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策赶紧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定在床榻边说:“你再这样闹下去也是无事于补。”他顿了顿又道:“你现在孤零零一个人,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月宜茫茫然地说:“我还能去哪里呢?”
江策沉吟片刻,试探着询问她:“那你,要不要随我北上?”
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北上”,忽然明白过来,脸色涨红愤然拒绝说:“我不要走,我是南凉的公主,绝对不去你们这些蛮子待的地方。”
江策听她不断称他们是“蛮子”心里也有点恼了,声音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冷意:“那你想去哪里?你可知道,只要你现在走出这个帐子,有多少男人等着欺凌你?你现在没得选,若想安安稳稳活下去,就只能跟着我。”
“那我宁愿死!”她说完就要挣脱江策去夺悬在角落里的猎刀。
江策死死抱住她威胁说:“你要是死了,我就杀了你所有的皇姐!”
月宜回身,眼含泪水望着他,声音里却是决绝:“她们现下生不如死,我宁愿你给她们一个痛快!”
“你!”江策见她根本不受威胁,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掐住了小姑娘脆弱的颈子稍稍一收力,月宜却闭上了眼似乎等待着江策最后的致命一击。他看着月宜毫不反抗的样子更是气闷,可最终还是收了手。月宜急速地喘息着,他死死盯着月宜不禁吼道:“来人,给我把昭陵公主看起来,所有的尖锐利器全部收起来!”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镌正在看兵书,江策风尘仆仆的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江镌气定神闲地打量着这个素来不求人的七弟,徐徐笑道:“我猜你要求我的这件事是不是和昭陵公主有关?”
江策低着头说:“大哥,你放了那些公主吧。她们没有错,欺辱你的是那些皇子,那些公主们并没有错。父皇说仁义治天下,大哥,难道你忘了吗?”
江镌合上书,食指屈起敲打在桌面上静静地说:“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当年受的屈辱我又怎么会轻易的放下呢?七弟,你从小到大很少求我,既然你现在开口,我不能说完全不考虑。我可以答应你让那些公主不再受罪,但是她们必须随我们北上,恐怕最后也是跟了大魏的将士,只能如此。”
江策也不能再求旁的,如他所说,成王败寇,便是如此。
江镌又道:“你还年轻,昭陵公主年幼貌美,你对她有所青睐也算正常。只是你别忘了,你是七殿下,你的王妃绝对不能是一位南凉的公主。”
江策低着头,一言不发。
江策恳求了江镌,心里也松了口气。他回到账内,月宜已经躺下了,背对着他,帐子内安静得很,能听到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声音。好在听手下们说,小姑娘用了早饭。江策心又软了,他来到边上坐下,轻轻推了推月宜,声音涩涩的:“我刚才伤到你了吗?”
月宜不理他,自顾自地抹眼泪。
江策凑近一些端详着月宜细嫩的颈子,见上面还有自己留下的痕迹,有些后怕:“是不是很疼?我让人给你拿药。”
“不疼了。”小姑娘终于开了金口。江策走了,下属们在屋子里进进出出按照江策的吩咐将所有的尖锐利器全部拿走,然后又拿来温好的早饭摆上。月宜在看到皇姐们的惨状,又看着眼前江策着人特意备好的早饭,心底酸涩。皇姐遭受那样的欺凌,而她自己却还是锦衣玉食,她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
可是,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江策听她开口说话欣喜地说:“终于可和我说话了?”
月宜慢慢坐起身,低垂着小脸闷闷地:“嗯。”
江策轻叹一声,有些局促地开口:“我刚才去求了大哥,你那些皇姐们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们了。你可以放心了。”
月宜一怔,有些难以置信:“你,你说的是真的?”
江策干巴巴的道:“我骗过你吗?”
他确实没骗过自己,他们算是敌人,可是江策待她已经很好了。月宜毕竟年少,就算恨着大魏,可是却对眼前的少年郎还是心存几分好感与亲近。“那,那你大哥是要放皇姐们走吗?”她充满期待的怯怯地问他。
江策摇摇头,还是实话实说:“我大哥会把她们许配给将士们,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否则,她们只会沦为玩物。”
月宜的心再次悬了起来:“是做他们的妻子吗?”
江策不忍心欺骗她:“她们只会是妾室。”
月宜当然明白“妾室”的意义,她张着小嘴怔怔垂下泪来,说不出一个字。那是公主啊,怎么能屈尊做了旁人的妾室?那还不如杀了她们。
江策见她脸色惨白,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就算是妾室也不会再被虐待凌辱了,我们大魏不在意女子名节,很多将士们也是好男儿的。他们会善待你的姐姐的。”
月宜的眼睛涌出滚烫的热泪,她再也忍不住,终于嘶声裂肺的哭了出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担忧,所有的害怕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她也只是十五岁的女孩子,天真烂漫的年纪,上个月还躺在母后膝头听着姐姐们言笑盈盈,说是妹妹这么娇气,将来可要许配一个什么样的郎君才配得上月宜呢?
现在呢?如露亦如梦,前尘往事竟都如烟消云散,只露出斑驳不堪的现实在眼前展现。
(对自己未来的小媳妇动手,小王爷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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