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吸了吸鼻子,见他不闪不躲,又想起他说自己也是被人下了药,而且从醒来后,他待自己还算不错,便也住了手。她探出手从他掌心拈起一块儿点心秀气的咬了一口。季翀偏着头端详着少女的神色,有些期待的问:“好吃吗?”
小姑娘撇撇嘴,有点嫌弃:“一般,一点都不香。”
季翀讪讪地说:“是嘛?我刚才吃着还挺好吃。”
“没见识。”小姑娘虽然嘴上说不好吃,但是因为饿了这么久却也忍着吃了两三块儿。
郡主到底是郡主,人家家里做的肯定都是珍馐美味。季翀挠了挠头,心里那点因为小姑娘不排斥的喜悦而被冷水浇灭。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啊,人家是郡主,自己就是个穷小子,天上地下,怎么能比?
他低头见还有几个鸡蛋便又道:“我煮些鸡蛋给你吃。嗯……你还想吃什么?”
少女哼了一声:“我要吃清蒸桂鱼,酱爆鸡丁,红烧鲍鱼,奶汤蒲菜……”小姑娘上下嘴唇一开一合,巴拉巴拉点了一堆菜。季翀哑然,好半天才涩涩的说:“没那些东西,我去哪里给你做啊?”
少女本来就是刁难他,谁让他欺负自己。见他傻愣愣的,眼底还有些茫然和委屈,小姑娘绷着一张脸,语气却软了下来:“那有什么你做什么吧。但是要做的好吃啊。”
季翀失笑,小郡主还真把自己当成下人了。
他来到灶台边,熟练地开始洗菜做饭。娘亲去世的早,他早都自力更生养活自己,所以对于他来说做菜不是难事。少女望着少年俊朗的背影,想起来方才二人的对话,清醒时的伤心现在已经稍稍消弭了一些,尤其是刚才少年黑亮的眼眸定定地还有些傻乎乎地望着自己时,她忽然心跳的非常快,她也不知道那是为什么,猜测着是因为自己没有穿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她扭过头看着自己的衣物,旁边还有少年的衣服,犹豫再三,还是伸出手。
季翀发现身后很久没有动静,担心的扭头看去,小姑娘刚好把自己的上衣套在身上,衣服有些大,少女太过娇小,穿上那件上衣像个袍子似的。她忽然转过脸儿对上少年的目光嗔怒道:“不许看!”
季翀连连称好,回身继续做饭,心里却噗通噗通地要跳出来了一般。YuwanɡsΗe(慾朢涻)。ΜE
饭菜是普通的家常菜:肉末茄子,凉拌土豆丝,麻婆豆腐还有红糖鸡蛋和蘑菇汤。少女来到小桌前,瞧了一眼扁了扁嘴:“我不爱吃茄子豆腐还有蘑菇。”
季翀道:“你尝一尝,真的好吃。”
少女不想吃,可是肚子饿得发慌,拿着筷子夹了一点点茄子放到米饭上吃了一口,顿时眼中有了几分神采。茄子软糯糯的,肉末炒的很香,搭配着米饭吃到嘴里越嚼越好吃。小姑娘还是有几分傲娇,虽然好吃也是轻飘飘地说:“还可以吧。”
季翀看破不说破,将那碗红糖鸡蛋推到她手边不太自然地说:“你,你先喝这个……”打铁铺子旁边是买布匹的林婆婆家,他很小的时候听林婆婆告诉娘亲,女人不管什么时候喝点红糖鸡汤都对身子好。他想着自己昨日那么折腾她,便也做了一碗。
少女却不明就里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就是单独给你做的。”他赶紧端起碗扒拉米饭,不想让少女看到自己隐隐露出红晕的脸。
少女也没再多问,觉得季翀的手艺还不错,那些菜平常在家中她连看都不看,现在吃起来却觉得很香。
季翀看她吃的津津有味儿,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一边吃一边试着交谈:“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季翀,一年四季的季,羽中翀。”
“月宜,月亮的月,总相宜的宜。”小姑娘瞪他一眼,“你真有福气,河阳郡主的名讳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季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家人有没有得罪了谁?”
月宜嘟着小嘴说:“那你怎么不想想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呢?”
季翀想说,这件事显然针对她胜于针对自己,可是又怕她不高兴便只好道:“我身无长物,一个人,没有得罪过谁。”
小姑娘想着想着又是泪眼汪汪地:“我想回家,我爹娘一定很挂念我……我也想他们……”她放下筷子,一手枕在额下又开始哭泣。季翀见她哭得如此难过,犹豫再三,探出食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笨拙地安慰说:“既来之则安之,我们现在出不去,不如想点高兴的事情,要不你这个样子慢慢就会生病的。”
“什么病?”小姑娘泪眼迷蒙地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有点娇憨。
“我听人说,总是伤心便会茶饭不思,到最后人就慢慢消瘦,渐渐就没有生气了。”
月宜不屑一顾:“你瞎说,我才不信。”
季翀也是听街坊邻居说的,说是谁家的姑娘偷偷喜欢上哪家的书生,可是因为双方父母不同意,那姑娘就神色郁郁,到了后来饭也吃不下,有严重的差点就一命呜呼。季翀当时觉得好笑,哪有那么深刻的感情啊,可现在见少女恹恹的,饭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心立马提了起来:“我说真的。所以你还是再吃点吧。放宽心,咱们能想出办法的。”他指了指那个食篮:“你瞧,那人还是给咱们背了吃的,可见一时半会儿是不想让咱们死。既然能活着,你肯定能见到你爹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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