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驶进深夜港湾,漫长霓虹入眼,几多心绪同此一样,在一夜变幻无穷。
秦艺侧过头,看见吊在后视镜下的平安福,再稍稍移些视线,陈彪立正专注开车。
红灯停,秦艺笑容单薄:“看你状态挺好的。”
陈彪立转过脸来望向她,不知是喜是悲,说:“多谢,你好像一直没变过。”
相比之下,秦艺更自如:“得过且过罢了。”
互相夸赞前度洒脱,再说多又显得矫情,索性转回能沟通的话题。
陈彪立说:“其实你可以不用把钱都退回给我,Willia瑞士那边也需要钱。”
按照瑞士婚姻惯例,离婚了也要在特定时期内给前妻打一笔钱,相当于承担她的生活费,这还真是夸张,陈彪立每个月都要打四千瑞士法郎给秦艺,港币转瑞士法郎还得扣一笔手续费,好大一笔金额,怎么都得埋头赚钱才能撑得起。
秦艺对他这笔钱早就另有想法:“我原本是打算转到他账户的,他说不需要。”
她放低撑下颌的手,放在膝盖上,认认真真:“换作是一年前,这些钱我都会收下,你说我一直没变,其实从这点你应该也发现我有变化,至少在金钱这方面我已经不再依赖你的了。”
陈彪立开玩笑:“所以我以后不打钱,当事人也不告我是吗。”
秦艺释然:“是,你可以这么想。”
“你放心,法律这么要求我会好好落实,这是你的权利我的义务,不必有负担。”
“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因此有负担。”
陈彪立打个方向盘,不由一笑:“我现在发现你确实有变化了,Willia次没白回去。”
秦艺点头,想起那些事感叹道:“我和他都花了不少精力,我想要弥补他的时候他都拒绝我,但他这次回来目的性很强,几乎将自己剖开来面对我。”
她目光放平在前窗街景,细碎街灯如梦泡影,不同于瑞士冷清街道,只有纷飞白雪。
“他回来那天雪下得很大,我当他是回来陪我过圣诞。”
陈彪立似乎真的对后半句没什么反应:“他同我讲要回瑞士的时候,我阻止了,当时他离IB大考只剩半年,我不希望他因为你错失机会。”
秦艺很快接下一句:“不只是因为我。”
收音机换歌,低沉声线极具味道,在缱绻歌声中有一道声音:“但确实是我占很大一部分原因,欠你们一句对不住。”
陈彪立一怔,要听这句话仿佛听天方夜谭,眉目却不由得松懈许多:“还要多谢你肯为他退一步。”
他也不愿再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在这段没有未来的感情上,从前好过就够,趁早放过彼此对大家都好。
“是他逼我迈进一步。”
秦艺打算暂住酒店,为方便工作她住在弥敦道,到达后下车,她站在街口,接过他递来的行李箱。
“谢谢。”
后备箱发出巨响,车灯一闪,千盏冷风驰骋而去,而她裙摆寂寞在飘。
目送车尾越来越远后,秦艺不得不笑,果真要感到欣慰,她的前度终于放低执念,总算是你情我愿好聚好散。
电话一响,她接起:“喂,阿姐。”
进酒店大厅,秦艺脱下浅蓝丝巾卷在行李箱把手,有前台人员接过她行李箱,她颔首后继续全神贯注打电话:“我说过等我回来。”
“还有,我会单独去见黎楚怡。”