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那条路,我走了好久。也走了很远。那条路像没有尽头似的。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会认定这条路是对的。
路变的越来越窄。
因为刚下过雨,路面还是湿漉漉的。月亮的清辉洒在地面上。脚后跟隐隐作痛。
我很累,很想停下来。可是我还在拼尽全力坚持着。不敢看周围的景色,深不见底的黑暗将我紧紧包围。
就像五岁那年,我睁着混沌的眼睛看着一层白布盖在爸爸身上。妈妈在旁边哭的泣不成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体会不到那种离别。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爸爸只是睡着了。他太累了,所以他睡的很香,很甜。他会醒过来。他会带我去游乐场玩,他会教我唱儿歌。
但他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只能看着他被穿着制服的护士推走。
我手里的玩具因为惊慌而摔碎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眼泪一颗颗在我灰色瞳孔里汇聚。最终凝结成一层层白雾,将眼前的一切都晕染的模糊不清。
后来我才懂那是对失去的惊恐。
而如今我是不是要失去林木节了。所以当那种不安分的情感在体内越来越旺盛的生长着。心痛挤压的我快要无法呼吸。我的眼前不断延伸随时能吞噬我的绝望。就像站在悬崖边,风肆无忌惮的吹着我的脸颊。无路可走,无路可退。
一颗心浮浮沉沉。飘飘洒洒。
一栋栋别墅里亮起灯,照耀漆黑的夜空。
夜风微凉。我感觉越来越冷。
好害怕会找不到他。
即使我找到了那里,而他还会在那里等我吗?一切都充满未知。但我就想赌一把。
不知道走了多久。
我终于体力不支,眼前一黑。倒在一栋房子前。失去意识前,只记得有人影在眼前晃动。有陌生的声音在耳边飘荡。
“谁在那里?”
“不会是看花眼了吧。”
“走,过去看看。”
“好。过去看看。”
还好有人过来了。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只能听天由命了。因为我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
我想我大概是被饿死了。我那么久没吃饭,也没喝一口水。全靠那份毅力走下去的。饿的我估计能吃两份炒面。
一想到炒面,我就流口水。
我吃其他东西可能吃的速度不快。半天也不见能咽下去一点。但我吃起面食一类的食物,简直快如闪电。和张静一起去吃炒面,通常我都吃完了,她还有一大半还在。常被她嘲笑说我是不是没嚼就咽进肚子里了。
我喜欢吃面食一类的食物,妈妈也是。可能跟我生活的环境有关。我在这种氛围中成长,某些习惯已深入骨髓,很难更改。如果一天三顿让我吃米饭,估计一个月就能瘦的脱相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和张静结伴去吃炒面。她扎着马尾,走起路来,马尾就一跳一跳的,她走在前面,真想抓住她的马尾,让她慢一点,等一等我。
可是她根本就不等我。无论我如何喊叫,她却一直往前跑,一直往前跑。直到再也看不见。
我被层层白雾包围。深陷其中。
然后我看到林木节,他微笑着向我走过来。终于找到他了,我高兴的差点笑出了眼泪。
我站在那里不动,想等着他走过来。
可是为什么他怎么也走不过来。
他一直在走,一直都在走,而横亘在我们之间的距离却始终都没有改变。
我急的红了眼眶。
我大声向他呼喊,但貌似他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我好累,走不动了。我真的好累,太累了。浑身没有力气。
而他的身影却慢慢消失。随着那团白色的雾。一切都消失了。
我猛然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原来一切都是梦。
可怕的梦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只感觉脑袋都是肿胀的。我茫然的观察四周的环境。
感觉陌生又熟悉。
木质的床,木质的窗户。
床上是崭新的棉被和被单,睡上去特别柔软和舒适。我很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感觉都像上一辈的事情了。
我身上裹着合身的浴袍。
我的衣服呢,还有那双破旧的拖鞋。
我在哪儿。谁救了我?
一连串的疑问让我内心的恐惧加深。
我光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开始努力寻找在我昏迷后会发生的事情的线索。
小心翼翼打开卧室的门。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