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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芳华 第6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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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宁回望他:“我当时对陆御史知之甚少,根本不知齐封是你舅舅,也没怀疑是他派人干的,我只想带你走。我儿子死了,姓陆的留下了一个儿子,我认为这是天理昭彰,是老天赔一个儿子给我。”

谢揽闭上眼睛,又睁开:“你没错。”

谢朝宁道:“我儿子若还活着,他就得跟我流放,于是你也要跟我一起流放。我儿子原本要来黑水城当奴隶做苦工,那就换成你来当奴隶做苦工。我儿子本该吃得苦,你全都要给我吃一遍。”

谢揽像是顶不住自上而来的压力,移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

谢朝宁冷道:“唯一的不同,我的亲儿子我会护着,而你吃再多苦我都觉得是活该。我从来不会主动护着你,不给你好脸色,我甚至希望你熬不住死了,去给我儿子陪葬,但我没料到你小子命那么硬,那么多身强力壮的成年人都熬死了,你小小一个硬是撑了下来。”

谢揽紧紧攥起拳头,控制自己的情绪:“爹,我知道你在说气话。”

谢朝宁回的干脆:“我若有一句虚言,便让我不得好死!”

谢揽倏又抬头看他,目光闪躲,无所适从,眼圈也开始泛红:“可你明明就对我很好,连家传的刀都给了我。”

“那是后来。”谢朝宁道,“后来我忙着团结寨民,对付北戎,慢慢从我妻儿的死里走出来,不再那么痛苦。而随着你长大,整天抱着我叫爹,我才慢慢对你有了感情。”

又补一句,“养狗养久了,是很容易产生感情。”

谢揽朝他吼:“原来你那时候养我就当是养条狗吗?”

谢朝宁道:“没错。”

“好,好得很!””谢揽奇怪的笑了一声,逃避似的转身便跑。

“夫君!”冯嘉幼伸手去拉他,这才知道他若不想被她拉住,速度能有多快。

他没有回城,朝着西边的峡谷一步三跃,很快消失无踪。

冯嘉幼赶紧往城里跑,见到人要了匹马,上马出城去追他。

心中恼怒的厉害,实在忍不住,她抬头朝谢朝宁喝道:“父亲您这又是何必?养条狗这种伤感情的话……。”

谢朝宁打断:“我从前养他就是当他是条狗来养,我句句实言,没有撒谎。”

冯嘉幼:“但那是从前,之后您心中早当他亲生儿子看待,曾想过将他还给他的家人。”

才会去打听齐封,发现齐封非常有可疑,又打消了送谢揽回中原的念头。

“您逼他练武,是希望他面对那样一位强敌,能有自保的能力。您自己也开始拼命在此处安身立命,努力掌控西北,就是怕大都督哪天出手,您有足够的能力护住他。既是如此,您为何要这样伤他呢?”

她仰着头看着城楼上的谢朝宁,实在费解。

许是漠上的风沙迷了谢朝宁的眼,他的双眸也有些微微泛红。

“是您习惯了打压他?还是您觉得维系你们之间的只是血缘,不想自己输得太惨?”

冯嘉幼虽然着急去追谢揽,却也想知道谢朝宁说这些话的心态,这样才能去安慰谢揽。

但谢朝宁不肯说话。

冯嘉幼急了:“您就真的从没想过,他爱您敬您与血缘无关,您是他心中最高的山,是他从小的信仰与目标啊。”

冯嘉幼不管他了,勒马转身,慌着去追谢揽。

“你以为我不清楚,你才认识他几天?”谢朝宁终于开口,冷笑道,“这世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我的儿子。”

冯嘉幼勒马停下。

“但是他该醒醒了。”谢朝宁低头耐心和她说,“其实我家这小子有一颗玲珑心,非常聪明,从小只要他愿意去做的事情,一点就通。只可惜这些年仗着一身本事,又自信有我,过于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指着冯嘉幼,“你父亲也有责任,在他身边将他惯的。”

又去指责谢临溪,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你和冯孝安,你们两个可真懂得舍己付出,将路给他铺的真好啊!京城那般血腥残酷之地,你们让他荣华富贵,权势美人,一切仿佛都唾手可得,你们是为他好吗,分明是在害他!”

谢临溪皱起眉。

谢朝宁抬臂指向谢揽消失的方向:“而我今天就是要让他清醒,这个世道从来没有善待过他,能活到今天,只不过是他命硬加侥幸罢了!”

谢朝宁这话冯嘉幼无法辩驳,万一谢揽当年熬不住死了,万一谢朝宁始终对他没有感情,哪里还有他的如今。

她有些琢磨出谢朝宁的意思。

只用好的结果去安慰谢揽,会让他忽略到原本残酷的事实,他就会永远心存侥幸。

同时,他在打破谢揽从小对他的英雄幻想,将他卑鄙的一面展现给他看。

果然听他说:“谢小山的信仰和目标绝对不能是我,万一我哪天突然死了怎么办?”

“他必须逐渐想明白,信谁都不如信自己,自己的心才是这世上最难翻越的高山,此生他唯有不断超越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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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说完谢朝宁提着刀转身回城,背影透出几分萧索,“这原本就是我打算教小山的最后一项本领,只是看他整天没心没肺的模样,一直不舍得罢了。”

索性放他自由吧。

冯嘉幼等他的身影消失于城楼, 才重新策马去追谢揽。

谢朝宁的教导方式是否正确,冯嘉幼并不知道,总之身为父亲他有教导的资格,轮不到她插嘴。

可身为妻子, 她也有自己的方式, 不会去听谢朝宁的。

她沿着谢揽消失的峡谷往内深入。

漠上的夜晚几乎不需要点灯笼, 缀满明亮星星的天穹像是倒扣在大漠上的捕萤网。

近的仿佛手可摘星辰,却又不会产生压抑感。

相比之下, 京城的天幕则像一个倒扣着的金碗, 看似富丽,却密不透风, 令人透不过气。

也难怪谢揽不喜欢思虑太多,不爱勾心斗角, 常年生活在这样地方,是很容易心胸开阔。

可惜了, 她若不是有着太多的想法, 倒真有几分愿意跟着谢揽留下来。

冯嘉幼边想边寻, 本以为要寻很久, 没想到没走多远, 就瞧见了谢揽。

河畔前有一株倒下的树,他正坐在粗壮的树干上, 伸直了修长的双腿, 一双眼睛盯着前方的河水,不知在想什么。

冯嘉幼知道这条河就是黑水河, 是这片漠上最大的河流, 他们的母亲河。

整个黑水河流域, 从上至下共有十八个村寨, 原先都是些彪悍的原住民,被谢朝宁团结起来之后,为了抵御北戎,每个村寨都在扩容,还建起了类似黑水城般的军事堡垒。

如今最大一个寨子聚集了足有上万人之多。

平时这十八个村寨各过各的,对敌时才会团结在一起。

并且只听令于黑水城内的谢家父子。

当年大魏打南疆不好打,是因为南疆坐拥十万大山,毒瘴遍地。

攻打西北也是同理,都受限于自然环境。

但南疆军队离开故土,踏上中原大地之后,他们的优势便没了。

西北不同,这些北地人天生体格就比中原人强壮。

多年前北戎曾一度攻到了京城外,一路上势如破竹。

也是亲自来一趟,冯嘉幼才知道为何那么多人害怕谢家父子会反。

谢朝宁有帝王魄力,谢揽又是猛将,他们父子俩一旦反了,指不定比当年南疆王闹出的阵仗还大。

冯嘉幼琢磨着,若是如今大魏风雨飘摇,民不聊生,无药可救,指不定她会劝着谢揽反,帮着他反。

可大魏现在正处于恢复与上升期,境内还算稳定,百姓不说安居乐业,日子起码过得去。

不敢再起刀兵。

而冯嘉幼转念又想到,谢揽在西北纵横多年,无论是威远道听来的,还是看到的,他都不是会对人低眉折腰的性格。

这样一个野男人,先前却肯为了她去背那些枯燥的官员信息,还将自己逼的没有喘息的机会。

冯嘉幼更懂得了这份难能可贵。

“你站在那里想什么?”谢揽突然喊她。

她回神。

“你怎么来的这么慢?”谢揽又数落她一句。

冯嘉幼明白了他之所以没有跑太远,是知道她会追上来,故意停下来等她。

她翻身下马,朝他走过去:“和你父亲聊了几句。”

谢揽烦躁得很:“别和我提他。”

“哦。”冯嘉幼走到他面前。

谢揽抬头看她:“你这是什么表情?”

冯嘉幼背着手打量他,笑道:“有些意外的表情。”

谢揽蹙眉:“意外什么?”

“你受了这样惨痛的打击,竟然只在这里安静的坐着?”冯嘉幼撩起他一缕长发,绕在手指里玩儿,“我还以为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正跪在沙地里痛哭。”

“你可真敢想。”谢揽自己都不敢想,自从当年为五叔敛尸之后,世上还会有什么打击能令他跪地痛哭。

冯嘉幼又道:“那至少也得意志消沉的躺在沙地里,拉都拉不起来吧?”

“我就说你总是轻看我。”谢揽没什么表情地道,“我自小什么风暴没见过,不想见,我爹也会摁着我的头让我见,我敢喊苦喊累躺在沙地上不起来,他就敢直接把我埋了。”

冯嘉幼心道怪不得谢朝宁敢这样伤他,完全不怕他会因此而一蹶不振。

可怜这样的承受能力,也不知是吃多少苦才换来的。

但冯嘉幼不信他是真的没事。

她的性格还算冷静自持,之前得知被冯孝安欺骗以后,都策马去城外疯跑了大半个时辰才纾解出来。

谢揽这样易怒易燥的性格,太安静不是什么好现象。

“哎。”她丢开他的发丝,长长叹了口气,“我原本都盘算好了该怎样抱着你哭,陪着你躺,积攒了一肚子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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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话,好像全无用武之地了。”

她说着朝正吃草的马匹方向走,“的确是我轻看你了,你哪里需要我陪着,我还是不要在这碍着你了。”

没想到谢揽竟然没有伸手拉她。

她都走到马儿身边了,他依然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冯嘉幼拉着缰绳抱怨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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