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我坦白</h1>
有一种记忆叫“照相机记忆”, 能够短暂的保存几秒钟的片段, 或者仅仅是一幅定格的画面, 一旦存储下来, 就很难忘记。
这种照相机记忆一般记录下来的会是特别新鲜、刺激、恐惧、创伤的短暂场景。
而似乎每个孩子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照相机记忆。
每个成年人曾经都是孩子。
好像谁都有不太美好的记忆。
但勤简的比较特别, 他的那些不美好没有具体的画面, 只是偶然间会让自己产生非常不美好的感觉。
很奇怪, 明明没有任何画面,还仍旧会心跳加速。
他的心理医生说这或许是幼小的他为了保护自己,选择了将那些照相机记忆封存。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度那么执着地相信自己是头狼的原因。
他很可能在极度恐惧的情形下, 无意识地对自己进行了催眠,自我保护。
勤简曾经试图唤醒以前的记忆,接受了两次催眠。
也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的心理医生倒是问过他一个很奇怪的问题:“简, 你认识的人中手背上有伤疤吗?”
他认识的人中没有。
眼前倒有一个。
勤简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隔着好几张桌子, 他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了艾果儿的紧张。
她为什么要紧张呢?
是因为眼前的男人?还是因为他?
刘轩朗迈着大步,走进来之后, 径直停在了赵晓明的跟前儿, 眼睛却一个劲地往勤简的身上打量。
长相确实不错,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绣花枕头。
狼的警觉性一向很高, 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危急的情况。
勤简抬了头, 尽管没有人介绍,可他就是知道立在对面的男人是这里的头儿。
约莫还是果儿疑似的出轨对象。
两个男人的眼神从彼此的身上, 对到了一起。
勤简微微挑了下眉,眼睛一斜看了下门口。
猜他收到了什么讯息?
刘轩朗觉得特别有意思, 还别说, 他真的有点儿小看了“未婚夫”其人。
“未婚夫”要是个学生的话,就是那种学习很好表面很乖,老师一走就变成坏蛋的两面派。
他要是个绣花枕头的话,也是那种肚子里憋了一腔坏水的阴险家。
勤简站了起来,抬了声音问:“请问厕所在哪儿?”
“出门右拐。”刘轩朗笑笑地说。
正假装整理资料的艾果儿抬了头,收到了勤简的示意。
他动了动嘴皮,没出声音,“我去厕所”。
艾果儿点了点头。
心里盘算着怎么再和刘轩朗谈谈。
再一抬头,不止狼不见了,刑侦大神也没了踪影。
当然不是真的要去厕所。
勤简一直往右走。
刘轩朗很快走到了他的前头,一推门,闪身进了这层楼里最不重要的杂物房。
勤简跟了进去。
刘轩朗抽二十的香烟,抖出一支递了过去,还有打火机。
勤简摇了摇头,并且说:“你也别抽,味道会很重。”
刘轩朗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点点头,赞许的腔调:“学刑侦的,确实得有这样的敏锐。”
两个人说来说去,只是在说艾果儿的鼻子灵敏。
勤简是不抽烟的,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要是染了一身的烟味儿回去,猜她会怎么想?
其实不猜也知道。
她多半会根据刑侦定律,抽丝剥茧……总之,万一被发现了,两个人都得挨白眼儿。
勤简在窗户边站了一会儿,眼睛一直盯着二局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
其实他也不是在看树,而是在放空。
刘轩朗没那个脸对受害者采取步步紧逼的态度,就立在他的身后,等待他开口询问。
然,勤简一开口说的却是:“我不记得他。”
刘轩朗的第一反应是惊讶,跟着叹气。
惊讶“未婚夫”其人果然聪明,不仅发现了事情的反常,还推理出了整件事情。
叹气则是遗憾他没能给自己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勤简又立了片刻,冲他点点头,要回去了。
出来的时间太长,难保艾果儿不会守在厕所的门口。
刘轩朗也深知艾果儿的脾气,那是个说干就干绝不含糊,还劲儿劲儿的姑娘,特别带感。
说学习好就能学习好,仿佛以前学渣的时候就是故意的。
说减肥就能减肥成功,人家胖也是胖着玩玩的。
自律又自强不息着。
想到这里,刘轩朗开起了玩笑:“你还挺会找的!我跟你说,敢上一线的女警花,说对你好肯定对你好,但你别惹她,你惹不起。”
勤简咧开嘴笑了笑。
对他来说,狼后自然是不能惹的,得小心翼翼地捧在狼爪子里宠着。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站在门□□代了一句废话:“别让她知道。”
“没问题。”刘轩朗顿了一下,很顺杆爬地又道:“那留个联系方式呗,我再审一审犯罪嫌疑人,万一有什么发现,直接告诉你。”
“可以。”跟着勤简报出了一串数字,又说:“我过几天会去非洲,信号不好。到了地方之后,我会让我的助理再和你确认一个其他的联系方法。”
刘轩朗比了个“ok”,这才点着了在手中拿了很久的香烟。
勤简走到办公室门口,刚好遇到正要往外走的艾果儿。
那个手上有疤的男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艾果儿晶亮的眼睛,像是x光线,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
没看出什么异常,仍旧不确定地问:“你没事吧?”
勤简抬手,捏了下她的脸颊,笑:“我能有什么事?”
送完文件的李晶晶刚好回转,路过他们身边,用文件夹挡了挡脸,打趣:“哎呀,辣眼睛。”
艾果儿笑笑没理她,又低声确定了一次,“你真没什么事?”
“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