子作者:酥苏酥
第13节
唐雨灵知道,陛下所说的“盈儿”正是今□□堂上被提名的那个淮南王,他还有个身份,那就是是皇帝的外甥,同样很是受宠。
她自然是偏向萧皓那边,可既为人臣,哪能那么直截了当地说话,只好道:“此为陛下之家事,臣不敢妄议。”
皇帝脸上晴转多云:“锦柳,你何时也学得跟外面那些贼臣奸相那般圆滑了?”
唐雨灵慌忙跪下,对皇帝道:“臣只知道,自古以来都只有儿子为母亲祭扫立位,何曾听过外甥会做这事儿?是以试想陛下心中早有圣断,是以不敢再妄言。”
这话可是学着狄仁杰说的,想当年狄阁老便是凭着这话哄得武皇将太子传给了儿子,想来这老太太,应该也吃这一套吧?
却不料她道:“朕风光一生,早便足矣,人死如灯灭,又何必计较身后呢?只是皓儿如今与付家结下梁子,付家必不肯令他即位,而今受那姓典的匹夫挑唆,盈儿恐怕也是蠢蠢欲动,若不除了他的太子之位,恐怕更是祸事连连啊。”
唐雨灵这才察觉到付老将军的精明之处,他虽明知典大人所奏不会生效,却是要通过这奏来表明自己支持淮南王的立场,好挑动淮南王加入他的阵营来,一齐对付萧皓。看这形势,当真是险象迭生,可真的废了萧皓的太子之位,就能保他平安无恙吗?唐雨灵想起上辈子离宫之前皇后的教诲,道:“太子若一朝被废,日后只怕便是任人宰割。如今殿下与付家梁子结得如此之深,便是不做太子,又岂能独善其身?”
皇帝自然思虑过这个问题,连连点头:“朕也顾虑这个,是以左右为难,唉,真是冤孽,冤孽。”
唐雨灵也想不出好办法,只是呆呆站在原地,盼望着英明神武的女皇帝能够有什么高招,等了半天,老太太依旧是愁眉紧锁,好许久才注意到原来她还在,摆摆手让她先行离开:“朕乏了,兴许你也累了,再多想想吧。”
唐雨灵临走之前又请命道:“臣欲去东宫探望殿下,还望陛下恩准。”
“也罢,你便去看看,可适度与他说说今日之事,只是须记得,莫要让他冲动,你可能办到?”皇帝嘱咐道。
“臣定把握分寸。”唐雨灵恭敬作别,往东宫去了。
萧皓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正因为自己禁足的事儿生着闷气,听得外面人报中书大人来探望,心情变好了许多,走到门口去迎接,乐道:“中书大人可算来了,这几日当真无聊得很。”
唐雨灵随他进内堂坐下,道:“殿下只怕日后更是无聊咧。”
萧皓沏了壶茶,问道:“怎么说?”
“今日典大人在朝堂上突然发难,请旨要废了殿下。”唐雨灵紧盯着他,严肃地说道。
在只跟自己有关的事情上,他反而不那么冲动,抿了口茶,又问道:“他为何弹劾我?可是我做得有什么不对的?”
“不是,臣以为,他背后站的是付家。”唐雨灵缓缓答道。
一听“付家”两个字萧皓就急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扣,磕出一道口子,怒道:“这个老狐狸,有朝一日,我定将他生吞活剥,连带着他的儿子一起。”
唐雨灵恐他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忙安抚道:“殿下不妨将心比心,付家正是因为料到殿下他日必如今报复,是以今日才要千方百计阻挠殿下登上龙位。如今他们联合了淮南王,怕是不好对付了。”
萧皓却是自信得很:“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要收拾他们何难?”
唐雨灵既无办法,此时也不好扫他的兴致,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让他也能做好准备。话说到这个份上,总该表表决心,道:“无论殿下如何抉择,锦柳都愿站在殿下这边。”
萧皓的手穿过茶具,拉住她的手腕:“无论如何,我都要为你守住这江山。”
他的眸子映出自己的影子,是那么澄澈,又是那么坚定不移。
如果能为他做些什么,那就好了。
想着想着,机会就来了。
皇帝很严肃地问她:“你可愿意嫁给淮南王?”
唐雨灵脑袋里“轰”地一声没被吓晕了过去,好容易站定身子,道:“陛下,您知道臣的心意的……”
这些天她与萧皓的各种甜腻,陛下定然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要舍儿子而保外甥,这也太偏心了吧!
“朕知道,是以朕才会对你开这口。朕告诉你,今日付家的人,似有若无地跟朕提起这事,说仲凯对你颇有好意,想让你嫁进付家。”皇帝缓缓说道。
唐雨灵领悟过来,陛下是要将她当作一枚棋子,让她去勾引什么淮南王,好让付仲凯眼红,最终动摇两家的关系,好让她和萧皓能够趁虚而入。陛下啊陛下,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精。
皇帝见她不说话,道:“其中奥妙,你自然是懂的。你也不必担心日后有什么闲言碎语,朕与你保证,他日殿下登基,必定待你如初。”
说的如此美妙,可唐雨灵就是无法接受,只冷冷道:“若换作陛下,您愿做这事吗?”
窗外的风刮得紧了,皇帝微微捋了捋袍袖,天又变凉了些。
至少最终的结果是唐雨灵和皇帝都各退了一步:皇帝宣淮南王入京任指挥使,负责京畿一带的巡防;而唐雨灵则被兼任都御史,在工作上自然多了许多接触。
于皇帝而言,直接降旨赐婚,万一淮南王对这锦柳不喜欢,那也难挑动他的爱妻之心,更不可能跟付家的人撕破脸,是以与其急着赐婚,不如先多培养培养感情,等擦出火花,再进一步不迟。更何况,唐雨灵内为中书,外为都御史,两边都落了根基,自然也能为她带来一定的政治资本,到时纵使美人计不成,这联盟的筹码总还在的,兴许也能发挥一定效果。而对于唐雨灵而言,当然想着是能拖则拖,不嫁最好,兴许,还有转机呢?
她便这样上任去了。
淮南王姓裘,名中盈,听闻与萧皓年龄差不得多少,若将这满脸的胡须剃了,倒兴许也是个白面小生。可这家伙怎么这么不爱干净呢?唐雨灵看着就很是不喜,眉头微微皱起,可想起自己不是应该来勾引人家的吗,于是赶紧换上一副笑脸,盈盈地道:“王爷安好。”
☆、吃醋小皇子(5)
裘王爷并不容易推倒,不仅因为他是个糙汉子,还因为他是个工作狂。
你见过哪个指挥使丑时大半夜地就出来营里巡察的吗?算了算了,你出来便出来呗,有事没事地把我等文官一齐叫上做什么?!
唐雨灵揉着惺忪的睡眼,在听裘王爷的营前训话:“诸位同仁,京畿布防,事关重大,不可懈怠!便是在夜间,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远方传来了鸡鸣,唐雨灵与众多将士一齐打了个哈欠。其实说来,也就京畿一带的卫军最懒,若有外敌入侵,怎么着也是最后才打得到京畿。可这裘王爷刚从东夷边境线上过来,身上的鸡血可还没去掉呢,弄得那叫一个人仰马翻。
“王爷还有别的事么?无事,下官便回去歇息了。”
再被这么折腾可要有黑圈圈了,可不料裘王爷却道:“都御史莫急,之后我们到城北的大营去巡察。”
唐雨灵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要日日都这样?”
“都御史说笑了。”这句让她心里稍稍安落些,下句又让她无力吐槽:“隔日便可。及至这京畿一带将士的士气振作了,我等也可稍微松懈些。”
这要折腾到啥时候啊,谁知道你的将士何时能够振作,估计等他们振作了,本官也就剩下半条命了。唐雨灵急到眉梢,计上心头,道:“王爷,下官有一计,可令众将精勤,而我等又不必亲临督察。”
裘王爷显然也了解过京畿防军的情况,道:“若都御史欲令上下监察,那便不必再言了。欺上瞒下之事,本王也是见得多了。”他倒知道得清楚。这夜里操练的规矩,从前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是因为京畿一带的官员们“极为默契”不约而同地变相忽视罢了。是以他断不信任那些家伙,非得亲力亲为不可。
“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四营,于文官虽同属一脉,于武官却是四足鼎立。从前以文官监察武官,文官们既难从此事当中捞得好处,又如何会尽心尽力?倘若现下我们以四足武将相互监察,相互掣制,王爷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唐雨灵慢慢向他分析道。
裘王爷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觉得颇有道理,点点头,道:“那便依着都御史的法子,试试再说。”
试试?那必然是有效的啊,不然本宝宝那个时代的小学生干嘛要争“流动红旗”啊,还不也是同样的理么?
过了一月,效果很好。裘王爷极其高兴,不禁称赞道:“本王早听闻都御史治国有方,今日一见,不想在治军上也颇有心得。”
唐雨灵知道军中之人向来豪爽,也不推辞,直截了当:“本官既当其位,便当有其材,王爷不必惊讶。”说着举起酒杯,道:“王爷请。”
裘王爷没料到她竟会喝酒,一饮而尽,赞道:“都御史可当真是女中豪杰!”
唐雨灵自然是要把这豪爽发挥到极致,大大方方地将酒杯递到裘王爷面前,道:“王爷既知下官为女流之辈,自当为下官将手中这杯也一齐饮了,方显王爷风度。”她明白,若是单纯自个儿饮下,最多也只能显得自己与男子无异;而如今她倒令裘王爷饮下,则在彰明自己甚至可以驭于男子之上,其中气度,自然更进一层。她也逐步明白皇帝初见自己那时候的教训:若要显得强悍,并非是事必躬亲,而在于能够驭人行事。
这裘王爷果然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主儿,见着这女子这般大气,生平绝无所见,不由得情愫暗动。他动作也快,不几日便进宫面圣,向皇帝请旨:“姨母,盈欲娶都御史大人为妻,请姨母恩准。”
唐雨灵此刻就站在皇帝身边,心里全然没有准备,手中的笔顿了顿,蘸了墨水的笔头在奏折上停得久了,化开一摊黑墨。
前几天还对我冷冷淡淡的呢,怎么突然就杀过来了?她不知道,裘王爷向来就是公私分明,哪能指望他在公开场合对自己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亲昵。
皇帝可等这刻等得久了,道:“只是,付仲凯也来向朕请旨来着。你们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朕还要细细思量才是。”
裘王爷啐了一口:“付家?付家不过是外人,能比得上我们?”
“这自是不能比的,可这付家终究位高权重,朕也得提防着才是。否则萧家一旦发难,朕也得有个盟友不是?”皇帝摆摆手,仍是与他打马虎眼。
“笑话!”裘王爷一脸不屑:“我们裘家的权势,难道比这付家的要差了?姨母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付家能拱卫大周江山,难道我裘中盈只是摆设不成?”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大得连外面守门的小太监都听得见。
而这小太监,却是付家安插在那的,更重要的是,皇帝特别清楚这一点,就是故意不说破。
于是消息很快传到了付家的耳朵里,付老将军听着斥候的禀报,气得脸色铁青,连连道:“这姓裘的,果然也是耽于美色之辈!”
付仲凯倒冷静得很,摆摆手:“无所谓,他喜欢,那便让给他好了。”他的眼神里划过一丝狡黠,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嘴笨口无遮拦的人,之所以故意调戏唐雨灵好让自己被萧皓打一顿,纯粹是为了用“血的教训”挑动老爷子的反意。如他想的,乱起来最好,最好趁乱把什么萧家、裘家统统一锅端了,到时自己再把老爷子也端了,天下不就进了自己的口袋吗?这王侯将相,为何不能落入我付仲凯的手中?
对于付家的大度,皇帝和唐雨灵都是始料未及。这会儿裘中盈又来请旨了:“姨母,如今便只有我一人请旨,可该许给我了吧?”见皇帝口角微动,裘王爷又补充道:“莫不是姨母还想将这天下奇女留给萧皓表哥?若是这样的话,姨母可就太偏心了。”
唐雨灵可不曾知道这裘王爷还能这样伶牙俐齿,心想必定是付仲凯等人教他的,如此看来,付裘二人的联盟已经完成,便是再出什么美人计,也破不了局。陛下倒好,这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皇帝仍是淡定,只道:“朕允了。”
“陛下!”唐雨灵叫出声来,才意识到裘中盈还在场,忙闭上嘴。
裘中盈有些不满:“杨大人可是不愿嫁给本王么?”
唐雨灵只好答道:“下官不是不愿。下官自小便立志如男子般入仕为官,驰骋沙场,也立志如男子那般顶天立地,自为一家之主,于伺候丈夫及寻常女工上,却是一概不通,恐王爷不喜。”
事到如此,只好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就是个女汉子,看你还敢要不?
没想到这正是裘中盈最欣赏的地方,爽朗地笑道:“中盈最欣赏的,也是杨大人这一点!杨大人放心,中盈今生今世,只娶你一人,再不纳妾,你既喜欢为一家之主,便尽管为之;至于伺候之类的,中盈以为,只要夫妻彼此尊重,那便够了,何必要伺候?中盈愿以对待同僚之礼对待你,你不必担心。”
不是吧,这家伙也太大度了吧?不行,长得丑是硬伤,何况我的目标是萧皓呢!你既然这么大度,我非得挑战挑战你的大度不可,她便顺着他的话道:“王爷愿以同僚之礼相待,下官很是感动。只是下官还不想出嫁,望王爷莫要强迫才好。”
裘王爷既然说了平等对待,自不可收回话来,可也不愿放弃,于是也就着唐雨灵的话问:“那杨大人何时肯嫁?”
“便以两月为期。”唐雨灵脱口而出。
再过两个月,便是萧皓禁足解除之日。那时候他非得又因为自己大闹一番不可,恐怕也就成了付裘两家的□□。所以如果在这个期限里面不搞定这单麻烦事,之后就更无可能了。
“好,便以两月为限。”裘中盈爽快地答应下来。
待得裘中盈走后,唐雨灵一把跪倒在皇帝面前:“陛下,若两月过后臣无法击破付、裘之辈,便只好以死谢罪。这两月之限,还望陛下全力助臣,诛杀叛逆。”
皇帝晓得她的心意,也觉着不忍,可她自己都一筹莫展,这锦柳又能起得了什么大风波呢?是以同情之余更多是不信,反问道:“你还有何策?”
“臣曾献驱虎吞狼之策,可现在看来,驱虎吞狼,未若引狼群自戕。”唐雨灵应道:“如今付家对裘王爷处处忍让,甚至不惜将京畿的军力交予王爷,甚至将臣也拱手让出,可见此狼虎已然铁板一块,不易分开。然而依臣近日于军中所闻,东南西北四营将士,却非上下一心,若从此入手,使其内乱,兴许可趁虚而入,动摇其根本。”
唐雨灵其实早有此计,只是一旦用出,京畿将士必定要自相残杀,流血漂橹。她只觉得过于残忍。可事到如今,逼宫之举在即,若再不祭出保命,只怕萧皓和皇帝,都要成了刀下亡魂。
☆、吃醋小皇子(6)
大周国重文而轻武,原本文官班子将那四营的将士看得死死的,是以反而激生了将士们“同仇敌忾”的情绪。等到裘王爷来后,凑合上付老将军想造反的意思,便竭力想令营中将士摆脱文官的控制。起初裘中盈拉着文官们巡察什么的,无非是想把他们弄得厌倦了,好乖乖把权力交出来。没想到唐雨灵倒顺了他的意,想出条相互监察的计谋来,直接双手一摆,不管事了。裘中盈是乐得开心,却万万没想到,唐雨灵却是想以此举离间诸营人马的感情,将这看似一块的铁板碎成四段。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消给他们一些不能同时得到的利益,便自然令其争斗不息。二桃杀三士,也是此理。唐雨灵顺着裘王爷练军的意,将那相互监察、相互竞赛的策略施展到极致,说服王爷下令四营将士每七日模拟较量一次,按班排次,行赏施罚。一时众将奋勇,唯恐落后,裘王爷喜不自胜,唐雨灵亦是喜不自胜。因为一月有余,虽然总体而言实力都有上升,但四营之间高低也现,西营与北营素来勇猛,长期霸占着第一第二的位置,将另两营远远甩在后面。
东营和南营的将领少不了每次都挨上一顿训,连俸禄也被罚了好几回。如此有胜有负,将领之间便自然心生嫉妒,排在后的自然要想着将排在前的挤掉,趁虚而入,就在此时。
细作与营中的挑拨造势、皇帝说客的轮番轰炸,很快将那两个营的将军拉拢到自己那边,对于他们来说,与其呆在付老将军底下被压着不能出头,不如索性帮着皇帝将付家军一并端掉。更何况这班热血男儿最重荣誉,将那一直骑在他们头上的西营和北营剪除,正是一雪前耻的大好机会。
就在付老将军和裘王爷定好逼宫的那一夜,他们都不曾料到东营和南营突然反戈一击,另两营的军士毫无防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京城里浮尸遍野,血溅长巷。未等得付、裘两人反应过来,反叛的将士已然冲进府内,将这一月以来对其白眼不绝的将军和王爷尽数拿下。
城里杀声震天,御书房里白烟轻摇,唐雨灵站在皇帝身边,为她细细研磨。
皇帝问:“以朕之见,四营本应势均力敌才是,你如何能令得西、北两营的屡屡胜出,甚至是大胜?”
唐雨灵缓缓答道:“竞赛之中,总有比这项,不比那项的。或许就实际作战而言,四营的确不相上下,可于竞赛里,孰胜孰负,岂不任由出赛题的臣来操纵?臣事先早已考察过众营的长短,是以心中有数。”
皇帝放下笔来,笑道:“很好,很好。”忽地话锋一转,问道:“你可属意于皓儿?”
唐雨灵听她说到了点子上,又恃着如今大功一件,胆子也大了些:“臣与殿下两情相悦,还望陛下成全。”
“你可知从前,朕与先帝也是两情相悦啊……”皇帝离开座位,缓缓朝着门外走去,她抬头望着门外那轮月,似在回想着许多年前的美好往事。
唐雨灵还道她触景生情,正要开口安慰她,皇帝转过身来,目光森森:“你可知先帝是如何驾崩的?”
唐雨灵被她盯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周围阴风阵阵,陛下的眼里,竟露出了腾腾杀意。她还是壮着胆子应了一句:“臣,臣不知。”
“你很快便知道了。”皇帝一只脚方迈出房门,便听得外面骚动起来。等她另一只脚也被门槛挡住,七八名太监一拥而入,面色凝肃,当中一位,手里端着一壶酒,一盏空酒杯。皇帝的声音从房外飘忽而来:“锦柳,你莫要怪朕,怪只怪你太聪明。而这天底下聪明的女子,有朕一人便够了。朕不仅前无古人,更要后无来者。”
唐雨灵一下子懵了,要追上去,可被那些太监们死死拦住。他们受了皇帝的旨意,自是有恃无恐,将她压倒在地,按住她的手脚,令其动弹不得。
“中书大人,对不住了!咱家也是奉旨行事。”
唐雨灵拼命挣扎,直嚷道:“放肆,你们胆敢……”
可惜此时再机巧的语言也说不出口——她的嘴被捏住,清凉的液体涌过她的喉间。在暴力面前,所谓的智慧却是不堪一击。她纵使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令得四营相残伏尸百万,却无法令自己摆脱这毒酒灌肠的命运。
陛下在怕,怕日后萧皓震不住我,怕我会像她一样,杀夫挟子,当上第二个女皇。我千算万算,只算得她是一个贪图权力的帝王,却忘了她还是护犊情深的母亲。
可是陛下,你错了,我怎么可能对萧皓下手呢?
我不怕死,我已是几世轮回。我只怕萧皓见到我冰冷的尸体时,他会如同我这般心受刀割。
唐雨灵已然听不见太监们的喧闹,看不见这御书房的装点。眼前的黑幕拉起,无尽的虚空向她飘来,她习惯了在这黑暗的时空独自等待,等待着糕神那几缕烛光的到来。
不过这次她等了好久好久,也哭了好久好久,四周是多么地寒冷,而她来到这世界如此之久,甚至连萧皓温暖的怀抱都未曾拥入。再好的开局又如何,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死蛋糕你耍我呢是吧?
眼前的黑幕被撕开一道口子,光亮从那处涌入,黑幕的背后是五彩斑斓的世界,世界的中心端居的是萧皓的脸庞。
“你,你怎么会……我,我没死吗?”唐雨灵惊喜地问道。
萧皓一把搂住她,将他的额头贴在自己的下巴上,轻轻解释道:“我偷偷换了母皇的药,她以为你死了,我就把你偷偷运出了宫外。这里离京城十万八千里,母皇找不到我们的,你放心吧。”
嗯,这是要金屋藏娇的节奏嘛?好吧,随便你吧。可是,这里离京城那么远的话,他岂不是要很久才能来看自己一次?唐雨灵撇撇嘴:“你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才有回来见我。兴许我可以搬到离京城近一点的地方,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尽量不出门,应该也还好吧……”
萧皓摇摇头:“不,我不回去了。我在那个地方连为你出头都不能,我还回去做什么?”
“你不做太子了?”唐雨灵没想到他竟这么干脆,瞪大了眼睛。
“这天下,早已不是我萧家的天下,我还要来做什么?”萧皓愤愤地道。
“你误会陛下了,其实她还是很在乎你的,否则不会去……”
唐雨灵话没说完,萧皓一脸不痛快地打断她:“如今我不是太子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唐雨灵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可我还是会像从前那样,会很在乎你跟别的男人接触,我也不愿你出去抛头露面。你能接受吗?”萧皓认认真真地道。
这也不是问题啊。从前身在后宫,不过是身在一个大一点的牢笼。可既然有你守着,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唐雨灵只道:“只要你也不和其他男人一样三妻四妾的,我当然愿意啊。不过,要是你敢……”
萧皓握住唐雨灵伸向他的手指头,拉到自己腰间,又将身子贴了过去,额头顶着她的额头,随后慢慢裹住她的嘴唇。
简陋的房屋虽比不得宫廷的金碧辉煌,可唐雨灵做了来到这世界之后的第一个好梦。
不过好梦醒后,却要面对咕咕直叫的五脏府。
“啊,你出宫竟然不带银子?什么黄金首饰的竟然也一件都不带?”唐雨灵惊讶地叫了起来。
萧皓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我也没想到这宫外的东西这么贵,带的不多,都用光了。”
唐雨灵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上辈子的田还没种够,还换成零资金开局了。不过还好,这个世界的萧皓是清醒的,多了一个劳动力,只道:“那我们分头行动,看看能不能搞到些吃的?”
“不行!”萧皓一口回绝:“我说过不能让你出去抛头露面的!”
“那,那也行吧。”唐雨灵知道他的性子,便道:“那你要多跑些,嗯,我不会做针线活,但帮人写写字什么的都可以的。你去弄些来,我闲着在家里也好有个收入不是?”
“你真的愿意为我呆在家里不出去?”萧皓又问道。
唐雨灵本就不喜欢四处跑,料想是原主实在太活跃,才致使他还没转换过来。以前她怕别人看出什么端倪,还时不时地模仿原主;如今就剩她和萧皓两人,自然应该坦诚相对,便道:“我又不是天生的劳碌命,你要肯养我,那多好呀,还省得我操心呢。”
“好,我养你。你不要出去。”萧皓面露喜色。
他早上出去,中午回来,手里总是有鱼有肉,日日如此,虽非锦衣玉食,倒也差强人意。
萧皓又问:“你过得还习惯吗?真不觉得闷?”
“不觉得啊。”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这种呆在自己喜欢的人的身边还能不劳而获的生活,本宝宝最喜欢了。谁没事老跟原主那样打着鸡血四处拼搏呀?
不过对待这种模范好丈夫,当然要好好呵护一下,唐雨灵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笑着道:“你想我怎么犒劳你呢?”
萧皓转过身去将她扑倒:“就这样。”
又是一夜好梦。
但更好的梦还在后头呢。过了三个月有余,门外锣鼓震天,唐雨灵有些好奇,想出门瞧瞧,萧皓拦住她:“怎么,终于想出去了?”
“我好奇不行啊。要不,你出去看了告诉我?”唐雨灵推着他往外去。
萧皓拉起她的手:“不,你会和我一起出去。我们回宫吧。”
“什么?”唐雨灵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了。
“这是我跟母后打的赌,她以为你爱的是我的帝位,而我一直知道你爱的就是我。如今,你帮我赌赢了这局。”
☆、忙碌小皇子(1)
听闻这个时代的萧皓很拼。噢不,用那些小丫鬟的话来说是叫做“勤于政务”。把话匣子打开的仍旧是冬梅,张嘴便是:“你们说,王爷这般勤于政务,日后可有空顾及家事?”她把“家事”二字说得阴阳怪气的,弄得姑娘们一阵脸红。
一旁的紫衣嘤嘤地笑了起来:“这王妃便是摆到我面前,我也不做。像殿下这般的人,怕是嫁过去了,也是独守空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