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无名的错觉,除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灵气,他似乎能感觉到月华如水,一点点渗入他的身体里。
当月色西沉,旭日东升,一轮红日自群山的尽头慢慢钻了出来,第一缕阳光打在无名的身上,日光和月华交汇,无名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起了变化。
他闭上双眼,默默的感受着阳光落满他的周身。
金红色的阳光萦绕着他,似乎变得有生命力,一点点的在他周边流淌,光线中似有细小的微尘围绕着他旋转着。
无名沐浴在阳光里,整个人好像要融入光芒之中。
当凤瑾走出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她知道天地间蕴藏着无数的灵气,草木有灵气,山石也有灵气,飞禽走兽亦有灵气,就连河流小溪都有灵气,但最大的灵气其实来自于日月星辰,日月星辰作为宇宙中永恒的存在,拥有无穷无尽的能量,它们的灵气也是无穷无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但千万年以来,根本没有修行者能从日月星辰中汲取灵气,她不能,白晔也不能,包括白晔的那位最尊贵的天帝父皇也不能。
难道无名进展如此之快,是因为他能汲取日月星辰的灵气吗?
这,这不可能吧?
直到太阳完全升起,天上的朝霞消失,金红色的阳光变成黄色,无名才缓缓睁开眼睛,一转头看见凤瑾倚在门框上望着他,锐利深沉的目光刹那间变得温柔眷念。
他走过来,刚想搂凤瑾入怀,又想起身上的露珠雪沫,连忙缩回手去,等弄干净了身上的雪沫,全身变得温暖了,才把凤瑾搂进怀里,吻了吻她被风吹得微微泛红的鼻尖,“醒了?”
凤瑾轻轻嗯了一声,伸手去探他的脉息,感受着他身体里奔涌的灵力。
依然是第三重的灵力,但已经到了第三重的最后一层,离第四重只有一步之遥。
无名的灵力增长得也太快了!快得让她觉得不安。
修习玄术的第一准则:欲速则不达。
快的另一面,就是根基不够扎实,若是灵力暴涨,很容易引发各种问题,比如,身体没有日积月累,循序渐进的过程,一时之间难以承受过多的灵力,很容易爆掉,这就像她吞噬鬼魂一样,之前那次之所以那么难熬,在月圆前三天就开始发作,就因为她当时一口气去斩杀犯人的午门,吞了太多的凶魂恶鬼,身体承受不了。
还比如,灵力增长过快,修习者其他方面的能力还没有跟上来,很可能走火入魔。
尤其无名是中原大陆的人,这里的人本就跟沧海大陆的人不同,资质普遍一般,寿命又短,又没有自小就喂服各种珍稀药草,打造身体的强度和韧度。
“怎么了?”
看着凤瑾一直蹙着眉头,无名低声问道,伸出手温柔的帮她抚平纠结的眉心。
凤瑾想了想,轻声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异样的感觉?”
“比如?”
“比如身体里的灵力不受控制,比如身体突然燥热不安。”
无名心中一沉,今日他吸纳灵气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因为他的身体一直是阳气十足的,所以他的灵气一直是温热的,就好像一把小火在他的身体里烘着,可今天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一股阴寒之气在奇经八脉里流淌,搅合得他的灵力有些乱,可当他要去仔细寻觅时,那丝阴寒之气突然消失,再无踪迹可寻了,再后来,那丝阴寒之气再没出现过,一切恢复正常,他以为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可听阿瑾这么说,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无名,你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难道是因为我吗?我们修习的玄术是相悖的,相冲的,该不会是……”
他正,她邪,正邪不两立。
他阳,她阴,在别人那里是阴阳调和,可在他们这里,很可能是阴阳相冲。
这由不得她不多想。
看着凤瑾被他抚平的眉心,再次拧紧。
无名心神一凛,不动声色的打断她的话,“没有的事,一切都很正常,要非说异样的话,大概是灵力涨得太快了,不过这也是好事,不是吗?”
他想起那次在大相国寺,天和禅师说过的话,他说,他的灵气很纯正,阿瑾的灵力很阴邪,他和阿瑾不是一路人,归途也不同。
他想要问清楚,天和禅师却不肯再说,难道天和知道些什么?
凤瑾依然忧心忡忡的,无名搂她入怀,温柔的安慰着她,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天和一定知道些什么,他要找天和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