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陨空,冷月高悬,体育馆内打着温暖的白光。
可最耀眼的,是那站在一位带帽老人面前的白发少年。
他的脚下全是鲜花,眉心画着神秘玄奥的金纹,冷白的头发由短变长,仿佛有金枝缠绕着他的发丝。
窗外哗啦啦地飞来许多只白鸽,不敢靠近,只是安静地站在窗外的枝丫上,鸽头低垂,似是俯首。
张离千心神巨撼。
那美少年看都未看他一眼,伸出食指,隔空点在了带帽老人的眉心位置。
他看到炫目的暖光以美少年的手指为中心,宛若神明赐福,悉数飞进了老人的眉心。
本来还在焦急大叫的小好也早已没了声息,陪他一同观看这比奇迹还奇迹的梦幻场面。
他看到老人的面容由苍白变得红润,皱纹纹路由深变浅,嘴里还发出了舒服地喟叹声。
或许是风吹掉了老人头上的帽子。
一簇簇新生的发茬肉眼可见地生长了出来。
此时的老人……看起来约莫三十几岁。
也许,他本来就不是老人吧。
张离千连眼都不敢眨,生怕惊扰了这神话般的一幕。
主神捡起掉落的帽子,重新替贺礼戴上。
他又碰了碰左手腕处的佛珠,自顾自地低喃道:“这个,就当做是报酬了。”
他看向张离千。
张离千缓缓醒悟过来,他愣愣地回望着主神,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想喊天深。
想问他什么,却又被深深的自卑席卷。
主神的声音仿佛一株株栽在他心上的蒲公英,并没有多少深意与情绪地道:“你看到了。”
张离千艰涩地点了点头。
主神:“不用怕,我不会伤害朋友的。”
天深的脸好像更冰冷了。
张离千实在做不到继续直视他,不自觉地低头想道。
他低下了头,也便没看到,主神的身影瞬间虚化了几分。
易绵绵也终于被系统给电醒了过来,气呼呼地睁开眼。
她的眼睛哗然瞪圆了。
她见到……天深,一步步往窗边走。
他每走一步,脚下便自动生出一片花丛,可谓是真实版步步生花。
他在窗边停下,一朵白云漂浮在他的腿边,他只需要抬脚,便能站上去。
易绵绵懵逼地揉了揉眼睛。
她这是在做梦中梦?
主神看向易绵绵,轻轻吹了口气。
易绵绵不明所以,但突然不确定地发现自己的视野好似变得更清明广阔了几分。
“再见。”主神最后,又将目光落回到贺宥千身上。
这就是他送给人类的魔术——《秘密》。
他的存在,就当做是一个秘密罢。
他缓缓踏上旁边的白云。
“天深!”贺宥千突然焦急地唤道。
主神诧异地又看向他,发现他还是闭着双目,心下放松。
他看到贺宥千正在梦中问自己——
“深深,你的愿望是什么啊?”
主神静默了几秒,忽然扯着他的脸颊,扯出一个大咧咧的笑。
“我希望你每天都笑。”他道。
连带着他的那一份。
他想爸爸了。
他登上白云,身影同白云一起,消失了。
张离千的脑袋骤然剧烈疼痛起来,仿佛有人在强行剥离他脑海内储藏的东西。
白亭观也睁开了眼,面色难看地拍着手,讷讷地叫了几声:“坏、坏、坏了!”
天深本来的做法是粗暴的删除他们的记忆,他想将所有他存在过的痕迹都给删除。
至于合理与不合理的问题,则全都交给了世间固有的因果。
可在贺宥千突然喊出他的名字后,他又想到了上次做任务时遇到的那个女孩。
他心软了软,稍微对个别人群做了下修改,将自己的存在变成一场梦境。
白亭观哎呦一声。
殿下还是太年轻,这烂摊子到底还是要靠他来收拾。
*
陆明州驱车来了新诺中学。
一到新诺中学的门口,他突然愣住了。
他紧锁眉头,问旁边的助理:“我来这,是要做什么来着?”
助理也是一呆:“您……您似乎是……”
【新诺中学第26届艺术节】的横幅高挂在教学楼上。
“噢!您似乎是来新诺看艺术节表演的。”助理机灵地接上。
第50章第一个世界(完)“我是一个经常笑的……
贺宥千发出舒服的喟叹声,睁眼醒来。
舞台上是新诺中学主持人甜美的笑容,正在热情念诵着下一位出场的选手。
“让我们有请,高一(11)班的同学们为我们带来的舞台剧表演——《冰山王子和七个小矮人》”
贺宥千的嘴角还带着未散去的微笑,望向台上慢慢出现的表演者们。
他的眸中瞬间空茫了一阵。
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来这所学校的呢?
他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舒服的梦,或许是他这辈子休息的最舒服的一次。
可他……到底梦到了什么?
贺宥千无意识地按了按胸口,只觉心中一片空落落的寂寥。
他的手不自知地抖了抖,心中蔓延起一阵无言的慌乱,他迫切地解锁了自己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