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孙立云被拉了个踉跄,他从来不知道蓝山这小子力气这么大。
“柏舟一——”力气很大的小子冲到柏舟一身前,声音从电话和空气里两头冲来,他又惊又喜,“你怎么一声不吭跑来了?”
“说过考完过来。”柏舟一挂掉电话。
蓝山松开孙立云,笑着拍他:“那也没说是考完’立刻‘过来啊!”
“咖啡崽那个奥赛朋友?”孙立云弄明白情况了,“一起去吃烧烤呗。”
柏舟一把手机丢兜里,手顺势插里面,转头看孙立云,眼睛里不大有情绪。
分别不到一个月,柏舟一又长高了,14岁不到的年龄,站在成年的孙立云边上也就低小半个额头,此刻一言不发地盯着人看,看起来很有压迫感。
蓝山读懂他的眼神——柏舟一不想去吃烧烤。
至少不想和自己与孙立云一起吃烧烤。
蓝山悟了,但蓝山向来不是那种听话的性格。相逢的惊喜逐渐散去,取而代之是微妙的不满——他的发小消息不回,一言不发空降北京,拽比的站在训练馆门口,满脸有人欠他钱的表情。
蓝山被激起些反叛心里——好小子,几天不见,敢和我摆脸色了!
“走呗。”他一把搂住柏舟一肩膀,另一手扯过孙立云,大兄弟似的和两高个勾肩搭背,“走走走,你有福了啊,这边烧烤特好吃,没干爹干妈管着,放开肚子吃。”
孙立云笑骂:“蓝山你就这么带坏你发小的?”
蓝山逆着柏舟一的性子说话,本来以为会被推开,但他预判失误了。
柏舟一身上带着飞机冷气的冰凉,天知道他是怎么在28度的夏日夜晚夹带出16度冷气的,但他身上蔓出的味道确实冷冽清爽。他气息冷,人更冷,反手搂住蓝山的腰,把人往靠自己这拉个踉跄,平平说:“那走吧。”
“诶诶,你别扯我。”蓝山推他一把,他在两高个中站不太稳,很没面子地踮起脚,郁闷道,“靠,你们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呢?”
“是你长得太矮了弟弟。”孙立云无情地嘲讽他。
蓝山只是象征性推了一把,谁知柏舟一又出他所料地松手了。
柏舟一干脆转身,率先踏入夜色,仿佛那句“走吧”是对自己说的。
蓝山和孙立云都被他这一出反客为主的操作搞蒙了,好一会儿,孙立云才感慨道:“好家伙,你这朋友不一般啊,气质和领导似的,挺能唬人。”
“我发小,能是常人?”蓝山狐假虎威。
“你发小牛逼关你啥事。”孙立云鄙夷道,“话说,你这牛逼的发小认路不?”
蓝山这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柏舟一已经走出老远。
“卧槽!”他连忙跟过去,“都是跟你说话误事......舟一,等等我......柏舟一!”
柏舟一半路被蓝山追上,两人走出一段又被孙立云赶上,三人再走几步,就到烧烤店了。
入座后,孙立云熟稔地拿过菜单,对点菜小哥说:“你们家还有肘子不?”
“点啥肘子啊。”蓝山挤兑道,“你想被教练罚体能?”
孙立云想起那死亡体能表,悻悻摸下鼻子:“这不,给大兄弟点的,大兄弟老远来,不得给点大鱼大肉欢迎欢迎。”
“大兄弟不吃大鱼大肉。”蓝山说,“别瞎折腾了。”
两人正互相拆台,柏舟一忽然开口:“我吃。”
“吃什么?猪肘子?”蓝山愣了,扭头看柏舟一,“你不是不爱吃吗,嫌油。”
“现在想吃。”柏舟一今天说话带刺,虽然他平时也不是温婉的人,但蓝山总觉得他今天格外刺,可能吃错药了,他看着蓝山,“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蓝山仰头说,“猪肘子来两个。”
“好嘞。”服务员说,“啤酒要吗?”
“不要,我俩不能喝。”蓝山低头翻着菜单,“他不喜......”
“要。”柏舟一打断。
“你未成年!”蓝山猛然抬头,大声抗议。
“我想喝。”柏舟一冷淡说,“不可以吗?”
“欸,你今......”蓝山想说你今天好像个杠精,但扫到柏舟一瘦出线条的下颚,浓厚的黑眼圈,心道孩子考奥赛不容易,叹口气说,“可以,当然可以,一罐啤酒,谢谢。”
柏舟一满意了,他合上菜单。
“你不点了?”蓝山问。
“你点。”柏舟一说,“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我哪知道你要吃什么?”蓝山人傻了。
“你知道。”柏舟一坚持唯心主义。
蓝山啪地把菜单一合,转过身,不解地问:“欸,你不是专门飞过来找我吵架的吧?”
“不是。”柏舟一眨下眼,打个哈欠,冰块般冷冽的气质瞬间消融,他微微松懈,懒得像只猫,“我好累,我出考场就上车了,连宾馆都没定。”
蓝山:......
休想用一些苦肉计博取同情,相处十年还不知道吗,这聪明小子最擅长卖惨。
蓝山根本不吃卖惨这一套,他果断对柏舟一说:“那今天你别找宾馆了,去我宿舍睡。”
柏舟一说:“好。”
目睹了这一切的孙立云用古怪地眼神在两人间扫来扫去,他往前躬身,拿菜单挡着,“悄悄”和蓝山说:“你发小比我女朋友还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