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样?”
“无事。”
箭头刺穿了右手的手掌,虎口被完全割开,满手鲜血淋漓,将萧景琰的龙袍染得血迹斑斑。
蔺晨望着翻出的血肉和白骨,却感觉不出如何疼痛,隐隐有些麻木。
箭上有毒。
寻僻静处,运内息,把毒逼到了右侧,划破右脸,毒血从右脸和右手的伤口里滴滴答答地流在草地上,草木触之变色。
回营倒头就睡,醒来身边居然是庭生。
我们的蔺阁主只好脸色苍白道:“我本来想着醒来会看到个美人,谁料看到你这个小家伙。”
“义父在处理刺客。”
“抓到了?”
“他随身带了毒,已然自尽。”
“何人指示?“
“琅琊阁查出,似乎是钟氏的死士。”
“要变天了。”
“先生要喝点水么?”
“不必,你要是没事,可以陪我说说话。”
“跟先生说话,叫人生气。不过我可以考虑给先生找个美人来。”
“我眼光可高。”
“我去告诉义父先生醒了。
“诶……站住!小东西坏得很啊。”蔺晨喝住他,“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
“说破也没人信,义父是明君。”
萧庭生回来的时候,没有带回忙得焦头烂额的萧景琰,只带回一副面具和手套。
这下,某人估计也确实不好意思再说他难看了。
第四十七章
倘若有第三人能见证这个奇特的晚上,一定会留下一个最阴森可怖的开场。
一个面目全非黑衣人,他的笑脸在月下狰狞着,扭曲着,露出白得发亮的牙。
一人戴着银丝手套,月下闪闪发光,白玉面具之下的脸看不出悲喜,仿佛只是一个人偶。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侯爷雅兴不减。
蔺少阁主,在下恭候多时了。
我早该知道是你。帝王业上次失落的地方,离采石场那么近。你又被砸得面目全非,我早该知道的。
蔺少阁主十日之内拔除了我所有的暗棋,难道是为了和我叙旧?
你知道我的来意,却并不害怕。
我猜,萧景琰不知道你余毒未清。
死生之事,蔺某早已置之度外。
你想要解药,不是怕死,而是想和萧景琰长相厮守,可惜呀。
火寒奇毒我尚能解,帝王业也不在话下,侯爷还是小瞧了我。
寻常毒物,哪里能奈何得了蔺阁主?可试问,这世上,有什么能毒得过人心呢?你以为萧景睿为何忽然回京?他支开的到底是言豫津还是阁下呢?阁下自诩宅心仁厚,北燕、江南一视同仁,可惜萧景琰不这么想。谁是他的子民,江南百姓,不错,可那些士子不是江南百姓么?人心哪,配上权力,至毒无比,又甜美无双。您说呢?不过自然,蔺阁主十日之内斩下四十六颗人头,大概这碗毒酒,甘之若饴。如此倒确乎能地久天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