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愕然回头,看着神情认真的宋星宇,他的眉眼间没了刚刚那副凌厉。
她没有问为什么,摇了摇头,“收不回去了。”
他已经为她妥协了,她知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分量是,只要她愿意和陆湛断了,他能为她所有事情善后。
她却是,想也没想,就是一句,收不回去了。是她没有听懂他的话吗?
“为什么收不回去?你担心的一切,我都帮你处理好,行吗?”语末,似是他卑微的请求,“只要你跟他断了。”
他果然知道了,她看着这样的他,呓语了一句,“你何必呢?”
“你跟他断了,你保住工作,他们俩不离婚,一切都相安无事,不好吗?”宋星宇在为自己的妥协辩解着,这样的处理是皆大欢喜的,“我公私分明,这样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孟晚却是坐了下来,平视他,“宋总,如果你公私分明,那我想请问你,你说这话的立场,是公,还是私?”
是公,那他不该跟她提陆湛的事。
是私,他就不该说保住工作这话。
他的承诺本身就已经公私混为一谈,都不说他有事后违约的风险了。说到底,这也只是一份工作,孟晚不要这样复杂,她不是离开了宏盛就找不到工作了。
“宋总,我很感激您这样的善意,但我不值得让你为我这么做。”
这个女人一向理智,对工作、对同事、对上司,一切都在她作为职场人属性的合理范围内,不会逾矩一步,理智到几近冷漠。
宋星宇“如果,我说你值得呢?”
昨天他趁着醉意下的不理智,委婉问她,如果我喜欢了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怎么办?
今天,他酒醒了,也知道了她所谓的男朋友是陆湛。清醒过后的他,却发现他的这种喜欢,没有消失。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不能为自己的心所控制的。
这是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孟晚,我喜欢你。你一直是知道的,是吗?”
当一个不差劲的男人跟你告白,如果说心中没有点欣喜,那就太虚伪。如果说她一直不知道他对她的喜欢,那更是过度装纯,过度装纯易惹人生厌。
她不是个会玩暧昧的女人,更不会利用那点女性魅力让事情更容易解决,她对除陆湛以外的男人,更无仁慈软弱之心,既然他非要把话说到如此地步,明确拒绝是她最大的仁慈。
孟晚端坐在椅子上,双腿优雅地交迭着,“你这样优秀的男人向我告白,我承认这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我应该谢谢你。但你喜欢我这件事,这么久了,你都觉得自己不应该说出口。那为什么,你现在要说出来?”
“宋星宇,”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对他直呼其名,“我们俩都心知肚明地装作不知道,不好吗?”
什么是虚伪?什么是双标?
是孟晚,是爱。
她能为了她所谓的爱情而给陆湛当情妇,她却能理直气壮地将他的喜欢踩在脚下,如此质问他为什么要跟她告白,让她陷入尴尬。
她教会了他爱是自私的独占,爱怎么能由他控制呢?怎么可能是像他过往的恋爱一样,由他绝对主导,只为他的感官服务,没有求而不得的痛苦,没有该不该告白的犹豫,更没有一切脱离掌控的危险感。
他领略了什么是爱后,她却觉得为难到避之不及。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宋星宇”。
“你心知肚明我对你的喜欢,从而敢亲自来向我提出辞职,而不担心我对你用任何手段,是吗?”
他站起身,跨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看着如此美丽动人的她,“你这么爱陆湛,如果他也同样爱你,他会让你做他......”他停顿了一下,“他会让你这样两年吗?”
他对着她,无法说出“情妇”那两个字。
“这就是你选的男人吗?是你跟我说,爱是自私,是独占,那陆湛给你独占了吗?你知道他在家庭聚会时,跟我妹妹有多亲密吗?都是夫妻了,他们俩到了哪种地步,不用我告诉你吧?他说离婚,你就真信了?他们还计划明年生宝宝的。孟晚,这就是你要的充满欺骗与牺牲的爱情吗?”
孟晚的手死死地抠着座椅扶手上的皮,抬头瞪着他,“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