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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点点醋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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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章岁点着他的脸,目光十分热切地细致打量,郗景仿佛看到某人身后长了一条长尾巴,摇来晃去的,特别殷勤。

郗景被抱到床上,头刚沾到枕头便阖了眼,沉沉睡去。白色的枕头、白色的被褥和白色的床单构成纯洁的白海,包裹着拥戴着那具年轻且富有活力的肉体,而肉体里的灵魂早已疲倦不堪。

庆章岁熄了灯,在心底跟郗景说了声“晚安”,旋即在黑暗中闭上眼睛,那睫毛便轻轻往下一盖,不再有动静。

郗景再次醒来时,环顾一圈,没寻到熟悉的身影,他光着脚踩着地毯走到卧室门口。果然,庆章岁又在看书,他站在窗边,晨风渐起,纱帘飘动,吹起了他湿润的发梢。

还锻炼了。

郗景脑子转得快,这人锻炼完洗了澡看了书,怎么都不叫我。

庆章岁若有所感,转头看向卧室门口,和郗景心里的嘀咕撞个正着。他比划着:“之前看你睡得熟。”舍不得叫你起床。

郗景现在几乎能看懂八九分手语,平静回道:“下次可以叫我,没关系的。”

压力之下,他的生物钟开始紊乱,心思更加敏感,郗景觉得自己有时就像只一点就炸的炮仗。

庆章岁反而认为郗景消化情绪的能力很出色,睡一觉起来便趋于稳定,温和的神情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他抱紧郗景,这应该是经历过很多次感同身受才锻炼出来的能力。

姬小木打开门,情侣相拥的这一幕蓦地映入眼帘,她手里的檀木突然就不香了。

倒是郗景眼睛一亮,檀木、刀具,木雕他也是在行的。

庆章岁眼睁睁见着郗景越过自己,人走到姬小木面前,笑盈盈地道谢,郑重地接过木料,拉了把椅子,就那么在桌前坐定。

庆章岁觉得自己不该吃一块木料的醋,但是郗景来回翻看那块木头,对它又推又磨,眼里亮晶晶的仿佛落了星星,这幅模样是庆章岁从来没见过的。

郗景突然停了下来,牵起庆章岁的手反复比看。

庆章岁明白,是要雕手指。他一怔,顿时想到了别处,脸色一下涨红。

郗景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亲吻他的嘴角,小木雕而已,这人是在羞什么。

庆章岁哪里敢写出来,他想着那根手指就被郗景含在深处,活色生香的,叫人口干舌燥。他脑海里自动上演了一出淫戏。

郗景没追问,庆章岁藏着的那口气悄悄松了下来。

他转念一想,自己就算提要求,郗景恐怕也会平静地答应,到时候会从容地张开腿,用一种“你在等什么”的表情默默望着他。

那种情况下,郗景不仅不会挣扎,连扑腾都没有,睫毛颤两下,算是给了个面子。

并不是敷衍,而是因为郗景格外喜欢。没有半推半就,没有一点干涩,就是纯粹至极的表达,他们如胶似漆,水乳交融。

庆章岁掐着点出了门,忙来忙去,就快忙完了。

姬小木扇子摇得欢,工资到账了,看清数额之后,更是美滋滋地给庆哥扇风。

您吹吹风,别热着了,去去火。

姬小木闻得到昨晚那一丝外泄的血腥味,思来想去,他俩不是亲破了嘴唇就是流了鼻血。

总不可能玩到见血吧?

她别的不清楚,但对庆章岁的专业程度毫不怀疑。

姬小木也不说话,追着庆哥一阵呼啦。

庆章岁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举起一只手指。姬小木立刻停了动作,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太亲密了。”庆章岁严肃地打着手语,脚下的靴子落在地砖上铿锵有力,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建筑内。

亲密?

姬小木先是看了看扇子,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手指,距离拉得这么远,你管这个叫亲密?

她忿忿地收了扇子,天地良心,为钱出力,何错之有?

姬小木还认真想了想,自己真的可能会被庆哥从家里赶出去,腾出的房间给郗景当雕塑工作室用。

她就盼着郗景早点学会全部手语,这工作没法再干了!

庆章岁听不到声音,却要往公调里垫音乐的样子,像极了蛮横无理的甲方。

音响师双手一摊,音乐是好音乐,可你不是都听不见,有什么用呢,就不能按我的调度来,保证稳妥又销魂。

就快忙完了。

姬小木也在展望离开的那个日子,能亲眼见到妹妹手术成功,和她那只漂亮的眼睛的对视,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为此,她背井离乡也绝无半点悔意。

郗景的手很稳,跟某位持鞭调教师的手部稳定度不相上下,木雕刀具种类繁多,握法也不同,他不仅要稳,还要融会贯通。

说起来庆章岁都不会信,郗景还懂金属焊接,如果床头锁链断了,他能自己焊上去。

然而那也只是雕塑学习的一部分。

郗景水都没喝上一口,盯着逐渐成型的木料——手指的胚已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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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向走刀不堵”郗景心里絮絮念着,在想这块好料子的事情,他一只手握着刀,一只活动着缓解手指酸痛,不知不觉已握刀数时,肉体负担过重,再不补救,明天是握不住刀的。他像一位在院落中练刀的修士,握着刀柄,神情倔强,手再酸也不肯放,眼底有火焰熊熊燃烧,红堂堂的一片。

那头院中有刀风起,这边厅中有风穿过。

妖风撩起纱帘的下摆,又卷起一桌木尘,漫天棕色的碎屑里,郗景古井无波,持着刻刀目不转睛,如同火山口无法被岩浆侵蚀的坚岩。

狂笑般嚣张的风声渐渐敛了,郗景起身关好窗,顺便甩了甩手,安静的屋内再度响起刻刀与木料的鸣奏曲。

他的呼吸均匀,逐步忘记自己身在何处,脱离桌椅,踏入白茫茫的云雾中。

庆章岁进门后抬眼一扫,突然庆幸自己是个哑巴,还好自己不会在门口扯着喉咙喊“我回来了”。那样只会打扰到他。

轻轻地关门、脱靴,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宛如一位被毒哑的海妖塞壬,偃旗息鼓地闷坐在礁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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