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早上九点便爬起来,在收拾行李时,她却没有拿常用的LV的旅行包,就用了一个没有任何logo的黑色运动包,甚至常背的CF,也被她故意落在家里,只用了一个二百多块的斜挎包。最后拿了电脑,找了老家的门钥匙,叫了出租车,便下了楼。
这次回家,她没告诉她妈,她要来一个突击检查。
当她站在列车黄线前等待动车进站时,对面的铁路轨道中,高铁呼啸而过,时速达到叁百公里的高铁,震得人耳朵一阵轰鸣,被刮起的一阵风将她压在帽檐下的发丝吹乱。
人总是会在庞大的事物面前失语,为人类的渺小,为细碎烦恼的不值一提。
可面对这样的高铁的速度,这样的心悸,孟晚分明感受到了某种命运以不可抵挡的速度向她袭来,遭受着这股洪流的攻击与碾压。
叁十秒过后,高铁驶离,当她坐上动车,车慢慢加速行驶时,人似乎都没从刚才的震撼中走出。
外面风景很美,时而过隧道,时而在青山绿水间行驶,有废弃的工厂,也有繁华都市的一段剪影。
可风景再美,也只是一闪而过。每个人有着自己的终点站,谁又会停留在原地?
她却想,如果没有这次升职,她就能带妈妈去意大利旅游。那么,李英是不是能躲过她的命运?
如果李英躲过了她的命运,那孟晚,是否能不必再走入陆湛的人生?
命运的不可逆与不可重现在于,只要改变了一个参数,结果必然不同。和历史一样,如果你想从中总结归纳,找到必然性,妄想改变历史进程,那只能是败兴而归。历史的进程,只能是在非常综合的因素之下,遇到了偶尔性事件的触发,方有可能被改变。
生命中有许多次偶然,决定命运方向的却往往只是其中很少几次。
最可怕的,不是用错过,而是用错。
当孟晚到家时,家中自然是没有人,今天是周五,李英在上班。
她开了灯,放下了包,将手中的咖啡放在茶几上,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瘫着。
孟晚太累了,昨晚回去吃了点东西洗完澡后,困意又没了,她干脆又写了会代码才睡,今天来的高铁上都在处理工作,总算把今天下午的时间给空出来了,如果没有突发事件找她的话。
她躺了十分钟,爬起来端带着余温的咖啡一饮而尽,这时脑袋清醒了才发现一件衣服被她压在了屁股地下。
她站起身准备将衣服放到沙发的扶手上时,她的动作瞬间僵住,这不是李英的衣服。
更准确的说,这是件男人的外套,一件轻薄的灰色男士无缝羽绒服。
孟晚却如同被电触,将这件衣服扔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此时,她如同一个怀疑妻子出轨的丈夫,在家中寻找着情夫存在的证据。
茶几上,是两本京剧书;卫生间里,多了一个搪瓷杯;衣柜里,多了男士衣物。
孟晚看着这些东西,怒从心起,她现在只想着全部收拾了给砸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去。
这是她的家!这是她爸爸留下的家,!
怎么能在没有她的同意时,就让另一个男人住进了家里?让她的家,有了别的男人存在的痕迹?
她总觉得进屋时少了什么,倏然想起,她跑出卧室去了客厅,抬头去找墙上爸爸的遗像时,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已经被摘掉了。
她李英,怎么敢干出这样的事?!
孟晚的火药桶被瞬间点燃,她跑去卧室就将那个男人的衣服从衣架上扯了下来,甩在了地上,扔了一件不满意,还得再扔一件。她暴怒的火花开始熊熊燃烧,气得她把半个衣柜的衣服都踩在了脚下。
她像个疯子一样凌乱着头发,用她带着细跟的靴子狠狠踩着地上的衣物,是纵火犯法才没让她一把火烧了这堆衣服。
她有钱,她大不了全赔了那个男人的。
当她像个疯子一样在卧室穿着她带着细跟的靴子时,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动作。
她又怒冲冲地走到床旁的柜子前,想去翻她妈的存款单,却在抽屉里,看到了熟悉的盒子。
她走过来时,脚上还绊着一件毛衣,此时她想把这盒子给砸到垃圾桶时,却一个踉跄,被绊倒了在地上,腿以极其扭曲的姿态压在了屁股底下,头撞在了床角。
小时候,在家玩玩具时,在父母的床头柜前找到了这个东西。她好奇心十足地打开,咦,好像是新玩具,肯定被妈妈藏起来了不给她玩。她摸索了一番,才发现是气球诶,可以被吹开,只是太小了没办法打结。妈妈在厨房做饭,她便将这一盒气球都给吹了。
被妈妈发现时,妈妈却没骂她乱翻玩具,甚至妈妈说话都结巴了,慌乱地将她赶出了房间。
初中上了生理课,她才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
第一次使用,是和陆湛。是两人去旅游爬山时,那是两人第一次一同出游,他定了很棒的酒店,那是孟晚第一次住那么好的酒店,她还拉着他问他会不会太贵。后来她才知,悦榕庄是个很有名的酒店,而陆湛,一向偏爱这个品牌。
那天晚上,当他戴套时,她羞涩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敢看他。虽然他已经足够照顾她的感受了,他理论知识再丰富也是个没实战经验的,她还是很疼,疼到撒娇跟他说,这次不要了好不好。一向吃她撒娇这一套的他,却只是低头吻了她的唇,身下的动作却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