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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冲着谢朝宁去的。
冯孝安应该是想调查清楚,谢临溪父母的死到底和谢朝宁有没有关系。
因为是冯孝安写的告密信,谢临溪的父亲才会去弹劾,他认为自己也有责任。
如今冯孝安帮着谢临溪报仇,说明谢朝宁肯定脱不了关系。
只是还有许多事情想不通。
冯嘉幼总觉得这中间缺了一条线索,一条非常关键的线索。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冯孝安和谢临溪他们现如今在西北,借用你的身份,已经谋一个天罗地网准备杀你爹。”冯嘉幼慌里慌张的去推谢揽,“现在还没消息传回来,他们应该还没动手,你必须赶紧回去!”
谢揽却站着不动,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不信。
不信他爹会滥杀。
也不信二叔和义兄这些年待他不是真心。
但他更不信冯嘉幼会猜错。
冯嘉幼定定看着他:“夫君,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也有。所以你必须回去,去搞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究竟谁对谁错,或许谢揽的父亲真的滥杀了无辜。
或许冯孝安这次是对的。
可谢揽的父亲若真死了,她就又成了杀父仇人的女儿。
冯嘉幼还想说跟他一起去一趟西北。
但此行路远,杀机重重,她会是个累赘。
冯嘉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出门吩咐仆人将千里马牵到后门,又准备了一些银子给他。
谢揽最终下定决心:“好。”
他提着刀走了。
冯嘉幼追他出去院中,想喊却没有喊。
等他身影消失,她独自站在葡萄架下,突又生出孤苦伶仃的感觉,
从前裴砚昭便是这样走了,后来再相见时,就待她冷若冰霜。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何总要经受这样残酷的事情。
每次当她有所希望,立刻就会转为绝望。
冯嘉幼抱着手臂蹲在地上,眼泪忍不住涌出来。
恍惚中,听见沉重的脚步声,抬起头望向垂花门,是谢揽去而复返。
他面无表情的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心头上。
冯嘉幼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后退。
谢揽比她动作快,将她从地上捞起来,使劲儿将她往自己怀里按。
动作粗鲁,语气却极坚定:“你不要怕,我不是裴砚昭,我分得清楚二叔是二叔,你是你。此去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
冯嘉幼顿了顿,在他胸口不住点头:“嗯!”
“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不要太过担心,否则我在外做事也不会安心。”
“嗯!”
谢揽松开她,又捧着她的脸颊在她额头安抚一吻,这才转身真的离开。
千里马停在冯府后门。
谢揽从家仆手中拿过缰绳,翻身上马。
原本打算直奔城外,稍作犹豫,南辕北辙先去了位于皇宫脚下的玄影司。
不走正门,直接翻墙入内。
“何人擅闯玄影司!”巡逻的玄影卫们对他还不是太熟悉,立刻围上去。
靠近他之后,其中一人认了出来:“千户大人?”
众人才齐齐抱拳行礼:“千户大人!”
谢揽问:“裴镇抚人在何处?”
“先前去了黑牢。”
谢揽立刻去往黑牢,见到裴砚昭恰好出来:“裴镇抚,我要离开京城一阵子。”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今日才领了腰牌,甚至都还没上任。”裴砚昭见他这幅表情,“而且身为下属,你与我告假是这种态度?”
谢揽朝他抱拳:“这阵子想你帮忙看顾一下冯嘉幼,想必你也知道,齐瞻文对她不怀好意。”
裴砚昭察觉事情不对,多打量他两眼:“你要干什么去?”
谢揽有求于人:“私事。”
“你是凭本事考进来的,应该知道玄影司的特殊性,一朝入内,便再没有私事。”裴砚昭提醒他,“你在外的所作所为,沈指挥使都要为你负责,一旦闹出大事,遭弹劾的便是他!”
“我不会给玄影司惹麻烦。”谢揽言尽于此,转身离开,“冯嘉幼就有劳你了,算我欠你一次,往后定当奉还。”
裴砚昭心道我用得着你欠:“你找我干什么,齐瞻文对她不怀好意,我难道对她会有多少善意。”
谢揽知道不一样,不搭话。
裴砚昭问:“你几时回来?”
谢揽只答:“尽快。”
目望他走远,裴砚昭当即想派暗卫跟着他,又罢了,心知跟也是白跟。
不是他因私事看不惯谢揽,这分明就是个危险人物,完全想不通义父为何要收他进玄影司。
而谢揽原路返回,跃出玄影司,策马出了京畿道,直奔西北。
可她理智太久,
', ' ')('就想任性一回。
冯嘉幼在没有燃灯的房间里坐了一夜。
她知道自己只是推敲了个大概, 还有太多细节根本对不上,需要沉下心来继续琢磨。
但她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完全停摆了。
见过鬼才会更怕黑,就像此时这般凄凉无助的感觉, 她从前一个夜接着一个夜的熬过来。
其中滋味, 根本不愿回想。
如今眼见着有重蹈覆辙的风险, 她岂能不恐惧。
根本就不是谢揽简单一句承诺能够驱散的。
因为她不敢想象,若真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她与他往后该怎么相处?
不, 她甚至怀疑谢揽根本不会再回京城。
冯嘉幼站起了身,她不能就这样坐着等结果, 她必须做点什么。
就像对裴砚昭,没有死心之前她整天为他找理由, 却也只在心中默默想,在远处默默看, 从来没有正面去做过什么。
冯嘉幼现在想来, 那年爷爷去世, 在她最难捱的日子里, 她若肯去找裴砚昭服软哭诉, 用她的柔弱与真心去化他的百炼钢,定能将他的迁怒化为绕指柔。
可她再难过也从不示弱, 因为自小都是裴砚昭捧着她, 哄着她,为她鞍前马后低眉折腰。
她放不下自己的骄傲, 只盼着他自己想明白, 回来找她道歉。
甚至还幻想过他跪在她面前时, 自己究竟要不要轻易原谅他。
冯嘉幼开门出去, 喊人去将松烟叫过来。
自己则换上男装,简单收拾了点行囊。
等松烟过来,冯嘉幼当即道:“夫君回西北了,你带我过去找他。”
松烟错愕:“少主一个人回去干什么?”
冯嘉幼糊弄:“急事,昨晚连夜回去的,交代你来送我。”
“这怎么可能?”松烟诧异,“小的武功还不如冯府的护院,哪里护得住少夫人您啊?”
冯嘉幼也惊讶;“你从小跟着他闯荡涉险,你武功不行?”
“小的懂医术,跟着少主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松烟心道跟着少主哪里用的着他出手,年纪小时少主经常受伤,他的医术还算有点用,早在七八年前,他就沦为洗衣做饭的杂工了。
瞧着松烟傻眼儿,冯嘉幼也无措起来。
只能去花钱雇人护送了。
冯嘉幼交代他:“你去简单收拾一下,待会儿随我走,当个向导。”
松烟犹豫:“少夫人,去那边可不是闹着玩的,少主真的同意吗?”
冯嘉幼:“我必须去。”
松烟见她态度坚决:“那等回头见到少主,他要是怪罪小的,您可得帮小的兜着。您是不知道,他真动怒的时候有多吓人。”
冯嘉幼答应下来,松烟才回去收拾行装。
江绘慈已经回去城外的庵堂清修,冯嘉幼出门时仅仅交代一下管家,说要去洛阳游玩。
等到了门口,正好碰上隋瑛前来找她:“你这是要去哪儿?怎么还带着包袱?”
隋瑛昨天没去武道场,晚上到处听说谢揽一战成名,考上玄影司千户官的事儿。
今起了个大早,特意过来问问冯嘉幼情况,这几个月关起门来到底怎么培养的,给她也安排安排,
冯嘉幼应付她:“我和夫君约了去洛阳玩儿。”
“他今日不是要去玄影司报道?”隋瑛狐疑,“而且现在是七月天,洛阳比咱们这还热,你干嘛带厚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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