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瓜西瓜又休息了会儿,两人这才回了各自的田里。只是现在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得知自家还有七八亩这样的田,尤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一亩田压就已经累的他快要死要活的了。在农村,随便一家人家里起码有四五亩田,除了种水稻还有种席子草的,大热的天把它们割回来又要打又要反复晒,可见农民伯伯们有多辛苦。
这么想的同时尤然又有了动力,然而,在看到一条像丝线一样弯弯曲曲地朝着他的小腿游过来的绿色生物时,尤然心态又崩了。尤然站着不动死死地盯那条虫子,那虫子形状像鼻涕虫却比鼻涕虫长,长的绿油油的还十分细长,在水田里弯曲地游动时看得尤然头皮发麻,尤其是那生物离他的小腿脖子越来越近,明明没有头和眼睛却清楚地知道他在哪儿,意识到这一点的尤然恐惧值瞬间点满。
“喵啊!”尤然被吓的发出似猫叫一般的怪叫声,连尤然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发出的声音,这声尖叫像猫却又比猫叫声还要尖锐怪异。
李玉兰和他奶奶被吓了一大跳,转头只见尤然拔腿疯狂地往田埂上跑,由于脚陷在泥巴里显得动作十分迟缓而疯狂。
田埂离他并不远,尤然却觉得自己跑了一个世纪,脚底的泥巴就像是有吸力,行走都艰难何况是想要跑,他不得不迈着条长腿跨得一步比一步大。
终于跑到了田埂上,尤然一看右腿,吓得的脸直接白了一个度,“啊——”
“哎哟儿啊!怎么啦!”李玉兰从水田里缓缓往他这儿挪。
尤然疯狂地蹬着他的右腿,裤腿上那条恶心的绿虫随着大腿的抖动直接摔进了裤腿里,他的小腿顿时一片湿滑。
“啊!!!啊啊啊!!!”尤然要疯了,他恨不得把自己那条腿给踢断了。
耳旁一阵疾风刮过,杨大卫跑过来的速度竟比李玉兰还快。他按住了几乎在田埂上打滚的尤然,一把捉住了他细白却又满是泥巴的小腿。
下一秒,正准备下嘴饱餐一顿的蚂蟥从“食物”上被扒了下来,接着被一块石头按了个粉身碎骨。
“别怕,它已经死了。”杨大卫将尤然往自己怀里一圈,一遍一遍地抚着他的背安抚道。
“我没怕……”尤然嘴硬道。
“刚刚满地打滚的是谁?是小狗吗?”杨大卫习惯性捏了捏尤然的鼻子。
“你才是小狗,你全家都是小狗!”
“你们……”李玉兰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向他们。
尤然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正要推开杨大卫被又被搂的死死的。
“你现在推开我反而更奇怪。”杨大卫轻声道。
“妈……我……”
“杨路,过来!”李玉兰语气中已有些许怒气。
“他老娘可是杀死你爷爷的凶手!”奶奶也急了。
“可是,大卫哥他特别照顾我,对我特别好……”
杨大卫示意尤然别说话,然后看向李玉兰,“我这就走。”
看着杨大卫离开时失落的样子,尤然难受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刚才是想跟奶奶争论的,毕竟杀死爷爷的人毕竟不是杨大卫。杨大卫制止他是对的,跟老一辈的人争论是没有用的,她们心里的成见一旦建立就难以再剔除了。说赢了,她们被你气死,说不赢就好比现在……
“儿啊,下次见到他记得离他远一点儿,你必须要记得,他老娘是杀死你爷爷的凶手啊!”
“是啊孙崽,咱们家跟他们家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最后永远也别跟他们家的人说话,杀人犯的儿子以后说不定也是杀人犯!”
尤然心里一惊,从李玉兰和奶奶的反应来看,杨家村里的那些老一辈的人会不会都是这么看待杨大卫的?那他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会不会被所有人在背后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是杀人犯的儿子?所以那段时间他才疏远他的吗?
事实上杨大卫在村里的年轻人中依然影响很大,背后议论的人大把,但真正敢当年跟他不对付的人却没有。毕竟都是在一起长大,小的时候多多少少都当过杨大卫的跟屁虫,因此都不太敢惹杨大卫。再加上,杨大卫占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往那儿一杵,一句话都不说看上去就已经很唬人了。
接下来的几天,杨路家的田里发生了一件怪事,李玉兰每天天没亮就去了田里,却发现前一天没割完的田里已经光秃秃了,被割掉的稻子也整整齐齐地被摆成了好几堆,明明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割完的田现如今七八天就没了,别人家还在割稻子的时候他们家的稻子已经晒上好几天了。
夜半,坐在杨大卫的床边上,尤然心疼地抱着杨大卫的腿抹红花油,那两条修长结实的腿原本泛着健康的蜜色,现如今小腿上边千疮百孔。上边有着蚊子亲切问候下留下的包以及抓痕,还有那日尤然亲身体验过的恶心生物钻的孔,说一句千疮百孔毫不夸张。
“我不是说了不需要你去的吗!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呢!”尤然又气又心疼。
“我不去你就还得在田里待上个十几天,而且你不是说你怕蚂蟥吗?”杨大卫揉了揉尤然气鼓鼓的脸,如今人都在他床上了,被蚂蟥吸几口血算得了什么。
“我哪有怕……”尤然盯着他腿上的孔咽了咽口水,要是上次杨大卫没来,被他腿上估计也得有这么一个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