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然被跟了四五天,云瀚海也四五天没露面了。听说金銮殿这几天吵的凶,尤然特地从周建营的记忆中调了点他以往在朝堂上的战绩,总之,对上言官他从来没赢过,那群言官战斗力简直爆表了,上是折子来是一堆接着一堆,训起皇上来也是一套接着一套。
这么欠揍的人皇上为什么不打他呢?就算皇上打了他们,他们不但不会消沉反而欲发地起劲,不仅将这事当成自己的功绩到处说道,回了家他们还要让夫人老母记下来流传后世呢。
论脸皮厚,尤然都得跪到他们面前唱叹服。
他不禁为这几天都在御书房和金銮殿两头跑的云瀚海捏了把汗,这货如果扛下来了,他就决定把皇位让给他,言官的奏折加口水攻击他好像承受不起,况且他自己心里十分清楚,周建营确实没资格再当这个皇帝了。
他这个心态刚冒出来就被徐倾鸾掐断了。
徐倾鸾凉嗖嗖地提醒他:别忘了你要夺回皇位。
尤然:我知道……
尤然算是发现了,世界意识的支线任务简直就是想着他死才来的。云瀚海这货拿的肯定是主角的剧本,世界意识让他跟主角斗,这不是想他死嘛!
尤然突然觉得这朝阳殿闷得很,趁着这会儿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他找了个借口打算悄咪咪地从后门溜走,然而他的脚一踏出院子一把刀便横在了眼前,吓得尤然节节败退,一头栽回了院子里。
“……”
拿刀的人始终没有现身,却将尤然吓出了一阵阵的冷汗。
他好半天才缓过来,起身往大殿走,廊子上迎面而来一个宫女,错身而过时尤然伸手挡住了那人。
“你不是朝阳殿的宫女!”尤然语气笃定,他自己的跟班和小弟,他还没有不认识的。
那女子一抬头,一身宫装下的脸妆容精致,模样俏丽,她朱唇稍启谨慎地看着尤然小声道:“皇上!”
尤然虎躯一震,慌忙躲开脸,“你,你瞎说什么呢……我……我怎么可能会是皇上……而且……我也不像男人啊……”尤然越说越心虚,其实,从那女子笃定地看过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不会错的,”女子目光逼人,“虽然皇上从未临幸过臣妾,甚至很少来后宫,整天不务正业在外边花天酒地,视后宫如无物视妓子如明珠,行为蠢钝目中无人,但是这张差点气死阁老的脸我不会记错。”
“……”尤然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被周建营的妃子批判了,而且他有证据。他这么一瞧女子才发现她确实有几分眼熟,那天宫里所有人都跪在大殿,就是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好几眼。
尤然翻了翻周建营的记忆,发现他记忆中压根就没有这个妃子的存在,果然说他视后宫如无物没有冤枉他。
尤然仔细斟酌了下用词,生怕叫她的错了名字或者是位分而尴尬,他恢复原来的嗓音道:“……爱妃?”
那女子朱唇之勾,那双精明的眼中看透了一切,“皇上,臣妾姓花,三年前入的宫,直至去年被才被封为了婕妤。”
“哦……”尤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花婕妤。”
“花婕妤,你找……朕所为何事呢?”尤然直觉这个花婕妤不会出卖自己,否则他早就不可能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同她说话了。
“皇上,您就不想夺回自己的皇位?您如今不惜女扮男装也要苟延残喘,难道就没有想过把皇位夺回来吗?”
“……”苟延残喘?!尤然算是看出来了,这花婕妤表面恭恭敬敬,同他说话声一堆敬词,可她话里话在外毫无尊重之意,他甚至觉得这个花婕妤原本的性子就是这样,嘴巴毒。
“如果夺回来,你想要做什么呢?”尤然对她留了丝防备。
“只求皇上能够送臣妾出宫。”
花婕妤神色凝重,目光坚定,搞得尤然都要以为她会提出当皇后的念头,结果人家只是想出宫。
“为什么?”尤然问了个蠢问题。
花婕妤明目张胆地白了他一眼,“皇上,在您花天酒地四处行乐之时,我早已同那禁军的副统领私定终身了,并计划不日便偷出宫去同他私奔……现如今云瀚海自立为王,将后宫妃嫔们看管了起来,他不会放过皇上也绝对饶不了我们,臣妾本以为此生就要耗死在宫中了,谁曾想,老天竟让臣妾遇到了皇上……”
花婕妤说出自己与禁军副统领的事时眼中坦坦荡荡丝毫没有惧意,倒叫尤然生出几分佩服来,他只能感叹,这周建营在位时耽误了这些女人,下位后又连累了这些女人,她们何其无辜啊。
尤然之前还在头疼皇位的事,这不助攻就来了,但他还是不太放心。
“你想出宫,找个机会逃出去不就行了?这法子总比帮我重新坐上皇位要简单地多吧?”
花婕妤没理他自顾自地道:“皇上,云瀚海下一步就要处置禁军,但法不责众,他只会处置统领,您必须要想办法拖住云瀚海的动作,再此之前我会想办法联系我男人,皇城有一万禁军,只要保住我男人,我们就有一线生机!”
尤然算是明白了,这货其实是想救她的相好,他迟钝地点了点头,但花婕妤说话极快,他脑子有些跟不过来。
这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
花婕妤现如今跟那些妃嫔被软禁在各自的寝殿,她每日若是想出门也必须冒充宫女,这还是钻了那些虎狼之师不熟悉宫内人员的空子,等时日一长就不好办了,所以她必须一个时辰内就得回宫。
“臣妾必须得走了,皇上行事务必要小心。”
“花……”这女子来的快走的也快,尤然的尔康手一伸出来,花婕妤却已经走远了。
“……”
廊下白茶花开的娇嫩,尤然心情一好便开始蹦跶,这幅嘚瑟的小模样被刚回朝阳殿的云瀚海撞了个正着。
尤然蹦跶不起来了,正殿外跪了一片宫女太监,云瀚海正冷眼看着他,“你去哪儿了?”
尤然把手背到后边小指勾小指,歪头看他,“我去茅房啊。”
云瀚海发觉自己对着这人有点生不起气来,他没在说什么便进了屋,余光里暼到那家伙小心翼翼地跟了进来。
尤然甫一进屋便手脚麻利地得给云瀚海倒了茶,讨好似得捧到他跟前。
云瀚海愣了愣便接过了茶,想也没想就灌了一口,然而,若不是他毅力过人恐怕已经吐出来了。他面不改色地咽下口浓茶,俯身看着尤然道:“以后别在碰茶了。”
“……”
云瀚海说完便转身进了里间,“还不快过来给本王更衣?”
“哦……”尤然任劳任怨地进了里间,上去就扯云瀚海的腰间的缚带,扯得那腰带劈啪响,然后被云瀚海捉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