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淑微微诧异,念头一转,沉下起伏的心思。
她昨夜和慕轻尘折腾许久,身上的薄汗裹了一层又一层,累极后睡过去也不曾盖被,真着凉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常淑不禁莞尔。
无碍,一会让林渊瞧瞧便是。她展开桃花扇贴在衣襟处,扇了扇风,眯起眼睛去看在天际游弋的白云。
中途遇上不知从哪里来的德昭仪。
昭仪是从二品的身位,而大长公主是正一品。德昭仪领着宫人们侧身,向常淑请安。常淑与她并无交情,连寒暄也不用,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也算是作别。
不多久,一小宫婢缀上来拦住她的去路。
初月姑姑急了,呵斥说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也不看看拦的是哪家主子!
小姑娘俯身一跪,大大喘上几口气后才抬起脸来。
原来呼兰殿的人,在小厨房负责添火加柴的桃儿。
何事?常淑猜想定是出了事,否则桃儿哪能来拦她的路。吩咐一声,差人将自己放下。
向桃儿招招手,示意她近前说话。
桃儿在小厨房待惯了,突然得常淑召唤紧张又无措。
奴婢不不敢。
常淑无奈,待步辇停稳后起身走向她,桃儿却重重退了两步。常淑忙握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下,再次发问何事?
桃儿咽喉哽得厉害是是慕驸马
轻尘怎么了?常淑抿紧唇线,迫切追问道。
驸马她非要非要宠幸桃儿越说越怕,一脸惊骇的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仿若遭受了某种侮i辱。
至少落到常淑眼里是这样的。
慕轻尘要宠幸桃儿!?
常淑瞪大双眼,转过脸,向初月姑姑喃喃一句本宫没听错吧?
第29章
初月姑姑脑袋一片空白, 她在宫内呆了二十余年了,见识过这宫娘娘谋害皇嗣、那宫娘娘悬梁自尽,却独独没见识过驸马强占宫婢身子的。
而且还是在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地盘上。
她拿不定主意,讷讷地点头,回答说该是没听错的
常淑只觉天旋地转,额角发涨发疼, 肩头一晃往旁边歪去,初月姑姑一个健步冲上前,扶住她公主!公主!您没事吧?
桃儿一如受惊的小猫, 双膝重重一磕,求常淑恕罪。
常淑并不理会她, 紧闭双目等待眩晕过去,往后退了几步, 重新坐上步辇,搭在扶手的指尖颤得厉害。
初月姑姑为她整理搅在胳膊上的青色披帛, 复又拿过桃花扇, 为她抚开周遭的热意,好言劝说道怕是误会也不一定,驸马您不是不了解, 平日里虽说顽劣,但对您甚是一心一意,不至于做出荒唐事。
她眼珠往外滑了滑,瞥向桃儿,冷冷道污蔑驸马, 你可知是何等大罪!
奴婢万万不敢,万万不敢,求长公主明鉴。桃儿匍匐在地,恳求道。
要换做以前,常淑姑且是不信的,但今时不同往日,慕轻尘脑子不清醒,加之本性乖戾,做出点出格的事不是不可能。
她担心隔墙有耳,倾过身子凑近桃儿两分,压低声音令她把来龙去脉仔细说来若驸马真的欺负了你,本宫定为你做主。
欺负了我?
桃儿垂眸把这几个字仔细品了品,这才惊觉常淑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摆摆手道不,不是奴婢驸马并未欺负奴婢
常淑晦暗的面色不由地缓了缓,她就知道她的轻尘是不会做糊涂事的,勾勾唇角嘱她继续说下去。
桃儿现在是顶后悔来为常淑通风报信,扛不住压力,蓦地滚出两滴眼泪,想了想干脆从头开始说今早就奴婢和姐姐松儿两个人在小厨房烧热水,慕驸马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呜呜
她抹了把眼泪,抽气得厉害,觉得越来越说不清楚,干脆跳过中间,直接说结尾我和姐姐从没遇上过这样的事,吓坏了姐姐让我来找您做主呜呜奴婢没用
常淑刚缓下的面色顷刻间一片惨白,带了股凉意。
耳朵闷闷的,全是桃儿防方才的话。
就奴婢和姐姐松儿两个人在小厨房。
慕驸马不知为何突然来了。
姐姐让我来找您做主。
也就是说姐姐落入了慕轻尘魔爪,清白被辱,千钧一发之际让妹妹快跑。
常淑的额角突然又开始疼,闷热的天里透出一身冷汗,汗水濡湿衣襟。
她呼吸忽轻忽重,口气冷冽如寒冰快!快回呼兰殿!
她死死咬住牙,润亮的眸子胀满血丝,心下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慕轻尘!
宫人们哪见过长公主这般模样,不敢耽搁,齐齐称是,急慌慌的把步辇重新扛上肩,在宫道里调了个方向,往来时的路去了,脚程却比来时要快上许多。
不一会便追上已走出好一段路的德昭仪,领头的宦官高喊一声避让,虽说不上中气十足,但也是铿锵嘹亮,仿若一声尖锐的长哨。
听得德昭仪浑身起鸡皮疙瘩,回眸看了看,见是刚刚别过的常淑,奇怪为何只一盏茶的功夫没见,面色就变得这般难看了。
眼珠骨碌一转,退到一旁,挨上宫墙让开路
这是出什么事了?
堂堂大华长公主,深得华帝宠爱,权倾朝野,能有什么事会让她烦心?
德昭仪咂摸一番,甩甩手里的帕子,脆生生道走,跟上去看看。
牛菊花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在慕轻尘的庇护下总免不了有几分肆无忌惮。
找了个空子,狗爬式地跑出去,慕轻尘撩开衣摆去追,还没跨过门槛,便被一屋子的小太监拦住,他们冲上来,抱腿的抱腿,箍腰的箍腰。
弄得慕轻尘一时动弹不得。
他们是打定主意的。拦住慕轻尘,无异于帮了长公主,到时候长公主回来,念着他们的好,说不定还要给他们恩赏呢。即便没有,那至少能功过相抵,免了私下赌博需要受的惩罚。
牛菊花胖脸皱出包子褶褶,像没头苍蝇似的四下乱窜,慌不择路中,撞上站在院中央的松儿。
松儿身形消瘦,哪是牛菊花的对手,当下被撞了趔趄失去重心,摔了下去。
这一摔可摔的不轻,发髻歪到一边,鬓角还垂了两缕,白花花的脸蛋蹭脏了一大块。
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牛菊花也好不到哪去,像只木桶似的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滚掉了帽子,也磕伤了脑袋,血水慢慢洇出一股,顺着颧骨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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