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吧……”沈言悻悻地放弃了打猎的打算。
他这副低垂着脑袋很是落寞的样子,就像一只突然耷拉下耳朵的绒毛兔子。拓跋执感觉自己胸口好像正中了一支玫瑰箭,嘴巴先于大脑而动,脱口便道:“你跟我去狩猎不就得了?”
沈言立马眼睛亮亮的,欢欢喜喜地点点头。
这模样实在是太招人爱了。拓跋执仗着自己高了那么一点点,抬手揉了揉三皇子的头。嗯,头发看着软乎乎的,但其实摸起来挺硬的。
拓跋执忍不住抓了两把,心里有点嫌弃。
“嘶……”
沈言被扯到了头皮,疼得轻微嘶了一声,没好气地打开了拓跋执的手,黑着脸道:“干嘛呢?”
他一面这么说,一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伸手就拽住了拓跋执的头发,直接把拓跋执的脑袋朝地面摁。
“诶诶诶!!!”
拓跋执被压得直弯腰,反手按住了沈言的手,好笑道:“松手!”他倒没生气,只觉得这个以牙还牙的三皇子实在是嚣张得可爱。
“嘿!”
沈言咧嘴坏坏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就像个刚刚小成年的大男孩一样。他故意拽着拓跋执的头发往上提了提,揶揄道:“你这头发摸起来还挺舒服的。”
“冤家,别整我了行不?”拓跋执头皮被扯得有点疼,无奈地笑道。
沈言脸颊一红,讪讪地收回了手,心道:讨厌!这个拓跋执以前和自己说话也是这么肉麻的吗?冤家、冤家的喊,也不嫌腻歪的么?
这还真是沈言误会拓跋执了。
拓跋执作为一个中原文化业余爱好者,平日里书堵了不少,但大多都是囫囵吞枣。于拓跋执而言,他只是看到不少风月画本里情侣之间时不时就“冤家”来“冤家”去的,就觉得自己在这种情形之下也学着喊一声“冤家”特别合适。
“诶,赶紧把这只獐子下锅啊。”沈言脸红红地转移话题道。
“不急。”拓跋执一面用打火石点火,一面不慌不忙地道,“獐子都还没打理干净呢,先把水烧上。”
沈言一点厨艺都不懂,但听闻要烧水,赶紧往帐外走。
“诶!你去哪儿啊?”拓跋执一把抓住了自家媳妇儿的手。他现在可宝贝自己骗到手的傻媳妇儿了,生怕人家转身怕不见了。
“打水啊。”沈言理所当然地道,“你不是要烧水吗?”
拓跋执哭笑不得,抬手指了指帐内角落里的大水缸,好笑道:“那不就是咯?你往外面跑什么?”
瞅了瞅傻媳妇儿这一身装扮,拓跋执又忍不住责备道:“穿这么单薄,要出门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沈言脸上臊得慌,自家男人叨叨个不停,就像一个老妈子在训自家孩子似的。
“行了!我这不是……忘了家里面有水嘛!”沈言又羞又臊,没好气地瞪了狗男人一眼,尴尴尬尬地绕到水缸面前舀水。
“呵呵……”狗男人在他身后轻笑出声。
沈言脸颊更红了,要不是因为现在隆冬腊月他怕把人冻着了,沈言真想现在就一瓢水给拓跋执泼过去!
狗男人!
就知道训他、嘲笑他!
“哗啦——”
沈言将小半桶水倒进了锅里。
拓跋执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家傻媳妇儿。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沈言放下木头水桶,蹙眉不耐烦地问道。
“你……把整口锅都填满了????”拓跋执错愕又好笑地问道。
沈言瞟了眼大铁锅,小半桶水下去,的确锅已经几乎满满当当,稍微放点东西下去都极可能会溢出水来。
“那又怎么了嘛!”沈言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策了,但还是坚决不认错。
哼!
他才不会给狗男人再训自己的机会呢!!
“这水一烧起来就会少的嘛!”沈言蛮不讲理地强辩道。
拓跋执哭笑不得地道:“可你这水也太多了呀。”他轻轻拍了下傻媳妇儿的屁股,好笑道:“去拿瓢窑点出来。”
“我不!!”沈言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气哼哼地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马勒戈壁的!
自己好心帮着做饭,狗男人不夸夸他就算了,还一直不停地嘲笑他!!!
哼!他不伺候了!!就让狗男人一个人在那儿忙吧!累死这个王八羔子得了!!
“诶!”拓跋执蹲在地上,微微扬起下巴喊了一声。
沈言没好气地别开了脸,气呼呼地道:“我没名字的吗?!!”
拓跋执啼笑皆非,嘿哟,他家媳妇儿这皇子脾气还挺大的嘛!
拓跋执站起身来,跨步到媳妇儿面前,弯腰去看人家的脸,咧嘴笑道:“这就生气了?”
沈言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话都不回一句。
“好好好,你不用去舀水,我舀!”拓跋执非但不见气,反而觉得自家媳妇儿这发脾气的小模样挺逗人爱的,好脾气地道,“你就在这儿歇着,待会儿饭好了我喊你。”
沈言一动不动,也没答话。
等男人走了,他才慢慢回过头来,悄悄摸摸地去看男人忙东忙西。谁知道,拓跋执正好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沈言突然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脸颊一下子红了,慌慌张张地别开了眼睛。
“呵呵……”男人轻笑出声。
沈言脸颊更红了,也不知为何感到很是难为情,心里莫名怪不好意思的。可转念一想,自己与拓跋执不是夫妻么?干嘛这么害羞呢?!
哼!
自家男人那就得光明正大地看嘛!
思及此,沈言把脸转回去,目不转睛地盯着狗男人看。
拓跋执正在洗獐子肉,冷不丁感到两道视线打在自己身上。他起先没怎么注意,接着就享受起来了。
自己在一边做事儿,媳妇儿就在一旁看着,这感觉多爽啊~
拓跋执心里美滋滋的,可是,等切好了獐子肉,他就不这么想了。拓跋执抬头看向床边的媳妇儿,很无奈地道:“冤家,你别这样一直盯着我看行不行?”
“怎的了?我还不能看你了?”沈言蛮横地问道。
“不是……”拓跋执哭笑不得,颇有几分愁苦地道,“你这样一直看着我,我都没法专心做事情。”
沈言脸颊一红,没好气地道:“你就注意力这么差吗?!做个饭还不准人家看了?我现在看你,那就是在学你怎么做饭!这是在帮你分担家务!!”
拓跋执原本觉得自己挺能说的,可在自家媳妇面前,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满级的嘴炮技能好像瞬间被冷冻了一下,完全无法发挥效用。
“那……好吧。”拓跋执抗辩无能,只好继续接受媳妇的目光洗礼。
沈言哼了一声,脸色臭臭地继续盯着狗男人做事。可看了一会儿,沈言忽然浑身一个激灵,暗道:三清祖师爷啊!自己都在干什么啊?!!
想想方才那些使小性子的情形,自己这也太蛮不讲理了吧?
可是……
就凭直觉而言,他感觉自己不应该是个蛮横任性之人啊——也就只有在拓跋执面前,自己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吧?
换句话说说,自己这是被拓跋执宠坏了吧?
沈言瞬间脑补了一大出自己与拓跋执恩恩爱爱且被对方无限宠爱包容的场景,直接结果就是,他的一张俊脸瞬间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羞涩得不行。同时,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但又带了几分愧疚。
他主动走到了铁锅前,但语气还是硬邦邦的,问道:“诶,需要我帮忙吗?”
拓跋执正在洗菜,扭头看向他,笑着道:“不用。”
沈言愈发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自家夫君宠坏了,看看如今这情形啊,什么家务事啊、经济来源啊,总之不管家内家外,所有的事情都归拓跋执一人包了。自己就这负责饭来张口、衣来张手就可以了,简直就像个家中的小皇帝一样。
“诶,我也能做事儿的!”沈言向前几步走到自家男人身旁,毛遂自荐道,“我可以帮你洗菜。”
“呵呵……”拓跋执轻笑道,“水很凉的,你受不住。”
沈言才不信呢,狗男人不照样洗着没事儿嘛,怎么换到自己就成受不住了?
然而,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嗷!!!!”
沈言被水冰得直叫唤。
拓跋执心疼得不行,赶紧把手擦干,拉着傻媳妇儿走到床边,将人家直接塞进了被子里,没好气地道:“都给你说了水很凉,你还把手往里面伸什么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