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书院没人管,裴舜钦就起得一日比一日迟,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乔景没过多久就被带着也惫懒了不少。
三十早晨两人还在睡着,忽然听得有人敲门,裴舜钦睡眼惺忪地披衣起身前去开门,见来人是阮凝笙的侍女云歌,不由有点儿意外。
“裴公子还在睡呐。”云歌笑着打趣一句,向裴舜钦递去了两封请柬,“小姐说你们在外求学辛苦,过年不得归家多少有几分冷清,便让我来请大家晚上到宁夕馆去吃顿团年饭。”
辛九山外出后阮凝笙就几乎闭门不出,裴舜钦只当她是不管这些闲事的,他一翻手里香味清幽的洒金纸笺,见阮凝笙的措辞甚是郑重妥帖,便扬唇笑道:“替我谢谢阮姑娘这份心。”
“裴公子客气了。”云歌低身周到一礼。
乔景早已被动静吵醒,不过是因为披散着头发不方便露面就一直佯装睡着。云歌一走,她拉起屏风,睡意未醒地揉着眼睛问裴舜钦道:“晚上大家一起吃饭吗?”
“嗯。”裴舜钦答应一声,顺手将两份请柬放到了桌上。
盆里的炭火烧了一夜已经没了热意,乔景拉过被子裹着懵懵地坐在床上,表情有几分不耐烦。
裴舜钦晓得她是又生起了起床气。
乔景性子平和,但在几件事上脾气却娇纵得很,就比如吃药和睡觉被人吵醒。
这时候和她说话必定会被抢白一番,他识趣地避开风头,自去穿衣洗漱不去招惹她,不想乔景这时候憋着气儿没处撒,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得过的。
“你这衣服太亮眼了,晃得我眼花!”
裴舜钦穿新衣服的手一顿,不禁暗暗为乔景找茬儿的角度折服。
“我穿好就出去打水,不在你面前瞎晃。”他加快了穿衣裳的速度。
“你一开门又要带进阵冷风。”乔景皱着眉头抱怨。
裴舜钦被乔景这小性子折腾得哭笑不得。
“那你说我怎么办?”他破罐破摔地走到乔景床边坐下了。
乔景何尝不知自己在无理取闹,不过被人吵醒的烦躁积在心头实在让她难受得紧。
“烦死了!”她一撇嘴,没好气地打了裴舜钦一下。
裴舜钦见乔景披头散发乱发脾气的样子像个漂亮的小疯子,与平日的温柔平和大相径庭,便想逗逗她。
他笑着捉住她的手反击道:“你打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吵醒你的,你有本事打云歌去。”
“你!”乔景被裴舜钦哽得说不出话,索性也不扯理由了。
“我就打你!你不让我打你,我就咬你!”
她掷地有声地放狠话,无奈声音清脆娇柔,还浑着几分含混的困意,怎么听也不像能吓着人的样子。
裴舜钦憋着笑把脖子往前一凑,“咬,你咬,我等着你咬!”
他才不信她敢咬呢!
乔景受了挑衅气急,当真仰头凑了上去,裴舜钦没想到她来真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乔景凑过去后就意识到事情不妙,她悬崖勒马,偏过头就势撞了裴舜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