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王妃张罗着月宜的婚事,现在这情况自然也不能给月宜挑选一位如意郎君,但是王府地位尊贵,就算月宜失贞,总还是有人愿意迎娶。此前月宜无故失踪,琅琊王一直不敢声张,若有人问起只说是月宜去了灵安寺祈福。如今月宜回来,虽是尽力堵住悠悠众口,可还有人到处说那日在街上看到河阳郡主已经怀了孩子,怕是与人苟合,做了丑事。
这期间还真有人上门求娶,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奔着未来前程,言语中虽然恭谨,可还是透出一丝嫌弃。
中书监家的谭二公子此前就很是迷恋月宜,有机会见面一定要贴上去讨好。可每次月宜都是冷淡地说两句就离开了。无他,这人太过亲昵,刚知道个名字就追着问这问那,令人反感。要知道,在季翀面前月宜是娇憨的还有点颐气指使的姑娘,可是在旁人眼前,月宜则是不爱言语有些傲气的郡主。
谭公子也听了一些风言风语,便去找了月宜的表哥孟溪,旁敲侧击说是想去探望。孟溪应下与谭公子登门造访。王妃念着谭公子和孟溪关系不错便也没有隐瞒,还让孟溪多开导开导月宜。孟溪属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听了姑姑嘱托连忙和谭公子去后院看望。月宜正和锦玉在水榭内百无聊赖地下棋,听着丫鬟禀告说是表哥前来,心里有几分期待。孟溪踏入水榭,瞧见表妹消瘦的样子,虽然早就听爹爹说起月宜的事情,但是亲眼所见还是有些心痛:“表哥这些日子有些忙,不好意思,拖到现在才过来看你。”
月宜轻松地说:“没事,我其实也没大碍。”
孟溪叹了口气:“那你……要……”他想说,月宜是否要留下这个孩子,可又说不出口。月宜倒是大方的开口:“是啊,我想要这个孩子。”
“月宜……”孟溪语气中带了些责备,一旁的谭公子也变了脸色。
月宜不理会,落下一子淡淡地说:“还有事吗?”
孟溪这才想起身后的谭公子便道:“月宜,今儿谭公子也过来看望你。”
月宜回眸扫了一眼,“哦”了一声,旋而又回过头继续下棋。孟溪有点尴尬,引了谭公子落座,月宜捻着一颗棋子说:“锦玉,怎么不下了?”
锦玉道:“奴婢去给表少爷和谭公子备些茶点。”
“这里不就有吗?表哥,你自便。”
孟溪知道自己惹恼了月宜,放缓了语气说:“我和你道歉还不成吗?”
月宜“哼”了一声,白他一眼:“谁用你道歉。”
谭公子出言打破两人的剑拔弩张:“郡主棋艺愈发精湛了。”
“精湛什么啊,是锦玉不会下棋。”月宜扔下棋子拍了拍手。
谭公子讪讪一笑:“郡主说笑了。”
“谁愿意和你说笑?”月宜并不喜欢眼前这个谭公子,成日里见着她就嘘寒问暖的,他是谁啊,她和他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一只手。若是以前,她还能耐着性子客气几句,可是现在她正烦闷着呢,她冷冷打量了他几眼,白面书生,哪里有她的季翀好。
谭公子又道:“郡主消瘦了,还是要注意身体,吃些补品。太医院里可有人来看望?”
“有。”月宜不动声色地簇了一下眉。
忽然外面有下人通报,说是琅琊王有事找孟溪。孟溪应下对谭公子道:“你陪我表妹坐会儿,我马上回来。”
谭公子见孟溪走了,心里高兴自己可以和月宜独处,不由关心的话说的更加露骨:“郡主晚上早点睡,莫要睡的太晚,平常可以出门走走,心情好一些。有机会我可以带郡主去我的沁芳轩转转……”
“我知道了。”月宜淡淡的开口,转了个身,用眼色告诉锦玉自己不高兴。
“郡主若是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和我说,我一定给郡主带来。府上若是有什么事……”
“谭公子,我是河阳郡主,我爹是青川琅琊王,我娘是胶东王的掌上明珠,我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府里有事你也管不了。再说,你有本事提供食材,有本事亲自下厨做饭吗?”月宜的耐心用完了。她真的很烦这种人,上来就觉得和自己关系亲近,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错觉。“如果你没什么事可以走了,别耽误我时间。”她越看这个人越讨厌,又拿他和季翀心里比较起来,季翀关心她都是笨笨的,可却让她暖融融的。而这个人只让自己觉得恶心和不适。
谭公子怔了怔,一腔爱怜被无情斥退,当下脸上挂不住,语气生硬的说:“郡主怎么这样,我也是在关心郡主。”
“关心我的人够了,不需要你。”
“你……”谭公子怒道,“你和他人苟合,我没嫌弃你你就该烧高香了,我还巴巴地赶来关心你,你居然不领情,真是不知廉耻的贱人。”
月宜虽然纯真年幼,却并非没有架子,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冷了脸对身后的锦玉道:“让外面的阿大领几条野狗过来,我觉得谭公子和他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
阿大是和锦玉一同进府伺候郡主的男孩子,性子内向却认死理,谁要是欺负了郡主和锦玉他可以拿命来拼。锦玉也早就不耐烦了,这什么东西,上来就套近乎,还说这么难听的话,立马应下扭头唤了水榭外的阿大进来交代几句。
阿大迅速跑开,谭公子眼看着阿大不一会儿真牵了几条疯狗走过来吓得要死:“你你你,崔月宜,你是有病吧?”
月宜懒得理会,锦玉将她扶起来往水榭外走,不忘牙尖嘴利的叮嘱阿大:“赶紧进去啊,和谭公子好好聊聊,谭公子狗嘴里的脏话可多了。”
“是!”
谭公子在身后气得要命却又惧怕那几条疯狗不敢妄动。好在孟溪及时返回,看见如此情景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月宜指着被困在水榭里瑟瑟发抖的谭公子对孟溪道:“你去问你的朋友吧,你问问他是如何侮辱你表妹的。”
孟溪挠了挠头,月宜一个人回了闺房,锦玉则留下来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通,末了不忘啐道:“那位谭公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见着郡主就说些亲近的话,连奴婢看了都烦。郡主是以前不愿理会,给他面子,现在郡主心情不好,他活该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