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色雾气消失,在李志常身周浮着冰丝织就的大网。
独孤一鹤知道这冰丝上附有李志常的真气,加上水本身无常的特点,散则为气,聚则成形,破难对付。他脸色愈加阴郁,因为他知道李志常最厉害的是他的剑,可是他却没有出剑,就将他逼迫到这个地步。
公孙兰也知道了李志常为什么不用剑,因为他已经开始藏剑,他不想别人知道他的剑法,看来他所要对付的人绝不是独孤一鹤三人。
李志常没有趁着独孤一鹤后退时,追上前去,那是因为他这门用来防护自身,同时慢慢缠死对手,固然天下无双,可是用来进攻,势必将力量集中在一处,对自身防护不周。
独孤一鹤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李志常固然已经高出他一个层次,但要想毫发无伤杀了他却绝无可能,而李志常正是要毫发无伤的让他杀了他。
李志常其实不是想毫发无伤杀了独孤一鹤,他是想丝毫无损让独孤一鹤失去战斗力。这一点是独孤一鹤自己也难以想到的。
公孙兰每次见到李志常他的手段都各不相同,出手也变幻无方,让人难以琢磨。这也是他们两方最忌惮李志常的地方,因为李志常为人飘忽不定,教人难以拟定周密的计划来对付这个人,这次能把李志常引过来,瞧来还是对方故意落套。
这座桥叫做五通桥,周围四通八达,桥下不知名的河流河床也十分宽大,水也很深。
李志常悠然站在这处空旷的桥上,叹息道:“独孤道长难道你们真以为你们守得住金鹏王朝的宝藏,须知这份宝藏不止在下势在必得,可能还有更加神秘的人物在一旁觊觎么。”
微风吹动他的白衫,同时他身前冰丝织就的大网也在微微起伏不定,李志常的神情十分笃定,犹有闲情和独孤一鹤讲话。
独孤一鹤沉声道:“你是说红鞋子么,我看她们这群女流之辈加起来都不及你一只手可怕。”红鞋子固然潜势力极大,可是七大派同气连枝,独孤一鹤身为峨眉派掌门,根本不怕红鞋子的势力,在他眼中看来,李志常这武功到了可畏可怖的妖异年轻人才是她生平遇到的头等大敌。
他生平何等自负,有一次他的一个朋友赞叹当今巴山剑派掌门邱鼎风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法’已经不在昔年巴山顾道人之下,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剑手。
独孤一鹤听后很不高兴,他朋友看他神色不愉快,问到其中缘由,独孤一鹤回道:“那样的剑法只能用来舞剑,岂能用来杀人。”
为这一句,独孤一鹤在七大派名声并不好听,别人提起他都说峨眉掌门独孤一鹤妄自尊大,可是终究这么多年过去,从无一人敢于挑战独孤一鹤的权威。
而独孤一鹤如今口中说出李志常可怕,这要是让七大派其他掌门人听到,只怕是眼睛都要掉到地上,非得惊呆了不可。
李志常道:“我说的自然不是红鞋子,其中也只是我猜测,并无实据,不过今日能真正得见独孤道长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让我瞧一瞧这门剑法的威力,到了何等地步,比之当日贵高徒苏少英又有何等差别。”
独孤一鹤听到苏少英三个字,脸色阴沉,苏少英是他的徒弟中最有天资的一位,为人机敏,剑法超群,不然他也不会将苏少英派到阎府来调查青衣楼的事情。哪里知道青衣楼的事情倒是清楚了,可是苏少英却被李志常毁了剑心。要知道武林之中徒弟能拜得良师固然极为困难,可是他们这些人要找到一个良才美玉也不是那么容易。另一方面苏少英更是独孤一鹤亲自带大,视若己出,乃是独孤一鹤钦点的衣钵传人。
李志常那番行为不异于断绝独孤一鹤的道统,要不是此等深仇,独孤一鹤也不会抛开成见和霍休联手。
独孤一鹤反手背剑,长身直立,面无表情盯着李志常道:“不知道你这张大网有什么名头。”
公孙兰知道独孤一鹤绝不是废话的人,他却问起了李志常身前大网的名头,绝不是无的放矢,公孙兰心道:“不对,他是在拖延时间。”
公孙兰能想到的地方,李志常也能想到,他微微一笑道:“独孤道长看来已然心怯了,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