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要你直接去卖,是你给他们供货,定价由他们自己决定,相当于搞批发?”刘香不确定自己这说法对不对,反正大伯子是这么说的。
卫孟喜也知道,肯定不是她自己去卖,那样人家食堂还怎么赚钱,总要给人留点利润空间不是。
“嗯嗯,我懂。”
刘香满意的笑起来,她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话我先递给你,你回去考虑一下,明天来了给我答复,我好联系大伯子那边,到时候你们见个面,详细的谈一下,成吗?”
卫孟喜被这天大的馅儿饼都快砸晕了,晕乎乎的说:“不用考虑了我,只要我还有赚头,我就卖,刘姐您今天就可以约那边,我有空。”
机会来了还要“考虑”,那就是摆谱儿,就是跟钱过不去。
刘香哈哈大笑,“我就说小卫你这人爽快,行,你等着,我挂电话去,啊。”
结果也跟卫孟喜预料的差不多,她这边不摆谱儿,但人家大哥那边却是抽不出时间的,说是要等两天,后天中午十二点有空。
听话听音,卫孟喜立马顺杆子往上爬,“那行,就后天中午吧,咱们先上聚宾楼吃中午饭,边吃边谈,姐您可要一家子都来,啊。”
刘香推拒,卫孟喜不依,肯定都得来啊,多来几个人她谈成的概率就更大,“还有您那位大伯哥咋称呼,您大嫂和侄儿侄女也要来。”
好嘛,这一请就是一大桌了。
刘香不愿她破费,但耐不住她是真心的想请客,“成,那明天给你消息,能去几个人。”
卫孟喜是带着笑回家的,甭管成不成,能多搭一条线,也是极好的。像姚永贵,一开始她只是想租个门面,谁知把租变成买,然后还通过他认识了徐良,最后还拿下金水市第一个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现在就连盖房子的工程队都是姚永贵帮忙找的。
她和小陆无亲无故在金水市,要是没有姚家和高家的帮衬,现在说不好还在哪儿吃糠咽菜呢。
晚上,陆广全进门的时候手里居然拎着一兜梨子,个顶个的大,表皮是薄薄的黄,还有一些米黄色的小点点,看着就特甜,汁水都快嘣出来那种。
“爸爸哪儿买的梨子呀?”根花觉着今天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
陆广全轻咳一声,“别人送的。”
“别人是哪个人呀?”
“同学。”
根花露出小米牙,真心为爸爸高兴,一定是很好的朋友才会送梨子给爸爸哟!像她的同桌王宝柱就是她很好的朋友,才给她送了一根金晃晃的油条呢。
卫孟喜眉头一动,哟,还能交上朋友?甭管男同学女同学,她其实都是高兴的。
因为相信他的人品,所以他就是有交好的女同学,她也毫无芥蒂。
第65章
刘香的消息很快, 第二天就告诉她,赴宴的只大伯子钱寅一人,因为下午还要上班, 点名只需要吃顿简餐就行了。
而她爱人老钱, 也因为出差不来了,闺女在学校吃就不出来了, 等以后有机会再聚。
这就是怕她花钱啊,卫孟喜也是哭笑不得,既然想成事,这几块或者几十块饭钱, 她还真不在意。
但朋友为自己着想嘛, 卫孟喜心里头又暖暖的。
三个人的简餐,很好招待,她第二天早早的先把货拿到, 请高开泰顺路帮她把下水带回去,那边已经跟孙兰香说好了, 她会在村口等着接应。
卫孟喜自己骑着摩托车, 先去聚宾楼, 找了个包间, 又把菜品看了看。这时候点菜只有国营饭店才有菜单, 私人饭店都是看着菜点, 厨房里有啥点啥, 方便是方便, 就是顾客体验不是很好。
毕竟,花了钱就是出来享受的, 就要体验一种“饭来张口”的舒适感, 还得看着菜点, 那跟自个儿去菜市场买菜有啥区别呢?
卫孟喜心说,等她有条件能开饭店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摒弃这种模式,换上菜单。
记住几个招牌菜,距离刘香和钱寅下班的时间还早,她又骑着车往自由市场去了一趟,天气逐渐暖和,出来卖东西的人多了很多,尤其是附近农民,把自家地里产的瓜果蔬菜鸡蛋拿来换钱是天经地义,合法合理的。
就是打办的人也不会管。
卫孟喜溜达一圈,看见有卖碎布头的,就买了几斤,这都是裁缝店或者供销社淘汰下来的,不值多少钱,但买了可以送给兰香,她现在就喜欢用缝纫机做东西,只要是块布,无论大小好坏,她都能做出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小东西。
当然,顺道还得上百货商店给卫东买个篮球,想着练球费鞋,又给五个孩子一人买双旅游鞋,卫东多一双。
东逛逛,西逛逛,时间就过得特别快,等她转回肉联厂的时候,刘香刚好换下工作服出来,“走,咱先上饭店,大哥很快就能过来。”
这拉风的摩托车,她也是第一次坐,看着小小一辆,好像还没汽车三分之一大,但坐上去却发现四平八稳的,空间很宽敞,手脚都能放开,吹着风就跟敞篷汽车一样,她觉着贼舒服,一点儿也不晕车啦。
“姐您打哪儿听说的敞篷汽车?”卫孟喜有点奇怪,国内目前应该是没有这概念的。
“我姐一家在国外,他们那里的年轻人都稀罕那玩意儿,可我觉着不能遮风挡雨,这跟摩托车也没啥区别。”
这刘香一家子的关系网可真够广的,连海外关系都有,卫孟喜虽然心里好奇,但也不好问,怕给人留下自己削尖了脑袋打听人家关系的印象。
朋友是朋友,但双方地位悬殊太大的时候,她心里也不知道是自卑还是怎么回事,有些敏感话题还是会刻意回避一下。
没办法,除非自己哪一天也能跟她势均力敌,站在同一高度,到时候她或许就能大大方方问那是位什么亲戚了,也可以好奇一下对方的国外生活,就像普通的聊到谁家有个外地亲戚一样,自然,从容。
卫孟喜知道,这就是她跟陆广全的区别,陆广全不会想那么多,凭借卓越的读书能力,他就足以傲视群雄,但自己不行,因为上辈子的阅历有限,她真的做不到重生一次就能坦然面对任何自卑带来的敏感。
她终究只是个靠辛苦劳动混饭吃的普通人,就跟千千万万龙国底层妇女一样的普通人。
刘香倒是没想那么多,又说了会儿大伯子钱寅的情况。
钱家到他们这一辈上有兄弟姐妹八个,都是工作相当不错的,正值壮年的领导干部,有几个还在国外,用刘香的话说,她和老钱算是兄弟姐妹里混得最差的一个。
大伯子在市委招待所当后勤主任,妻子是省医院的大夫,二人育有两子一女,儿子们已经上大学,小女儿倒是还在上小学。
卫孟喜算了算,心说这是中年得女啊,还是赶在计划生育实行之前生的,能不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