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跟我说,我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宗政叙手上用力,越发觉得眼前这人身份可疑。
自己第一次见他便觉心脏剧颤,找到清和尸骨的那一日,算命的先生便说,清和尚在人世,他脑海中闪过那双熟悉的眸子,便命人将他接来,想让先生看看与这人可有关联,怎料他只是见了一副枯骨,就吓得失了意识。
这般胆小,怎么可能是他的清和。
他不是萧清和,宗政叙说不上自己是失望还是庆幸,他将人赎出,本是因为那双熟悉眼。
这是他唯一的救赎。
可疑的是,他应该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总该多多少少猜到一些,他对自己却并无敬畏之意,相反的,甚至有时同自己说话都带着刺。
这不该是对待恩人的态度,反而像……自己欠了他的。
在这世间,他只亏欠过一人。
“松手……”萧清和喘不过气,一张脸憋得通红,不停拍打着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艰难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宗政叙还是松了手,萧清和弯着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目光笼罩着这个除了那对眉眼,再没有什么地方与之相似的人,眼中的化不开的思念。
“清和,清和……”他站在原地,像是迷了路,一遍遍地喊着这个名字,仿佛只要够执着,就会有人回答他,给他一个方向一样。
“公子,节哀。”萧清和心口疼,实在太疼了,每往里吸一口气都很艰难,他再也不愿跟这个人扯上关系。
“不,他还在!”宗政叙疯魔了一般,状若失心疯,一双殷红的眼望牢了他,自我哄骗一般,“他只是生我的气,气我成亲,气我弃他不顾。”
“你想见他?”萧清和平静的心跳又恢复了活力,胸腔里一股邪火无处宣泄,撞击得他心窝都在疼。
宗政叙不答,答案却都写在他的眼睛里。
“他若是想见你,早就来见你了。”萧清和将一把无形的刀剑刺入宗政叙的心口,让他跟着自己一起痛。
“是我错了。”宗政叙如今乃一国之君,只有别人会错,哪里有国君错的理。
可他认错了,认得太晚。
“我打赢过很多场战争,无论做什么,我都胜券在握。”宗政叙习惯性将自己的心封锁起来,此刻却终于找到倾听者一般,“我算无遗策,却唯独算漏了他。”
萧清和怔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宗政叙,失魂落魄,绝望至极。
宗政叙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我同你说这些……”
“小辞自是不会同他人说起。”
便是他想说,也要出得去……
宗政叙发过了这次疯,来得更加勤快了,有时是与他下棋,有时是同他讲他和萧清和的故事。
萧清和并不想听,受刑一般受着。
“我答应他的花也种下了,你说他到下一个花期之前会不会回来?”
“我与他一道去爬山,现在那台阶上却只有我的记号,等他回来,定要他一级一级补上去。”
“他说鸳鸯是这世间最无情的鸟儿。”
“他还说,鸳鸯其实不是鸟,是野鹅。”
……
还有很多,萧清和每听一句,心里就会更加难过,被人攥紧了心脏一样,窒息般的疼痛。
宗政叙有时甚至会吻他,只是这些吻,都落到他的眼睛上。
是给萧清和的。
要尽快离开此地,萧清和倚在门边,看着宗政叙离去的背影想。
他受不住了。
变化来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好好计划逃跑计划。
这日他还睡着,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被月光倒进来的影子都显得气势凌人。
“就你这不知羞耻的狗东西,也敢勾引我皇兄!”
已经过去了两年,宗政迟不仅身材高壮了许多,就连声音也变得成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